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业的那三年》林四多

28、驱鬼

　　耿仁鑫和娟姐姐先后叫道：“出来了。”

　　耿仁鑫激动我不奇怪，毕竟他已经立志要跟随麒麟混天下。娟姐姐这隐约可见的兴奋劲倒是使我小吃一惊，我调皮地蝇声问她：“见到真人怎样？”

　　娟姐姐会心笑道：“怡情怡目。”

　　她这坦诚相告倒把我给弄熄火了，又听见她问我：“他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吗？”我说是的。

　　娟姐姐懊恼地说：“这种丰神俊朗的人，我那时候怎么会没听说过？”

　　我听她的形容词直觉喜感，乐着解释说：“因为他转学来的时候，姐姐你已经毕业了。”娟姐姐回头看我，接连叹道：“那真是可惜、可惜。”

　　从麒麟出来到现在，店里是愈发安静了，只是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摩挲声。耿仁鑫眼睛盯着对面，对我说道：“姐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在偷偷录像？”

　　娟姐姐急忙转过身去看，我侧头说道：“那个人是刚刚在门外领头跟我们争执的那人吧？”耿仁鑫定睛一看，说：“还真是他。”

　　娟姐姐说：“看吧，让你小点声。他多半是是听见我们说话的内容，才知道乱答题才能进来。”耿仁鑫撇嘴，做了个鬼脸。

　　我心想那人同意让我们插队答题，说不定就是早有预谋。听我说是麒麟朋友，就想借助我获取进店方式。不过我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娟姐姐望着那头，麒麟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娟姐姐轻叹着说：“只能远观真是可惜。”忽然静女婆婆凑过头来，偷声偷气地道：“可惜的话，要不要摸摸看，我可以叫他过来。”娟姐姐又惊又奇，顺着话头就问：“可以吗？”

　　我在一旁笑个不停，看娟姐姐一脸期待，我断断续续地道：“可以是可以，”娟姐姐急不可耐地插嘴问道：“真的吗？”我笑不可抑，道：“只要你敢让他摸回来就是。”娟姐姐道：“我敢啊。”她偷腥般笑道：“不信你叫他过来。”

　　我果断摆手，道：“那是你不知道他礼尚往来的方法。”娟姐姐焦躁地道：“你叫他来试试看。”我不想陪她胡扯，说道：“你自己叫他来呀。”娟姐姐不悦，娇俏地斜睨了我一眼。

　　我看麒麟一时半刻也没有要过来我们这边的意思，便百无聊赖地玩着茶杯。静女婆婆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他怕连累你。”我一愣，倒没想到过这层。我晃晃脑袋，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可是我在店外面早把我是他朋友这件事宣扬出去了。”静女婆婆双手一摊，可爱地对我吐了吐舌头：“哦嚯，白费机心。”我撇撇嘴，道：“浪费表情。”静女婆婆听得笑个不停。

　　敬爷爷这才问道：“你今天重操旧业是因为要应付这些年轻人吗？”静女婆婆回道：“一半一半。”敬爷爷道：“哦，还有一半是为了什么？”静女婆婆道：“为了南瓜。”

　　敬爷爷不明其意，请教的口吻问道：“敢问何意呀？”

　　耿仁鑫突然接过话头问：“是那些南瓜灯吗？”

　　两个店员在一张餐桌上摆放了十多个南瓜，静女婆婆道：“没错！”她赞许着又道，“眼神不错。”耿仁鑫嘻嘻笑笑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南瓜？”

　　那些南瓜个头都偏小，每一个都被挖空了刻上鬼脸。敬爷爷道：“是专门从乡里运过来的吧。”静女婆婆笑道：“你说得没错。”耿仁鑫和娟姐姐正疑惑时，我却突然轻声叫道：“你们看。”

　　那边人群聚集处一个戴着顶哈雷帽的女生问道：“如果我买了这个南瓜灯，可以跟你合影吗？”那边围在一起的人都兴致盎然等着跟麒麟合照，我们这边的人都笑笑不语。麒麟道：“不可以。”几个人失望地问为什么，哈雷帽女生道：“那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要买你的南瓜灯？”

　　麒麟道：“要买的人自然是觉得对他有用处，你觉得没用那你为什要买？”

　　耿仁鑫在我耳边笑道：“我大哥就是厉害，这种话都想得出来。”我终于忍不住了，道：“你跟他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你一口一个大哥叫这么顺。”耿仁鑫昂首道：“熟不熟他都是我哥，反正以后就熟咯。”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

　　那边一个女生说道：“我买。这么可爱放在家里当装饰也行啊。是你亲手做的吗？”旁边的人似乎一下也来了兴趣，好几个人都道：“是你亲手做的，那我也买。这个万圣节可以给我家小孩玩。”

　　我叹道：“就说他们跟风成性了吧，刚刚还在问好处，现在没好处也都抢着要买。”娟姐姐道：“你还说他不喜欢钱，这不是挺会想法子赚钱的吗？”耿仁鑫抢着道：“这难道不是他们自己主动把钱送上门来的吗？”

　　跟风群里一人突然大声叫道：“我们大老远为了你来到这里，你真的不可以让我们拍张照吗？”

　　看他们贼心不死，麒麟说道：“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能卖出十个南瓜灯，就可以拍照。”

　　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男生道：“那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可以买十个。”好几个人也跟着说：“对呀，我也可以买。”

　　麒麟道：“那样有什么意思，那我何必要做南瓜灯，我直接卖票收钱不行吗？”

　　哈雷帽女生笑道：“那确实没什么意思。那好，只要我能卖掉十个，你就会跟我拍照对吗？”

　　麒麟道：“只要能让外面十个人出钱买，并且他们买完就立刻离开这里就行。”

　　哈雷帽女生爽快道：“好。”说完提着两个南瓜灯就朝门外去。刚刚的男生也道：“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卖不卖得出，总要试一试。”说完也提了两个南瓜灯走了出去，一时间跟风队伍又集体行动了起来。

　　几个跑堂员工一边把剩下的南瓜灯往外搬，一边催促还留在的店里的客人注意营业结束时间。

　　麒麟举步朝我们走过来，耿仁鑫肉眼可见的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都冒着紧张气息。我被他逗得不行，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听见我问话，耿仁鑫连连给我打眼色，但就是不说话。娟姐姐眼神一收，道：“你不会是gay吧？”

　　耿仁鑫一个哆嗦，急道：“我才不是！”娟姐姐道：“是又没什么。”耿仁鑫气得不行，连忙道：“不许你剥夺我喜欢女生的权利。”娟姐姐“哦”的一声，笑道：“是是是。那你脸红是为啥？”耿仁鑫咂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最后只好随便娟姐姐调侃他玩了。

　　麒麟挨着静女婆婆坐下，看了眼耿仁鑫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忙笑着道：“人家专程冲你来的。”麒麟眉峰微隆看了耿仁鑫一眼，止不住满眼嫌弃。耿仁鑫倒是殷切地说：“我想在这里工作。”麒麟道：“为什么？”耿仁鑫一时语塞，扭捏着道：“没有为什么。”

　　麒麟道：“不行。”耿仁鑫问：“为什么？”麒麟笑道：“没有为什么。”

　　耿仁鑫无力反驳，垂头丧气地望着脚。静女婆婆对麒麟说道：“你好歹给他解释下原因。”我看耿仁鑫样子可怜兮兮，便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进来了，让你空欢喜一场。”

　　麒麟忍不住笑了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耿仁鑫虽不明他用意，却乖巧回道：“我在网上看到了关于你的视频。”麒麟点头道：“这就是不行的原因，你太八卦了。”耿仁鑫忙道：“不是的，是你太火了，我玩手机无意中就看到了，我真的不太八卦。”

　　麒麟问：“进门提的问题你都会答吗？”耿仁鑫弱声弱气地道：“会。”麒麟道：“那我说你八卦，你承认了吗？”耿仁鑫做起了鸭子嘴，的确，他要是无意看到，怎么会知道大全上的问题答案呢。麒麟继续说道：“我这里不需要跟紧潮流的人。”

　　耿仁鑫乞求着望望静女婆婆，又可怜巴巴地望望我。奈何我跟静女婆婆一样，都是爱莫能助。娟姐姐却突然插口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年轻人不紧跟潮流，不是跟时代脱节了？”

　　隔了半晌，娟姐姐眉头一皱，半脸尴尬，她没料到麒麟会直接无视她的问话。

　　我不愿看到她尴尬，于是手伸到桌子底下，在麒麟大腿肉上拧了一把，他肉紧实我也不怕他会痛。麒麟恨了我一眼，扭过头去，道：“跟时代脱节了会怎么样？

　　娟姐姐道：“你会失去很多机会。”

　　麒麟笑着重复道：“很多机会……”他突然抬眼盯着娟姐姐，笑道，“失去被这些人占用我时间的机会吗？你们紧跟潮流，每天守着网上的垃圾看，怎么到头来，却是我这个与时代脱节的人，得到了这个一夜成名的机会呢？”

　　两位老人都静默不语，耿仁鑫一边郁闷一边又崇拜地望着麒麟，娟姐姐被问得一时发愣，我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让那些人去卖南瓜灯是在搞什么名堂？”

　　麒麟便回过头来回答我，道：“驱鬼。”我顿时醒悟，道：“你作弄人。”麒麟笑道：“这不能怪我，南瓜灯上那么大一张嘲讽脸，是他们自己看不明白。”我不禁摇头笑，一旁，耿仁鑫激动地道：“我明白了，哥你是想把他们都赶出去。”我看着耿仁鑫，对麒麟怪笑道：“你干脆试用他看看呗，你看他多了解你心思。”

　　耿仁鑫一听我替他求情，感激涕零状对我眨巴眼，期待满满地等着麒麟回话，麒麟却不置可否。忽然，不作从门外小跑了进来，乐滋滋地对麒麟报告说：“大哥，盒饭和南瓜灯都卖光了。”麒麟点头道：“人呢？”不作道：“走得差不多了，外面现在只剩了十几个人。”

　　麒麟满意地道：“恩，你们把外面收拾干净，就关门进来吧。”不作麻溜地又跑了出去。

　　我问道：“你做了什么，怎么人都肯走了？”耿仁鑫也跟着问。

　　静女婆婆笑着道：“他给人做了一整套南瓜盒饭，吃得又哽又噎，就都四处买水喝去了。”敬爷爷笑道：“你这小子，脑袋真是灵活呀。”

　　娟姐姐道：“他们买完水也可能回来啊。”

　　为了不让麒麟揶揄，我忙分析给娟姐姐听：“不怕的，他们都是跟风来的，也不是非得见到麒麟不可，有人生气离开，就会有人跟着。麒麟这么做，只是想保证现在关门，外面没有人大吵大闹，至于他们会不会回来也都不重要了。”

　　娟姐姐笑道：“非要这么麻烦？”

　　麒麟也笑道：“是啊，我也可以把人赶出去，但换作是你，你是愿意自己走，还是被人赶出去？”耿仁鑫忽然叫了一声，道：“不对……我知道了，刚刚说为了南瓜，大哥你是为了南瓜对不对？”我经耿仁鑫提醒，也激动地道：“你是为了卖南瓜？”

　　娟姐姐静默无声，麒麟笑道：“对，我是为了卖南瓜。”

　　我指着店里没见过的几个小伙子，说道：“那些南瓜是他们自己家里种的吧。”麒麟对我道：“是的。前几天听不作说他们乡里南瓜滞销，正愁没办法处理。我想这现成的销路，浪费了可不太好。”娟姐姐道：“那些人买了这些南瓜，替农民解了一时之困，无意间做了件好事，也是积善行德了。”麒麟却冷笑道：“不具有主观意图，却产生了好结果的行为，不应该具有道德评价吧？”

　　娟姐姐摇头叹笑道：“你能说会道，又长了一副天人之姿，真的没兴趣做明星吗？”

　　麒麟望着她，注视了两秒，才道：“你见过天人？知道天人是长这样？如果我长的是副天人之姿，那为什么我不在天上享福，而是在人间受苦？难道是我犯了什么触犯天神的罪过，要来这人间赎罪吗？做明星是可以赎罪吗？”

　　耿仁鑫笑声激荡在空中，他接连不断地给麒麟打手势，以示佩服。我见麒麟和娟姐姐俩人嘴上剑拔弩张，神色上却淡定自若，便也懒得当和事佬。娟姐姐说道：“你现在已经是网红了，出门总会有人注视你，你躲也躲不开。那你何不利用老天给你的优势，做个明星总比做个网红好听些吧。”

　　耿仁鑫抢先道：“关键是我哥也不想做网红呀。那些屁事没有的明星网红，只要上热搜超过三次我就开始反感了。跟一群事精共事，不是自找折磨？”娟姐姐道：“世道如此，想出人头地就不应该畏首畏脚，人生不就是一场游戏吗，你要活下去就得遵守游戏规则。”

　　娟姐姐这话我是执不同意见的，人所定立的规则是可能改变的，是可以被人操控的。譬如文字的读音，“说（shuì）服”改成“说（shuō）服”，“一骑（jì）绝尘”改成“一骑（qí）绝尘”，“呆板”本来读ái bǎn，确凿本来读què zuò，你以为是对的规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改了。但人作为人，永远拥有自己选择要如何生活的机会，只是看你想不想、敢不敢。人生也不是游戏，人生是寻找活着的意义，否则大家不过是复制粘贴的无脸人。

　　麒麟道：“你带他们先去吃饭。”我一听，才看见不作已经做完事了，他带着守门小哥一起站在麒麟跟前。不作点点头，又说：“我把钱已经给他们每人分好了。”麒麟说：“好，去吧。”不作问道：“那厨房里的那位怎么办？”麒麟眉头一挑，道：“不用管她。”

　　我好奇问道：“谁啊？”麒麟只道：“你不认识。”我道：“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把你‘捧红’的？”麒麟失笑道：“是戴晋栾的老婆。”

　　我大吃一惊，问：“她为了什么？”麒麟道：“为了吵架。”我道：“和谁？”麒麟回头望了一眼，道：“和那个人。”

　　我扭过头去，看见从厨房的方向走出一个人来，娟姐姐在我耳边低声道：“就是那个表白的女生。”我微微点头，对麒麟说道：“我见过她。”麒麟看向我说：“帮我把人赶走。”

　　那女孩这次穿着一件明黄色的无袖皮衣背心，系着一根牛仔布料的围裙，还是带着上次那副金圈耳环。她古铜色的皮肤衬得皓齿明眸更加亮眼，以至于上次见她和戴晋栾一起后，我到现在还能记住她的模样。

　　她走到麒麟跟前，扬起下巴说道：“你说我洗不干净，我现在第二遍已经洗完了，你要去检查一下吗？”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竟然是在后厨帮忙洗碗，我觉得不可思议。一是她看着骄横并不像能洗碗的人；二是她看着像是在讨好麒麟，却又语气不善。

　　麒麟呼出一口大气，随后说道：“你回家去吧。”那女孩并不配合，道：“我不会走的。”麒麟扶额，无奈地看着我，我轻笑出来，抬眼给耿仁鑫使了一串眼色。

　　耿仁鑫一点就通，立马说道：“我去检查吧。”女孩撇了耿仁鑫一眼，道：“关你什么事？”耿仁鑫道：“就是不关我的事我才能公正呀。”

　　耿仁鑫说了一句极其能糊弄人的话，虽然经不起推敲，但乍听之下十分有道理。女孩果然道：“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问麒麟，“他说话算数吗？要是他检查了说没问题，你就要答应，这里我可以继续来。”

　　麒麟道：“何必多此一举，我现在赶你走，你走了吗？”

　　女孩扬头道：“那不一样。我现在是赖在这里，全靠我脸皮厚。我要你心甘情愿同意我出现。”耿仁鑫吸住腮帮怪叫了一声，麒麟道：“你赖在这里得不到半点好处。”女孩洒脱笑道：“那是我的事。”麒麟无奈地道：“那你请便吧。”

　　耿仁鑫反复查看麒麟脸色，而后跟在女孩身后进了厨房。我知道耿仁鑫是一定会偏私的，不禁生起小小的遗憾，因为这个女生，我感觉会是麒麟的克星。

　　我问道：“既然你在赶她走，她是怎么进到厨房里面去的？”麒麟道：“还不是因为老太太。”他说着眼神瞥向静女婆婆，我大概便知是婆婆心疼小女生。

　　静女婆婆笑着道：“我也不是非得要管。”她转头问我，“月儿你说说看，你要是看见一个人跪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我惊道：“她下跪了？”静女婆婆点点头，饶有兴致地望了望麒麟，才道：“跪在门口被人看着，多不容易啊。”

　　娟姐姐也惊到了，说：“行事也是真够大胆，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至于大庭广众就下跪吧。”

　　麒麟道：“她说是她的错给我造成了麻烦，而她爸从小告诉她，下跪是最好的认错方式。”娟姐姐呵呵轻笑了两声，我也是没想到这是源自家教，我小时候顶着被我妈多打几棍子也是打死不会下跪的。我道：“她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麒麟道：“虽然她是这样说，但在我看来，她是专程来给我视线添堵的。”

　　娟姐姐忍不住笑道：“长这样也是添堵？”麒麟道：“长什么样只要我眼睛不想看到，都是添堵。”娟姐姐道：“你这样能交到女朋友吗？”麒麟笑道：“你说得对。”

　　娟姐姐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没想到你还能赞同我的观点，我真是受宠若惊。”麒麟道：“一直都是你单方面认为我在故意跟你抬杠，其实我只是在表达我的观点，并没针对你。”娟姐姐会心一笑，用颇为赏识的口吻说道：“怪不得这些女孩子喜欢你，够坦诚。”

　　麒麟摇头不语，娟姐姐不明何意，我忍不住说道：“娟姐姐，你知道他为什么笑吗？麒麟他一直认为这些优点，只是所谓的优点，不过是掩饰喜欢他外表的借口。”

　　娟姐姐愣了半晌，才道：“不能喜欢外表吗？”

　　我也是没想到她的重点竟落在了这里，我回道：“可以喜欢外表。不过麒麟的意思是，喜欢外表的话脑子里欣赏这张脸就好，没必要喜欢他。更不要因为这张脸就对他产生多余的美好幻想，回头又反过来责怪他让人失望。”

　　娟姐姐兀自一下一下点着头，末了笑道：“道理我是都明白了，只不过，”她顿了顿，端目凝着麒麟，说道：“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帅而不自知的，反而愈加叫人欲罢不能。你要是不想被更多女生盯上，要不试一试表现得自我感觉出奇良好？男人只要一开始油腻，女人自然就会犯恶心。”

　　麒麟爱搭不搭地瞥了一眼，道：“你觉得油腻是表现出来的，而不是由里往外渗透出来的？”

　　言毕，娟姐姐定了数十秒，忽然放声大笑出来，手指着麒麟，眉飞色舞地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啊。油腻是种病，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