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国故梦》傲霜之

37、大火

　　“你……你帮我打听到抚风先生的新地址吗？”青浅欣喜地问。
　　“嗯。”忻同认真的观察着青浅表情的变化。
　　“那……”青浅很想问问杂志社被取缔后他过得好不好？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两人当时心照不宣地没有问对方身份，也不过份打听对方私下的生活。
　　忻同像看出青浅的顾虑，主动说：“他很好，很安全，若有机会，你还会在别的刊物上看到他的文章。”
　　“你好像认识他？”青浅听他这样说，有些疑惑。
　　“略识一二。”忻同有些故作神秘，见青浅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补了句：“或许你可以主动让他多了解你一些。”
　　“我……这事你别管了。”青浅怕再被忻同看穿心事，夺了纸条就跑了出去。
　　忻同笑着摇头，叹了句：“过河拆桥的还挺快。”
　　青浅回到卧室，将写有地址的纸条小心放在枕下，然后动身前往王府，目的是告诉嫂嫂，线索的事，让她安心些。
　　王从云听后很高兴，觉得这事若能解决，她和青玄的感情也许还有转机。
　　青浅当然乐于见到哥哥和嫂子和好。她现在很担心哥哥会被作为棋子，陷在与嘉州的争端中。到头来恐怕很难保全自身。
　　虽然上次哥哥对她又打又罚，害她病了一场，不过她内心还是很担忧他的。今天到家里没见着人，又忍不住问嫂嫂哥哥的下落。
　　“他去嘉州了，送她回家。”王从云说的她，应该指的是杨曼。
　　青浅见她神情黯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哥哥应该也是被迫无奈，有机会我再劝劝他。”
　　杨从云不知仙必居发生的事，只是点点头。青浅又陪她聊了一会儿，才离开王府。
　　第二天，青浅因为放心不下小月仙，准备去仙必居看看她，路上还买了她爱吃的粟子糕。忻同今天有公务一早就出去了，所以青浅去向也未与他说。
　　到仙必居时，门口无人。青浅径直进去，发现他们正在打扫卫生，无人招呼。仙必居青浅已经熟悉的很，就直接去后院找小月仙。小月仙正在上妆，青浅见她表情还有些颓唐，担心地过去，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昨天看你心情不好，今天来看看你。你看，还特意去买了你爱吃的粟子糕。”
　　小月仙拍了拍青浅的手，勉强挤了点笑容，说道：“谢谢你来看我，可我这会子并不想吃粟子糕，倒有些想吃淮南路的小笼包了。”
　　“你说的是古桥街头那家吧？我也特别爱吃，左右时间还早，我去给你买吧！”青浅自告奋勇的起身。
　　小月仙也不推辞，只道了句：“路上当心！”便把青浅支开了。
　　青浅刚走不久，便从仙必居里传来急促地呼喊声：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呀！”
　　随后仙必居楼顶果真冒出了浓浓的白烟。这个戏院是纯木质结构，建造了也有些年头，老木头一旦点着，简直是烈火添干柴，不一会儿，火势就失控，四下蔓延的整个戏院都烧了起来。
　　忻同巡视回来，直奔后院，早上走的早，没有跟丫头说上话，现在他急切想知道青浅在做什么？在走凉厅时，正遇上打扫卫生的吴嫂。
　　吴嫂告诉他说，“小姐去仙必居看小月仙了，还说中午不必等她吃饭。”
　　忻同听罢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士兵来报，说：“仙必居起大火，要不要组织人员前去救援一下。”
　　“嗡”地一声，忻同只觉得耳朵像出了幻听，心跳骤然停顿了。
　　“你说什么？仙必居，是小月仙的那个戏院吗？”吴嫂吓得尖叫起来。
　　“是是是……旅座？”士兵试探地又问了声。
　　“快……叫上所有在岗的兄弟。”忻同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话说出口的，话没说完已经迈脚出去率先跑了。
　　那脚步急促的甚至有些踉跄，吴嫂还是第一次见忻同这样失态。
　　待忻同到达仙必居后，火势已然失控。除了军队人员在拉隔离线，外围人群也在自发地端盆泼水，可惜这点水量，终究是杯水车薪。
　　“青青……”忻同在人群中寻找着青浅，一面面对升腾起的红色火苗，炙热的温度犹如灼烧着自己，失控地嘶喊着。
　　“完了，全完了。”戏院班主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看着大火，痛哭了起来。
　　忻同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还有谁在里面没出来？”
　　“……”戏班主呆呆地望着忻同，没有回答。
　　倒是边上有个小厮说：“月姑娘还在里面，还有今天有个小女孩来看她，好像也没出来。”
　　忻同还没待他说完，已经松开手，冲进了火场。他的手下几个人拼命地拦他，都没拦住。
　　里面浓烟滚滚，烈火炙烤地他双眼睁不开，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后院。照着门房上的提示牌找到小月仙的体息室。推门时，发现里面是反锁的，只能用力破门进入。
　　借着浓烟，发现小月仙已经趴在梳妆台上奄奄一息，而他找了一圈并未找到青浅，忻同没办法，只得先抱起小月仙朝大门口冲了出来。
　　途中被一根横木正好击中后背，他忍着剧疼，勉强把小月仙送了出去。门口的人见他们出来，无不为他们捏了把汗，他的手下赶忙簇拥上来，接人的接人，扶他的扶他。但他却将众人推开，又要重新进入。
　　他的副官哀求道：“长官不能再进去了，太危险了。”
　　“放开！”忻同强撑着身子，咬牙道。
　　“不，你身系全旅兄弟，不能再去犯险了。”副官和几名士兵紧紧抱着忻同，不断请求。
　　“你们给我放开。”忻同像只绝望的野兽，双眼的血丝比火焰更加鲜红，仿佛要杀人一般，用力挣脱着众人的禁锢。
　　这时的青浅已经买好了包子，往回赶时。看见街上人心惶惶地往仙必居方向奔走，再看那个方向浓烟滚滚，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
　　等她跑到仙必居门口时，门口的景象领她大惊失色。明明自己刚走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小寒，小寒……”青浅急得把手里包子一扔，冲进人群里，呼喊着小月仙的名字。
　　这时忻同的副官率先看到青浅，连忙劝说：“长官，小姐在这，小姐没在里面。”
　　忻同听罢冷静下来，回头见到青浅依然好端端地站在身后，顿时两行热泪涌了出来。
　　青浅见自己二哥满脸泪水，后背衣服更是被火烧了个大窟窿，里面已经血肉模糊，连忙上前扶着他，关心地问：“你受伤了。”
　　忻同不管不顾地将她紧搂在怀里，喃喃问了句：“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我帮小寒去买包子了，对了小寒呢？她没事吧？”青浅不解风情地挣脱忻同的怀抱，到处张望。
　　“嗯，她在那。”忻同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此时小月仙正被人扶着喂水，看着意识已经渐渐恢复过来。
　　青浅过去看了看她的状态，对忻同建议说：“二哥，她被吓得不清，不如我们先把她带回去调养吧！”
　　忻同点点头，表示无异议。青浅又请示了班主，班主眼瞧着仙必居已经烧成一堆黑炭，轰然倒塌，早已无心他顾了。只不过小月仙终究是他的摇钱树，安置在青浅这儿，他求之不得，哪会拒绝呢！
　　忻同忍着剧痛对现场人员做了些安置，然后才招手让青浅过去。
　　“怎么了？”青浅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沁满了汗。
　　“扶我一下。”忻同自然地伸出手。
　　青浅比他矮上许多，只能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面走，一边安慰说：“你忍耐一下，回去马上给你处理伤口了。”
　　忻同顿时如饮下止疼药一般，疼痛感顿时消解了一半，然面上仍保持忍耐的表情，嘴里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