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四十四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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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几天。
瀞灵庭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至少在表面看来是如此。
但是即使是我，也深深的明白着，接下去的日子会多么的艰苦卓绝。
每个人都只能草草收拾好自己的伤痛，投入到这场生死存亡的战斗中去。
入夜，我第一次没有爬上屋顶，而是点起桌前的那一盏灯，任自己的思绪在昏黄的灯光下游走。时而清明，而是怅惘。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灯光下，做着天涯共此时的梦。
手边的酒瓶子里散发着阵阵醇厚的香气，似乎是在催促我快点把它喝掉。
其实酒精这东西，对我已经没有多少的作用了。只不过是出于习惯罢了，随时随地都无法离开它。
莫非我这小小年纪的就要跟京乐队长那样变成个酒鬼？想起某大叔为老不尊的那张花痴脸，我就不禁一阵恶寒。
谁要跟他一样了！！！
自己，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无论我如何的去追索，你的身影只如云影般掠过。无论我如何的去放弃，你的容颜却如时光般铭刻。
我该如何去遗忘，又该如何去面对？
柔和的灯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撑起一小片光明，微弱的光芒坚强的抗拒着重重暗影，洒下一片圆润的光泽和温暖。
我不自觉的把手伸过去，却在最接近的那一刻，又不自觉的停顿下来。
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呢？
微茫的光照在他线条精致的脸上，虽然是年少的面庞，却早已镌刻上时光的痕迹，沉淀着岁月的无情。
如冰雪一般的少年，远隔着层层的往昔，在黑暗的最深处，与我无声对视。再上前一步，便是那昏暗的光明，带着微凉的暖意，萦绕着无数的时光，静默而汹涌。
连幻觉都是这般的真实。
如此相逢如此别。只是不知今夕何夕，此身何处。亦不知年光如许，往事如烟。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的第一句话。
“我好歹也是十番队的队长啊！”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如此的开头，仿佛时光还是停留在初见时那般，稀松寻常。
自己出奇的平静，只是微微颤动的手出卖了此刻真实的心境。
如若不相逢，便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纠缠。可是每每思及此，自己却从未后悔。如若不相爱，就不会有伤痛。可即使是那些最刻骨铭心的，也全部都是你的好。
时光无法停止，更不会倒流。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纵然是天意，也一丝一毫的没有怨恨。
我只是遗憾，在那一刻遇见了你。
我只是悲伤，最终未能走到你身边。
我已经下定了远离的决心，可为什么，你又出现在这样的夜晚，在那么脆弱无助的我面前，措不及防的出现？
不要相遇，就不会有离别。不要相爱，就不会有思念。
所有起伏澎湃的情感和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排山倒海般占据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无法抗拒，只能任它们夺取我全部的理智。
或许，这又是一个梦罢了。
夏日的夜晚，安静的只能听到窗外的虫鸣。以及，自己和他加速的心跳。
“这样啊，”我摇摇晃晃的起身，翻出一个杯子，倒了些酒，“我这里没有其他喝的。”
“我只是……有话跟你说。”他忽然上前一步，正好站在那一片温暖的光泽之中，湖绿色的眼眸在昏黄中寂静地灼烧着，执着而坚定地直视我的双眼，毫不退让，毫无掩饰。
“是吗？”我微微一笑，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呐，有什么事？”
我对你，除了再不相见之外，什么准备都不曾有。
“青陌，我明天就会去现世，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其实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我现在还无法站在你面前，”他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明明都已经下了这么多遍的决心了。青陌，我没有资格来责怪你，因为我自己也是那样的犹豫和矛盾。我一直以为你在那堵高高的围墙之后，无法触碰。可后来想想，那其实不过是你我自己筑好的罢了。现在，我推到了自己的这一面，那么你是否也愿意推到你的那一面，然后让我走进来？”
我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心头的万千思绪转瞬间便快速的掠过，让我无法抓住无法分辨。
“你是想告诉我你明天就要去送死了，然后让我来听遗言的吗？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日番谷队长？”有时候，自己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个性，其实一点都不输给他。我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下，“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话还是请找别人的吧。”
日番谷，即使事隔多年，我依然无法忘记你当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从来都不是个豁达的人，相反，却斤斤计较的要命。至于瑕疵必报之类的，更是我恶劣本性的显著特征之一。
即使，我清楚的知道那是自己的错。
然后，我转身，微微的仰头。
眼泪，还是很没用的要落下来。幸好自己现在是在黑暗中。
“青陌……”他悠长的叹息声低低的散落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无尽的回音，重重的落在我的心上，“我们，其实不应该走到这一步……对不起，青陌。”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依旧背对着他，眼眶里已经泪水涟涟，“你说的哪一句话是不对的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已经怎么改都改不掉了！没有人可以忍受我，连我自己都快要忍受不了自己了！我凭什么来要求你，来要求你理解我，甚至是来爱我？！你明明……明明可以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啊！”
泪水在那一刻滑落脸颊，我朝着黑暗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着，想把心中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一喊而空，从此，便不用欢喜不用哀愁。
“没有什么更好不更好的，你就是你，青陌。”他拉住我的手，轻易的把我的身子转过来，而我，居然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们只是不够了解罢了，并不是不相爱。青陌，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我们更笨的笨蛋了吧。”
他的身影挡住了全部的光芒，但是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一如天空中的星光般璀璨。那流转在湖绿色眼眸中的光华，如春天的湖水般轻轻荡漾，慢慢滑过我的心间，荡起一阵阵苦涩而又微甜的涟漪。
黑暗中，那唯一明亮的是他的双眼，还有眼中自己的身影。
相爱本不就是件容易的事，而相爱又相知更是难上加难。
“你不觉得，即使我们给了彼此互相了解的机会，最终结果还是会如此吗？我们，还会有更好的结果吗？”
不同的起点，不同的过往，也将是完全不同的未来。不是害怕去了解，而是害怕即使去了解了我们最终还是只能得到相同的结局。
如果那样，自己会如何的不堪承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青陌，我们谁都没有尝试过，谁都不知道结局，又怎么能说一切不会比现在更好？我会遗憾的，青陌，如果自己从来都不曾走近你便错过你。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是吗？相信我吧青陌，即使你这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相信了。”他坚定的目光让我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会一个人的。
相信我吧青陌。
你不会一个人的。
斑斑驳驳的年华，重重叠叠的记忆，交错在这一刻，心底的某个声音告诉我，或许这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后的一次相信了。如果不交给他，不交给眼前的这个少年，我还可以交给谁？
一切的一切，早就写好在命运的书册上。我唯一无法遗忘也无法拒绝的，只有他。
“青陌，”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那微凉而炽热的温度，带着多年的感动，再一次真实的被我感受，“等我回来，给我答案吧。”
命运是装帧的如此拙劣，可我还是忍不住一读再读。
梦醒时分，我会以为这不过是多年前那个夜晚与白昼的延续。
当手上的温度开始渐渐退却时，我忽然意识到它再真实不过的存在。
从来都不曾寻觅过，追逐过，我只是注视着你渐行渐远的身影，告诉自己不要上前。
当亿万年前的星光穿过天的那一端来到我身边时，我竟然欣喜害怕的不敢去抓住。
多少次默默的祈求，请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坚强，让我勇敢。请给我一个决心，让我迈步，让我前进。
“青陌，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可以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所以青陌，不要害怕的往前走，那里就有你渴望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四十四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