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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收场 ...

  •   用“战“来比喻,显然有些小题大做。并且,睡了几觉起来,我已经不太在意这件事了。

      网络热点就像兴奋剂,只有一时的欢愉,快乐消散后,便是乏味厌烦的折磨。有些人能认识到这是毒瘾应当警惕,有些人却放任自己陷入西西弗斯的悲剧。不断地推着石头上山以追求山顶片刻的安宁,然后在枯燥无望的劳作中放纵生命,直至消失殆尽。

      但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伙则不然,他们有着强烈的区别是非的渴求。这是理智所求,但不幸的是,他们容易被立场带离理智跑道,从而陷入更大的是非谜团中去。

      耿仁鑫和哈雷帽女孩一群,毫无疑问个个兴致高涨,并且他们确实找到了切实证据。那两个偶像之前说过不少歧视、物化女性的言论,加上粉丝对每位合作过的女明星言语都极尽刻薄,以“看不过去的路人”为发言旗号的我方很快就占领了舆论高地。

      其他路人也多少开始相信,麒麟和敏之的故事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谣言妄断,加入了这场普通人帮助普通人的网络战争。

      麒麟和敏之脱离了舆论漩涡,同时,两个偶像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曝光度,虽然一时流了不少血,但长远来看不算亏,因为他们已然获取了互联网的一串财富密码——话题性。唯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需要暂时远离公众视线。要说谁真的亏了,我觉得是付出了真情实感的路人。

      麒麟问我:“我们上次像黄毛他们这样高兴,是什么时候。”我笑道:“没长大的时候。”

      我坐在高凳上,麒麟倚靠在吧台,麒麟说:“是不是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我颔首道是。

      想象中我应该是一扫积怨,无比畅快,但现在却相当平静。尽管我们去了污名,他们受了惩罚,我乐见其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麒麟忽然牵过我双手,把我从椅子上带落到地板,我问他怎么了,他说闹剧该结束了。

      走到耿仁鑫身后,他一拍黄毛肩膀:“收工了。”黄毛“啊”了一声,道:“哥,你说什么?”

      麒麟懒得开口,直接将他电脑合上。耿仁鑫一边庆幸自己反应迅速,手从键盘上撤得快,一边迷惑问他:“哥,你干什么,我才刚开始呢?”麒麟把围裙罩在耿仁鑫脑袋上,说:“这事到此为止,跟我进厨房工作。”

      哈雷帽女孩问道:“那我们也要停止吗?”麒麟眼神望过去,点了点头。

      耿仁鑫意犹未尽地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出那个爆料人是谁,绝对不能放过罪魁祸首!”

      麒麟双手抱胸,歪立在桌子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耿仁鑫吓得立马乖乖听话,一溜烟儿就进了厨房。

      一回头,小满不知何时站在了店门口。她拽着链条绕了两圈,将包随手放在桌上,手搭在麒麟肩头,说:“大红人,你这两天可谓是出尽风头,我一天时间已经收到了三个朋友的委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都是大美女,嗯?“

      麒麟将她的手从肩上移开。小满竖眉道:“小气。我靠一下怎么了,人家就想沾沾喜气。不跟你说了,反正我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

      麒麟道:“什么意思?你和谁说过什么?”

      小满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一边说:“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月儿已经告诉你了。有个自媒体找我做采访,关于你的,我答应了。还以为那个小姐妹应该看见我了,原来她还没跟你们说。不过现在我自己说也一样。”她站起来,看着麒麟,“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采访我已经做了,钱也拿了。最近手头太紧,没办法。你要生我气也没用,这是你欠我的。”

      我问天光是怎么回事,天光说她在酒店大堂见到过胖子,当时是有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当时背对着,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小满。

      麒麟扶额,极力控制着情绪:“我怎么欠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叹了一声,“你妈又问你要钱了?你缺钱,可以问我要,为什么要跟邢敏之过不去?”

      小满说:“我不要欠你钱。”麒麟说:“有借无还不是不行。”小满笑道:“我还有这种待遇?”麒麟道:“钱是小事,你不该找邢敏之麻烦。”

      小满慌张地摆手说:“等,等等,等一下,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她拧眉说,“我说的全是你的事,邢敏之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过。”又说,“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发慌。”见麒麟脸上有了些温度,她才问道:“谁跟邢敏之过不去,她怎么了?你们还没断干净?”

      小满这张嘴真是有骨气,刚从坑里跳出来,立马又找一个钻进去,誓死不走平路。

      麒麟看她似乎确实不知情,便问她:“我和邢敏之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满不屑地说:“你们俩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被你无情拒绝之后,我可再也没纠缠过你,你以为我有多无聊,会去打听你的恋情来听?我又不缺故事。”

      见麒麟神色沉郁,她又关心地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怎么了?说句话呀。”她终于记起来,转头我问,“月儿,你好朋友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一口气也不出。你让他说句话。”

      我代替麒麟说道:“他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敏之怀过孕这件事,我们想知道是谁背信弃义,出卖了朋友。”

      看小满的表情,我已经不需要答案了。她愣了愣,才惊道:“难怪她总是那么不屑一顾,原来她是真的以为你喜欢她。怀过孩子……这件事能有几个人知道,不是你们自己,肯定就是戴晋栾。”

      麒麟却异常坚决地说:“不是他。他虽然经常没个正经,分寸还是有的,他不会放到网上。”

      小满说:“我不是说背信弃义的这件事是他干的,我是说干这事的人,消息肯定是从他那儿得来的。”

      其实麒麟心里都清楚,戴晋栾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不想继续追查下去。但是疑团一旦种下,就控制不住地见到谁都想怀疑。

      小满行事张扬大胆,跟谁也没商量,直接将一干人都叫了过来。戴晋栾夫妻,健人、辛蕊、小透明,连同敏之和张建宇,就是不知为何陈同心也在。

      小满相当有组织干事的风采,招呼就坐,安排茶水,各方引见,缓解气氛,一气呵成。她站在上方位,面向众人说道:“坦白吧,那个出卖朋友,揭露别人隐私,把怀孕堕胎这事发到网上的贱人,到底是谁?”不出所料,没人吭声,她便继续说:“受害人就坐在这里,不想跟人道歉吗?难道是突然知道羞耻了?”她双手叉腰,秀首一点一点地说:“好吧,没人肯人,那就一个一个自证清白,什么时候洗脱了嫌疑什么时候再回家。”

      健人一脸局促,陪笑说:“小满,你这是准备玩什么,不是说好老同学聚会吗?怎么要成批斗大会了?”小透明也开口道:“是谁说出去的,自己招了吧,别耽误大伙儿时间。我还要回去给女儿读睡前英语,没时间陪你们耗着。”她转首看着戴晋栾,“你就跟人道个歉,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么。”

      戴晋栾一下子急了,道:“怎么,我发上网那天你在我旁边亲眼看见了?既然你都目睹了,怎么也不拦一下,可不像你正义大侠的作风。”

      小透明也来气,说:“你这是什么口气?我莫名其妙被人拉来当犯人审,还不能有点怨气了?你装什么无辜,不是你能是谁,麒麟的事向来就是你知道得最清楚,我好心好意给你个台阶下,倒成我的不是了?那按你说该是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堕胎的事,你把他指出来。”

      阮白羽出来帮腔,维护道:“你为什么揪着我老公不放!我就单纯放了张照片,他已经对我大发脾气了,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缺德事!你别想污蔑我们,找人背锅。”

      哪知她话音未落,旁边,戴晋栾已经站了起来。他对着敏之深鞠一躬,头低到桌面以下,声音苦涩地说:“对不起,应该跟你道歉的人是我。”阮白羽傻愣愣地望向他,听他说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一家遭受无妄之灾。我知道道歉没用,你们有气可以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以后要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阮白羽又惊又气,掰戴晋栾脑袋要让他抬起头来,她极度生气,在他背脊一顿拍打:“你为什么要乱认,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乱认?”戴晋栾却道:“你别说话。”

      “后来呢?”我问天光。

      那天的事,我不在现场,是后来天光讲给我听的。起因是在酒店的一晚,佘语桐的妈妈给娟姐姐打了个电话,娟姐姐说小两口因为房贷的事情要闹离婚,所以她第二天要去当和事佬。由于娟姐姐提前回家,我也被我妈电话召唤了回去,而天光在店里留了一晚,我们不能同路。

      回来后,我将小透明带来的耳环给娟姐姐送去。常阿姨看见了,大吃一惊。娟姐姐赶紧解释说:“不是给你买的,我自己戴。”实话实说,我有被常阿姨的反应吓到。娟姐姐说:“她一向如此,佘文宇跟他妈一模一样。以前,我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也爱给他们买。我妈一问,价格这么便宜,下次还是别买了。所以,给我们家的人买东西,我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在他们眼中贵的就是好的。”

      我一阵苦笑,心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觉得娟姐姐也不容易。想起来之前问过天光的那个问题,我就也问了娟姐姐。她不待思索就回我说:“父母把子女当作什么,当作保险公司。儿子负责销售,女儿负责理赔。送进来的钱全被销售部吃了,出了事就找理赔部给。”娟姐姐摊了摊手,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后来听我妈说,最后是娟姐姐借了十万给她弟弟还房贷,她弟妹才同意回家。

      我妈对于这件事发出的感叹是:“佘文娟硬是赚了些钱,十万,说借就借,那女子是能干,存款肯定上百万了。”话题必然会转到我头上,“你看嘛,你有钱了全家都好活人,你还不赶快出去上班,浪费了好多年工龄,工资都要少好多。你一个月最少起码要挣五千,这几年存款三十万绝对有了,你有没有算过这笔账,看你浪费了好多钱!”

      我不想跟她重复无意义的对话,耳环最后也没送出去,一是时机不对,二是我有点怕她嫌弃。

      天光说:“后来敏之就走了。走之前她跟麒麟说,叫他不要放在心上,说她并不在意。戴晋栾也和麒麟道歉,但麒麟只说了一句‘你确实该道歉,只是该道歉的不止你一个。’”我问天光:“你怎么看。”她说:“我觉得戴晋栾有所隐瞒,我不了解他的为人,但是前一句还在挖苦别人,结果扭头又承认了,这个转变速度我有点看不懂。”

      我赞同她的看法。蝌蚪虽然缺德事没少干,但是对麒麟,他一直讲义气。我又问:“麒麟呢,他心情怎么样?”天光有些为难,说:“他从头到尾冷眼相看,我看不出来有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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