10、拾 入宫计（四） ...
-
这边李禛殷和宝殷还深陷在回忆里呢，可皇帝大人已带着秀答应等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小屋门口了。
“门外好像有动静。” 李禛殷嘘了一声，说道。
宝殷连忙侧耳细听。
只听得门外传来了皇帝的声音，“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朕一个人进去。”
又听到了谢九那不同于一般太监的粗声粗气的且带着口音的声音，“皇帝啊，莫吓小的俺啊。您要是染上了病……”
皇帝摆摆手，“不碍事的。你不是天天说朕的‘龙体’有老天爷护着呢吗。”然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向房间逼近。
屋内。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宝殷慌张至极，手足无措，最后蹲在地上，翻身一滚，滚到了床底下藏了起来。
可李禛殷他身形高大，床底下他也钻不下去啊，他皱了皱眉，想了想，只好拿起桌上基本已经凉透了的药汤，然后掀起衣摆，在顾如花床边坐下，做出一副正在给如花喂药的样子。
他刚刚做好这一切，皇帝便推开了门进来，一见他，惊住，然后，皱眉。
李禛殷连忙站起，“儿臣禛殷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关上门，阻隔了门外众人的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皇帝沉声问道。
李禛殷不答。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
这实在是他从出生至今最为窘迫的时候。
皇帝看见他这副罕见的样子，笑了笑，不是那种习惯性的笑，而是确实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他走到桌子边坐下，玩笑道：“唉。没想到朕那个人称冷面王的四皇子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嗨，真是稀奇的很哪。”
李禛殷只觉得面上发烧，“父皇莫再揶揄儿臣了。儿臣对如花却无私情。”
皇帝假装没有听见，起身，走到顾如花的床前，只见顾如花蜷缩成一团，面色红润的不正常，口中呓呓作语。
皇帝叹了一口气，“唉，也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李禛殷只是说道：“还请父皇尽快离开，莫误了龙体安康。”
皇帝点点头，转身离开。
李禛殷松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皇帝打开屋门，对在门外等着的谢九说道：“谢九啊，等如花一醒，就把她送出宫去。”
谢九惊讶：“啊……皇上，这……如花丫头还生着病捏。”
皇帝微笑，“是呀。那就把她送到四皇子府上去，让她养病十天，养好了病再回来。”
屋内的李禛殷脸上的表情瞬地僵住。
床底下突然有人扑哧发出一声笑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如花还说着梦话：“贤王殿下……啊，好漂亮，再脱一件，就一件……”
李禛殷黑面。
“额……这是哪儿啊？”从噩梦中惊醒的顾如花诧异的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纱帐，绸被，半明半暗的烛，整个房间的布置虽不奢华，却也十分的典雅别致。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四皇子？”顾如花惊诧。
“你感觉怎么样了？”冷面王李禛殷竟然纡尊降贵给如花端着药汤。
“你……你……你难道趁我昏睡的时候把我给娶了？”顾如花害怕道。
李禛殷很没有形象的冲如花翻了个白眼，“都有工夫胡思乱想了，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说着，把药汤递给如花。
如花很小心的接过药汤，一边冲药汤吹着气，一边抬眼看着李禛殷，小声说道：“四皇子，您能告诉我，我的家人们都怎么样了吗？”
李禛殷很专注的盯着她手中的药汤，“把它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类似于哄小孩的话。
如花听话的把药汤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鼓着腮帮子，竭力的把苦的要死的药汤往下咽，同时举起空空的碗，向李禛殷示意。
“你哥哥顾大白被降了官，如今正在边关和胡人打仗呢。你的弟弟也参了军，但并没有和你哥哥在一起，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晓。”李禛殷淡淡的说。
“打仗？！”如花很是担心，“那他们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死的啊。”
李禛殷冷冷的说，“战争本就如此。”
“那似玉呢？”
“她……现在在三哥那里做宫女。”李禛殷顿了顿，补上一句，“她服侍三哥的起居，是他的贴身侍女。”
“什么意思？”如花不明白李禛殷为什么要特意补上后一句。
“就是说……她相当于是三哥的侍妾。”李禛殷又顿了顿，说道：“对了，还有件事……你的未婚夫，好像要……娶一门妾。”
如花对未婚夫这个词实在是太陌生了，以至于她过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禛殷说的是宇兰成。
那个长着一张女子般柔丽媚惑的脸的‘伪娘’，宇兰成。
“哦。娶就娶吧。”如花随意答道。
李禛殷揶揄道：“即使是未婚夫，也不及贤王的十分之一吧。”他摆明了还对五年前的旧事怀恨在心。
如花很诚恳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熠熠发亮，“是啊，确实不及。”
李禛殷没想到已经沦落成宫婢的顾如花还是这么的厚脸皮，不禁顿时气结。
翌日。
李禛殷上朝去了，没有人与如花说话。顾如花只好揣着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去了四爷府上的花园，一边吃，一边惬意的转悠。
正值春日，且昨晚还刚刚下过一场稀疏的春雨，花间的小径聚敛着残余的落红，微风拂过池塘，绕起一圈一圈波折的涟漪。房檐间燕语呢喃，井垣边扬花飞转。
“唉。虽然好看，不过比起来我们顾家的花园，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如花坐在树下，看着这幅美丽的风景，轻声感叹道。
这时，却听见树的另一边，一个女声低声道：“回皇妃，已经查清楚了。昨天被抬进咱们府里的那个女的是因为生了病，被皇上特许来咱们府上养病十天的。”
她口中的皇妃疑道：“她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皇帝特许她来咱们王府养病。”
“好像只不过是个小宫婢。不过……据说皇帝有意让她做四皇子的侧妃。”
“她叫什么？入宫之前是做什么的？”皇妃问。
“叫顾如花……”
皇妃打断了她，“顾如花！怎么是她……”
此时此刻的顾如花也很想说一句，“皇妃怎么是她！”
顾家和宁家一向积怨颇深。
顾盼生一向是这样教育如花的，“不要轻易地恨别人，那会使你自己不舒服的。但是……那个城东的宁家是个例外，可以狠狠的恨那家的人。”
顾家的顾如花大小姐和宁家的宁潇仪大小姐一向积怨颇深。
她们每次见面都会进行这样一场对话——
宁：你这个烂花痴！就算贤王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
顾：你这个母老虎！就算全天下男人都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
宁：你这个丑陋难看的女人！以后娶你的人一定是个眼歪嘴斜的跛子！
顾：你这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以后娶你的人一定是个吃喝嫖赌无不精通的痞子！
宁：你……你等着！我去叫我家家丁来打死你！
顾：不用那么麻烦！小白，上！你和她单挑！
顾小白：……
……
诸如此类，不胜列举。
只不过顾如花没想到，李禛殷竟然就是那个‘吃喝嫖赌无不精通的痞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入宫计（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