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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才是你所见之未来。”琳小姐的投影用短剑指着小云的鼻尖说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但是琳小姐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直视面前的小云。琳小姐的这番话似乎也本不是要对小云说的台词。
这是小云首次在猫猫开出的这个空间里见到一张完整的人脸。可是此刻的小云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琳小姐究竟是哪个时间节点上的琳小姐。
小云不经意间用感知符文扫描了自己身前的投影。她甚至还从琳小姐的元素立场中找到了不少与艾小姐极其相似的气息。
在过去，小云和其余的四皇六冠多多少少都有些交集。她本以为自己能借由来月华实习的机会认识一下守护月华多年的那几位顶级符文师。
可每当小云了解的更多，她所不了解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而现在，小云居然连艾和琳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她们的身影在此刻是如此的相似。同样的金发与同样的声音一同涌入小云的视觉与听觉里。这让小云本就有些疲惫的认知系统变得更加茫然。
某一瞬间，小云一度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镜子中的自己。
好在有一片枯叶悄悄落在那个投影的头顶。有意无意之间，平衡失控了。
这次，小云面前之人再度化身无面黑影。
小云紧绷着的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即便完全没有感受来自黑影的威胁，小云依旧做足了迎击准备。
经过和琳小姐的数次交锋，小云十分了解这个完全不择手段的符文师。
为防止琳小姐偷袭，小云将自己能调用的岩元素注入手中法杖，以便随时展开保护自己的元素护盾。
琳的投影完全像是无视了小云的举动一般。她还在原地摆弄着身后的层层水雾。
“过了我，你的登顶之路上理应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黑影终于把没有五官的脸面转向小云说。
在小云刚刚撑开护盾的瞬间，琳的黑影已然瞬移至小云身旁。
黑影用指尖撩起小云的金发说道：“当你踏入这里时，你所了解的那些人早已不再是任何时间线上的自己。”
“而我也不能保证这个时代的我是否已经背离六冠使命许久。”黑影在说话的同时，强行用一只缠绕着无数藤条的手臂凿开了小云的护盾。
她那血淋淋的臂膀一直伸到小云胸前。
“假若，我非我，且冠首不再是从前的冠首。”琳的投影说道，“还请你去纠正每一个妄图玩弄时间的他们。”
小云没有时间思考，因为她已经感受到无数机械元素的颗粒正在不断冲击即将碎裂的护盾。
随着护盾上的裂隙逐渐增多，小云熟练地解除护盾，让突然失去对抗的黑影瞬间向前倾倒。
同时，小云抓住攻击命中自己前的那个瞬间，一棍子把琳小姐身形的黑影拦腰截断。
纯黑的幕布再次笼罩起整个空间。手持法杖的小云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她一只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手时刻保持着与法杖之间的元素供给。
小云的直觉告诉她，下一个对手已在黑幕出现时就加入了这片战场。
小云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扫描四周的感知符文。她试图找到隐藏在元素流动中的那个对手。
那股异样的流动节奏时有时无，星星点点地分布于各个方位。每当小云探测到一小片异常时，另一个方位变回传来一阵极其相近的频率变化。
小云把这些看似无序的乱流按时间排好顺序。然后，她闭上左眼，假想着一根不断变长的箭矢正在接近自己。
就在小云想明白轨迹的那一刻，鱼雷大小的光元素导弹瞬间从小云脑后略过。要不是小云提前用半球形的岩元素护盾挡住了身后，这发攻击必将直接射穿小云后颈。
尽管如此，些许气流仍是在护盾碎裂后的片刻冲向小云，并将其一侧的长发直接切断。
不知疲倦、愈战愈勇的小云立即预判出了箭矢来袭的方向。她召唤出一连串的岩元素浮空平台，在上面以极快的速度跳跃前进。
小云发觉那些自带追踪的光箭总是追着自己的元素而来。因此，小云通过不停制造自己根本不会去踩的浮空平台来规避了大量的追踪攻击。
小云还特地给自己的肩膀和膝盖等关节上装了好多块护甲形状的岩元素结晶。
随着小云朝光元素密集的那个位置越追越近，她开始有些难以躲避那些看似细小，实际上却内含不少机械元素的短线。接连命中的这些光线正一层层地消耗着小云身上的岩元素护甲。
行进中的小云算准护甲碎裂的时间，她又一次熟练地在失去护甲的同时发动了绝地反击。
小云高举法杖，召唤出几倍于身高的剑刃，劈头盖脸地砍向光元素最为浓厚的那个地方。
“表现不错。”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在这时说道，“你终于不是那个空有梦想的符文师了。”
小云没有理会那个似乎在哪里听见过的声音。她继续向下发力，一刀劈开光源。
受之间的战斗经验影响，小云提前背身闭眼，为的是让自己能在强光散去之后尽快恢复视觉。
“很可惜，那个不过是投入水中的诱饵。”飞速靠近小云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还是和那只猫猫一样上钩了啊。”
小云急忙睁开眼，但为时已晚。
机械面具下的金发弓箭手抡起长弓，以挥舞球棒的姿势正面用机械长弓的一侧击中了小云在慌乱中挡在额头前的法杖。
巨大的冲击力将小云一下击飞。因为缺少参考物的原因，小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躯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里到底飞了多远。小云始终能体会到下落时的那种感觉，可是她却一直没能等到落地时的那个瞬间。
小云无限下坠时，光元素与机械元素的追击还在继续。
流星一样的箭矢无视重力，从小云的前后左右袭来。小云只好及时踩稳浮空岩，靠着濒临极限的反应力来躲过一个个流星贴脸的瞬间。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轮攻击后，小云获得了几秒短暂的喘息瞬间。但是小云已经在这两个来回之间摸清楚了敌人的进攻模式。
小云孤注一掷地把法杖变回大剑，然后用剑身的部分转身扫过一圈。
启初，小云什么也没有击中。她一度以为自己读错了方向。
可是当她回旋着扫回原点时，金光闪闪的剑身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什么飞速而来的东西。
等小云反应过来时，那些和自已一样耀眼的金光正在一点点地消逝。
光芒退却后的那个地方，黑影变成的符文师四肢无力地瘫在完全失重的空间里。小云先前见过的机械长弓不知所踪。
机械面具与机械武装的碎片如卫星一样环绕在那个投影身边。
“楠小姐，你之前都去哪了？作为六冠次席的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在这里？”小云对面具下的那位符文师问道。
“猫猫他……”小云无意中把眼前的这位当成了曾经招她入学的招生办主任。
小云在问完话后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影应该也是楠小姐本人在这个空间里留下的投影。不知从哪个时间点上复制而来的这个投影也许根本不认识这个自己后来才招进符文学院的学生。
很快反应过来的小云其实并没有期待能从这个投影那里得到答案。
“我的使命从未有所变动。”与招生办楠小姐身影一致的黑影根据事实的情况加载出了最后一段语音。
“那便是辅佐力压群雄之人登上注定属于他们的宝座。”音质逐渐变差的声音说，“谁来都是如此。”
“我的旅程行将结束，而你的未来……。”
就在这三两句话的时间里，那预录制的音质已经跌至小云完全无法分辨的水平。
历经和六冠投影们不间断的战斗之后，小云再也没有力气召唤浮空岩，从而去听清那些碎屑般的呢喃细语了。
突然间，小云又能清楚听见楠小姐的声音了。不过她还是没法在一片混乱的灰色空间里找到声音来源。
远处那些机械碎片与黑影不见了。而楠小姐的投影却再度手握长弓，出现在距离小云不到一个身位的地方。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小云手足无措。她想要迎击，可是刚才的那一击耗尽了她体内最后的一部分可调用元素，现在的小云还远不能恢复到那个无人能当的状态。
“启程吧，我无法想象出形象的符文大师。”楠小姐的投影出人意料地说道，“愿你的温度足够唤醒假寐之人。”
楠小姐拉满弓弦，对着小云说道：“符文，光环。”
数十个光环捆绑在她射出的箭矢上。
箭矢正中小云的胸口。
小云没有感到疼痛，她反而是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从内往外地愈合。温暖的感觉顺畅地激发了小云体内那些不再流动岩元素。
小云的双腿重新充满了活力。
在小云的身体逐渐恢复的同时，那片无垠的黑色空间也开始向内收束。
黑色空间收束完毕之前，小云还听见了楠小姐的最后一次低语。
“凯瑞，抱歉。最后的这个时刻，我并不会遵循你们定下的计划。”楠小姐这样说，“正因如此，本人于此刻起，正式卸任六冠次席。”
楠小姐的语音中还夹杂着一声长弓落地的响声。
落地声与空间收束的过程同时结束。
身体状态回暖不少的小云一个跟头栽在一片粗壮的树根前。
小云灵活地从地上站起来。她一眼就认出了前方那颗看似能触及天空的巨型银杏树。
这是小云正式获得手中武器的地方。那个梦境里的叶蝶与那条清澈透明的河流阶梯又一次浮现在小云的视野里。
满月的光辉平等地覆盖了整个空间。
小云记得，那只半猫也正是在这里把这把曾是首席武器的法杖交付给了一心想要一把岩元素大剑的自己。
至今，小云仍不明白到底是法杖自己变成了她想要的大剑，还是她自己把本不该是大剑的法杖变成了如今手上的这番模样。
不过这都不是小云目前关心的重点。
因为小云很快就看到一颗巨大的结晶正纹丝不动地卡在树冠里面。而且，小云可以透过微弱的光芒看到结晶内的半兽人剪影。
“那个剪影可能是猫猫！”小云激动地说道。她随即踩上浮空岩，根本没有理会那条给她铺好的道路，一直线地飞往结晶所在的树冠处。
来到巨大的结晶前，小云看着结晶内双目紧闭的半猫陷入了沉思。小云把手心贴在透明的水晶结晶上，不知该从何下手。
小云懊恼地把脑袋靠在水晶上面，希望用那冰冷的结晶给自己的大脑降降温度。
在无数凌乱的回忆中，小云一遍遍地搜索着能帮她唤醒半猫的方法。
这时，小云手心与眉心的温度早已穿过水晶壁垒，击碎无形的屏障，最后正中机械半猫的面具。
强力的暖流恰到好处地绕开面具之下的脸庞，精准无误地切开面具里面的每一个机械零件。
误打误撞解开封印的小云踏上浮空岩，在万千乱舞的碎片中来到半猫身前。
“空，我总算找到你了。”小云一手拿法杖一手抓住猫爪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自说自话地离开。”
“所以，小云，你下定处理机械的决心了吗？”露出原来脸颊的半猫睁开一只眼睛问道。
一瞬间的犹豫略过小云脑海。
“果然啊，不管再怎么折腾，亲手处理同伴还是件难办的事。”半猫抢在小云之前感慨道，“我还以为你在见证了每一位王冠下的投影之后能更加坚定地处理掉我呢。”
睡眼朦胧的半猫叹了口气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继续执行原先的计划了。”
白毛半猫注视着小云，默默地等待起半人半精灵少女最终看向自己的瞬间。
“小云，一切都会结束的。”半猫试图安慰眼前的少女。
“登上顶点的符文大师注定要面对这一天。”半猫说话的语气平静如初。
“无论你接受与否。”他抬起猫爪补充道。
半猫无比希望上头的小云可以低头看向自己。而小云也正如同半猫想的那样低头了。
就是这个双目相对的时候，半猫的发光大尾巴突然出现，小云脚下的浮空岩又突然停止了运作。
满天水晶碎屑与他们两人一同砸向地面。
在他们冲破黑暗之际，这个超脱于法则之外的空间终于结束了。而属于新时代的纷争这才终于拉开序幕。
近战法师与没有虎牙的猫纷纷摔落在那座无数承载了无数因果轮回的高塔上。
作者有话说第149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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