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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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带着进秋的寒意扑来，林京发丝散开，落在脸庞上，她有些不耐烦地拢了拢长发，但身后人帮她用丝带绑起。
林京转身，对上他的脸，不知道说不说话，
“有没有烟？”她自作主张，在他的西服里搜寻，但只收获了一枚银白的打火机，
叹一口气，知道尼古丁也没法拯救失落，
他像是读懂顾虑，走到书房拿一包万宝路，
“会吗？”
林京不理他，点燃，放入唇中，又苦又辣，她呛了好几口，泪花也挤出，她熄灭火花，未烧的烟蒂也被拿走，
付梁摸上她脸颊，擦去眼泪，
“还是不肯和我说？”
“说什么？你要赚大钱，做话事人，不让我做慳妹。”
付梁像全信她的反话，面露疑惑，
“那我不懂。”
林京深吸一口气，气他成功进化为木头脑袋，决定转头闭上眼，不再看他，
见她恨自己恨的牙痒，付梁不再收敛笑容，
打趣道，“我家小九满心愁事，小心十八岁就愁成老姑婆。”
林京瞪一眼，推开男人，
“那你去找其他十八岁青春妹妹仔拍拖，我管你去红姑还是兰姑处鬼混，搞到天光我都不管你！”
原来路边花草全是醋，付梁心里发笑，只握上她的手，望着少女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佯装痴迷，
“但是我只想搞你，九小姐。”
她脸红，恨不得赏他一个耳光，
“痴线，衰人，金鱼佬！”
“嫌我老？”
别与流氓谈情，
付梁笑了笑，不再开玩笑，捏她发红的耳畔，圈紧她的腰，将那半支烟熄灭，苦意在秋风中消失，
“你不懂。”他声音低沉沉，
“这个战场不能退，半路撤退，从不是我性格。更何况，有人架着你上刑场，要指引你走，再告诉，这是一条死路。”
“明知如此，你为何要走下去。”
付梁笑道，“我从不信命。”
世人谈轮回因果，他不信命，不怕死，只因已堕入黑暗，已经活得最烂，还怕什么报应，
林京呼一口气，抬眼，对上他的眼眸，
“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再害怕一些？”
太爱也是病。她永远想专横地霸占他的眼，拼命占据他的心，能不能成功。
嘘——不必言。
似海浪翻滚，他心绪如潮，却依旧压抑，镇定，香烟落地，泪落入衬衫，影子也落入他怀里，情愫藏在唇缝，笼罩在男人的身影下，
阳台落地窗旁的沙发躺椅上，林京坐在他身上，发带被一手拉开，长发落在男人胸前，伤疤，坚实的肌肉。
她俯身，吻他喉结，好像觉得好玩，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含唇，又细细地咬他，
他哑声，
“干什么？”
林京笑得甜蜜，轻快道，
“吃蛋糕咯，叔叔。”
欲//望便似岩浆般吞噬，下一秒，林京手腕被带到身后，压下，裙摆翻飞，她蹙眉，被压低再压低，潮湿扑在花纹墙壁，波斯软毛地毯也在承受，
阳台落地窗的白纱投进暮光，落在林京皮肤上，圣洁得像婚纱，轻盈的翻飞的窗纱裙摆，交缠在少女的脚，如同她的眼眸，不一会也变得湿答答，
前襟到后背，少女脆弱的蝴蝶骨在哭泣，
付梁没有说出来，他笼罩入黑暗，沉溺在迷海，
对不起，他永远不会放手，
但你不要害怕。
落日秋风，橙花和鸢尾的气温，男女博弈试探的碰撞，空气升温，徒留一些干燥而潮湿的秘密。
没有了昼夜，
林京在他怀里，进入房间，鬈发凌乱披散在黑色天鹅绒丝被，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被弄醒，到最后，干脆不睡。
林京再次醒来，天一早大亮，身旁人早不见，她下楼时，付梁在楼下，餐桌旁，他穿一件简单的棉质的套头衫，
太日常，林京一时有些不惯，她穿件单衣，坐在他对面，三明治未送入口中，便被套上一件阔大的毛线衫，
“这么宽大。”她抱怨，“穿上去傻乎乎的。”
付梁将她纤细的手臂套进去，再走回座椅坐好，剥干净一个白煮蛋，递给她，
“我不喜欢吃。”
“是吗？”他稍微有些惊讶，便收回手。
林京抓住他手腕，咬了一小口的蛋白，便嫌弃地放开，喝一口牛奶，才问道，
“今天有空吗？”
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她吃完最后两口，
“陪我去一个地方。”
深水埗明辉大厦，一楼商铺的转角位，狭窄的巷口放着桌椅，延伸入过道，拥挤的茶餐厅，烟火煤气浓烈的街角招牌，胶质木桌，塑料矮凳，
浮着一层擦不干的油渍，忙碌冷眼的上班族，斤斤计较的纸皮阿公，操着不熟练口音的北姑，形形色色，
林京拉着付梁的手，坐下，喊一声，
“两份碗仔翅。”
郑芳娟一边在围裙擦手一边走出来下单，抬头时，却愣在门口，
“芳姨。”
林京的手指不禁收拢，
付梁看出来，她在紧张。
林京见郑芳娟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一下子不知要说什么，但很快，她的手便被男人握上，
郑芳娟眼神看过来，她笑一笑，介绍，
“我男朋友。”
中年女人看过去，眼神一动，眼里似乎有些闪光，
“好。”
她回答完，目光接触，又是一段相对无言，林京回过神，
说道：“碗仔翅，有一份要放辣椒。”
郑芳娟点头，匆忙写好单，转身走开。
两碗热腾腾的碗仔翅上桌，
郑芳娟放下，林京叫着她，迟疑地问，
“芳姨，你过得好不好？”
郑芳娟垂眸，没有什么情绪，但双手却下意识抓紧围裙，
“好不好都是这样过。”
林京嚅嗫道，“他…不是我送进去的…”
“是不是你做的，他都已经坐牢，再说有什么意义！”
郑芳娟忽然提高声量，双手在颤抖，意识到自己失态，仓皇的抬眼，
只见林京也怔怔看着她，郑芳娟短促说一句，
“要冷了，趁热吃。”
便匆忙离开，
“没有他，你生活会更好。”林京喃喃自语，
她低头，看着这碗热腾腾的翅，半晌，才一勺勺放入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辣椒放得太多，林京吃到唇瓣发红，有些苍白的脸颊有了红晕，眼里也渐渐辣出了泪花，不知怎么，却越来越多，聚合，无声泪水，
付梁将她的碗仔翅拿走，把另一份不辣的调换在她面前，
她放下了勺子，自言自语，
“其实我知道，她一定会憎我，就是知道她不再在鱼摊，我也在逃避，一直不敢来看她。”
似乎被抽走所有力气，
“我不想她受苦，更怕她抛下我。”
林京擦了擦眼泪，端起这碗翅，大口大口地吃光，
这样似乎可以轻松些，不再想那些吃不饱的岁月，发梦都是钱钱钱，唯一的温情却不愿意被夺走。
成长的残酷代价。
“我吃饱了。”
“买单。”
付梁的手按在她肩上，
“我去。”
他走向收银台，过高的身材与窄小店面不太相衬，
郑芳娟抬头看见付梁，
见他放下几张大金牛，女人惊讶，
“先生，太多了。”
他没有动作 ，
“上次答应的一千美金，剩下的，我到时候会让人送来。”
郑芳娟愣住，半晌说不出话，
付梁转身便走，她急急唤住，
“对她好点！”
见男人转过来，又说，
“她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走了好，走了更好，叫她别来了……”
“她太瘦，”郑芳娟低下眼，“算了，我不说了，你好好照顾她。”
林京在街口看交通灯，看鸣笛，看斜风吹过大榕树。
付梁走到她身旁，她指了指对面，带一些笑意，同他分享，
“你看看那个报纸佬，好孤寒，连北姑都要当水鱼，想赚多几仙，结果被人追几条街来骂。”
他握紧她的手，却没有看对面，只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林京抬头，撞上眼中，伸手捧着他脸庞，
街头拥吻。
她离开了男人的唇，低头笑，
“我以前最讨厌这样的人，好端端地在街上上演肉贴肉，神憎鬼厌。没想到，现在轮到我当街出丑。”
他也笑，有些宠溺，“不怕丑？”
“不怕。”她圈紧男人的腰，“你都敢当街拍拖亲女仔，我怕什么？人人只会谴责你社团大色魔，而我，最多是单纯女学生，上上社会新闻。”
“我是色魔，那你还留下给我占便宜？”
她拧着眉，抱怨：“我太命苦！”
他却笑着摇头，说道：“那我命不错。”
“好好珍惜啦，付先生。”
付梁牵紧她的手，走一段上坡路，如同无数情侣悠闲漫步一般，林京要他的手臂都靠在自己，
一条街里有多少面孔，又有多少张面孔像他，无数的灵为爱而来，无数的魂为情而走，何以缘分来的这么奇妙，她一定会爱上他，没有前情提要，没有道理。
“我养父爛赌，亲父酗酒，爷爷敛财，男朋友还是烂仔，你说，我要做什么？”
不要太悲惨角色，
“做什么都没关系，哲学家，继承人，飞女，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
不要像他们。
“好，我不会离开。”
至死，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