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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列车遭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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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吴县后,青浅开始遵从哥哥的意思,每日去苏大报道,深居简出。周强对于青浅的转学,既感意外,又十分欣喜。大概有种喜欢,即使不能够拥有,日日相见,也是欢喜的。
青浅第一时间写给碧云和慕辰兄妹俩的信,并没盼来回复,想来两位应该是对青浅这种不告而别的做法,极为气恼。青浅也不着急,他们不回复,她便坚持一直写,早晚有一天,他们能够理解她的做法让友情再续。
只是还有一事,就是关于青年杂志社被取谛后,青浅寄去的信,果真是杳无回应了。她和抚风的来信,也就此就中断了。就像生命中,突然少了点盼望,少了束阳光,来得匆匆,消失的也干净。
忻同对青浅要求依然严格,不仅要求她每晚坚持到书房练字。假期闲暇时,还带她去南郊骑马。由于青浅对追风那马一惯温柔,总会用胡萝卜或是鲜嫩饲料先行示好,追风也变得格外温驯,与青浅的默契也变得越来越好。
这天,是抗战建国纪念日放假,忻同带着青浅,在南郊山岗上已经转了好几圈。夏天的天气,骄阳如火,几圈跑下来,青浅感觉有些热得受不住,额头上直淌汗。忻同怕她中暑,寻了颗大树,两人坐在树下歇了歇。
忻同等青浅掏出手帕,将额上的汗慢慢擦拭干净,再递水给她。青浅接过水壶,靠坐在大树上,慢慢喝着。
她开口道:“你知道上海的《青年》杂志吗?”
忻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被取谛了,我有一个朋友在里面工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青浅伤感地叹了声,又端起水壶喝了几口。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忻同看着青浅,问说。
“真的吗?你有什么路子可打听的到?”
“我有个同窗在上海新闻司工作,对各家报刊杂志都很熟悉,或许他能够帮助你找到想要找的人。”忻同答。
“那便太好了,回去劳烦你帮我写封信,打听一下原来负责社会版面的关编辑上哪儿了?如找到,帮我转交一封信笺给他,他就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可以吗?”
“嗯。”忻同轻轻应了声,起身找了个石子在树身上做了个记号,又从追风身上取下一支步枪,交给青浅,说道:“那支勃朗宁的子弹只有几颗,太珍贵了,你且用这步枪练着。”
“你当真要把那支枪送给我吗?”青浅接过枪,从地上爬起来,仍然对忻同要主动教她用枪这事不太敢相信。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时代能摸上枪的女子是少之又少,枪法好的更是闻所未闻。忻同此前虽有提过要教她,她却一直抱着听听就过的心态,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还不快准备,发什么呆?”忻同见她发愣,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说着青浅就端起了枪,瞄准树上那个记号。
“砰”地一声,子弹从记号边上擦了过去。
“再来。”忻同上前,扶了扶青浅的手肘,少女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猛地察觉出不妥,连忙将手收回来。
“是这样吗?这个高度?”青浅只专注于树上的目标,完全没有发现忻同情绪上的变化。
“嗯”忻同点了点头,再看青浅,白皙的脸上,被阳光晒出了红晕,粉粉嫩嫩的。长长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顺着脖颈处垂了下来。忻同顿觉得“这天,确实太热了,今天就不应该带她出来的。”
“嗯?是这样?”青浅扭头见忻同脸莫名地红了起来,不由放下枪,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中暑了吗?”
忻同对着这个少女清澈又关切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他退了几步,支支唔唔地说:“没……事,你练你的。”
青浅感到有些疑惑,但也没多心,举起枪又开始瞄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砰”地一声,青浅与忻同相视一眼,说道:“不是我开的枪。”
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枪响。
“走,去看看。”忻同接过青浅的步枪挎在肩上,先一步上马,再将青浅拉上马背,两人朝枪声方向疾行而去。
草岗那头是与嘉州交界处的路蒙山,山势险峻,此地虽作为两地分界,但归属问题至今尚未得到解决。
两人行至高处望至路蒙山脚,扬尘腾起,一大队人马不知道从何而来,看样子正在往山上赶。人群绵延几里,到处都是哭喊声,呵斥声远远传来,不绝于耳。
“不好,怕是这帮土匪劫持了人质,青青,你先回营部通知今日当值弟兄去叫人,我去截住他们。”忻同将青浅扶下马,嘱咐道。
“可他们人多势众,你就一个人,怎么能够截的住呢?”青浅追问。
“放心,截不住也可以拖延些时间,你且叫人送你回去,当心些。”忻同叮嘱完,一夹马肚,就朝那群人追了过去。
青浅知道事情关系重大,也顾不得细想,急忙跑回营部,找到当班的弟兄,跟他道明原委。那人知道青浅的身份,又有团长命令,哪敢不从,急忙抽调了几个人前去支援团长堵截。自己则要去十里外的驻防部叫人。
“诶,我随你一道去吧?”青浅喊住那个着急忙慌的当值弟兄。
那人一拍脑门,嚷道:“哎哟,对不住,把您给忘了,您且稍等,我安排个兄弟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的骑术已经很娴熟了,可以和你一道去搬救兵。”青浅坚持道。
那兵想了一下,才下决心点了点头,嘟哝道:“也行吧!有小姐在,就不愁最孙的不给面子了。”
青浅自然听不懂他这话的含义,只是跟在他身后,进马厩选了匹快马,就往驻防部赶去。
吴县与嘉州虽是近邻,这些年也时常因为地理位置相近,争抢地盘和资源而时有纠纷,也有大大出手的情况。前次青玄上门去商议的,也正是这事。
所以王义在吴县放了一个旅的兵力,一是保护地方安全,二是能够起到防御的作用。南郊这边布置了一个骑兵营加一个团的兵力。
两人转眼就到驻防部,一个门口的士兵拦住了两人。骑兵营的兄弟说明了来意,说事关重大,非要面见团长不可。
那小兵也很机灵,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青浅两人就被带入驻防大营里。只见里面乌烟瘴气的,地上全是烟头,几个大汉正围着桌子搓麻将。其中一人朝青浅他们吆喝道:“孙团长不在,我是楚副团长,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楚副团长,是这样的,路蒙山上来了一群土匪,劫持了很多人质,我们杨团长已经带人去拦截了,因为对方人多,想请你这边派些人过去支援一下。”
“杨团长?哪个杨团长啊?”姓楚的叼着烟,一边摸着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是杨忻同团长啊!在下是骑兵营的弟兄。”
青浅冷眼瞧着骑兵营的弟兄为了乞求对方派兵这模样,着实有些卑躬屈膝的。
“噢,是那个杨团长,杨团长可是有名的神枪手,他既然带兵追了,肯定会把人给救回来的,需要咱们操什么心啊!碰~”楚副团长敷衍地说。
“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我怕我们团长吃亏,还请您叫些兄弟去增援吧!”
“这事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没有旅长的手令,兄弟我不敢私自动兵,这规矩你应该懂。”姓楚的态度十分倨傲,开始搬出青玄说事。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呀,这不是情况紧急嘛!”骑兵营的兄弟仍不死心。
青浅算是看透了这帮人的嘴脸,制止说:“别说了,他们不愿意就愿意,你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走吧!”
“哟~哪来的小妞?长得挺俊的。”姓楚的这会终于抬头正眼瞧人,待看清青浅的姿色后,不由两眼放光的站起来,连牌都放下不打了。
“谢谢楚副团长夸赞,小女子身份低微,贱名恐有辱没尊耳。”青浅冷语嘲讽。
但姓楚的没点文化,哪听得懂好赖话?更是觉得这小妞有奉承示好,色眯眯地盯着人家,伸出手就想调戏人家。
骑兵营的兄弟哪能不护着青浅,忙赔笑着拦住姓楚的咸猪手,说道:“哎呀,楚副团长真是好眼光。既然您今日多有不便,我们就不打扰您,这就告辞了。”
“等等…这就想走,你小子真不够意思,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娘们,来兄弟这儿,是怎么着,显摆来着吗?”
“没有没有……楚副团长千万别误会,这位大小姐,您还是千万别招惹的好。”骑兵营的兄弟拦在两人中间,使劲给姓楚的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
可这家伙大概是色令智昏,眼里哪还有别人,看着青浅狠不得饿狼扑食,将那士兵一把推开,伸手就去捏青浅的脸蛋。
青浅略略闪身,反手一记清脆的耳朵就甩在姓楚的脸上。
姓楚的被瞬间打懵,回过神暴跳如雷,大骂道:“你这臭婊子敢打老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说着就要拔枪。
屋里其余几人见势不妙,立马上前拦着他。
姓楚的嘴里骂骂咧咧,非常难听。青浅也不在意,笑着指着他骂道:“实话说吧,这一巴掌是替我哥哥教训你,你不服气也得受着,况且兵营里麻将赌博,调戏妇女,传到你上峰耳朵里,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老子的地盘,老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算哪根葱,管得着老子的闲事?”姓楚的骂道。
“我是管不着,但是我哥哥可以管你呀!”青浅坐在麻将桌上,将一叠麻将“轰”地推倒。
“我管你他妈的哥哥是谁?你要是从了老子,叫我一声哥哥,老子考虑等会下手亲点。”姓楚的仍不死心,威胁道。
“哎呀,楚副团长,你听我说……”骑兵营的兄弟贴在姓楚的耳边耳语几声,姓楚的听完脸色大变,连忙跪地求饶,一边扇自己脸一边骂自己道:“哎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大小姐驾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小人给您赔不是了,您可千万别去旅长那儿告我啊!”
青浅无意借哥哥的名号在兵营里显威风,只觉得他有这样的部下,国家有这样的军人,真正是既恶心又悲哀。
她忍着气,说道:“今天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且带兵先援助杨团长,如果我哥要追究你私自动兵,自有我和杨团长替你陈情。”
“是是,我马上去办,不过今天,刚好轮调,大部份人都去城东操练了。”姓楚的如实交代。
“城东距此太远,现在去通知肯定来不及。”青浅蹙了蹙眉,思忖一会儿,对姓楚的说:“你且先去吧!”
“是是……”姓楚的与部下走后,青浅又对骑兵营的弟兄说:“人手不足,你的马快,还得劳您入城一趟。”
那弟兄自然点头,不过他又追问一句:“那您也随我一道回去吧?”
青浅摇摇头,沉声道:“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你先去吧!”
“那行吧,您要当心些,如果您出了事,小的就完了。”那兄弟倒是很实诚,把心里想的话也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青浅安慰好这个骑兵后,自己出门骑上了快马。这儿有条小道可直通太平山,只要点燃上面的烽火,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纠集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