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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chapter20 ...

  •   “林小姐。”

      “杨律师,你可直接称我Michele。”

      她将谢礼和酬金放在玻璃桌面,

      杨志成心情好像股票升落,充满梦幻的泡沫经济。
      “对了,”她坐下,“杨律师那天想与我讲什么?”

      杨志成迟疑,想了一会,试探问道:“不知道林小姐是否认识付梁,付先生?”

      “你不要误会,那天我看见你与他一起……”

      他没有错过对面人的任何表情,只可惜,少女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认识他,但……”她带一丝无可奈何,

      “坦白说,我不愿与他打交道,可惜身不由己。”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问一下。”

      杨志成连忙解释,

      “没关系。”

      场面一下间静默,对方都没有说话,杨志成迟疑地抬眼看对面,只见少女踌躇一会,

      “志成…”她有些脸红,问道“或者我可以这样叫你?”

      对面同样手足无措,一秒变回纯情少男,从律师楼师爷出身爬到这一步,靠的是无日无夜的埋头苦读,杨志成的恋爱史简直还干净过中学生,

      现在只恨自己数十百条条例倒背如流,如今却比不上一本《沟女秘笈》,《情话大全》,他故作镇定,

      “林小姐…不是!”

      “Michele,你请便。”

      “志成。”她顿了顿,“我不是有心想瞒你,若你对我的身世有些了解,便知道那天伤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养父。”

      “我虽然是林家女孙,但是从小在深水埗鱼摊里养大的,养父滥赌,从没有过什么好日子。”

      杨志成说自己没有耳闻都是假话,但此刻看见林京如此坦诚,心中大震,怕越发戳中她伤心事,便连忙解释,

      “你不要误会,Michele,我从没有打探你隐私的心,更加不会看不起你。”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关于三天前的细节,你是如何得知?”

      “是付先生。”

      杨志成倒坦诚,

      此刻,林京终于明白他开头为何打探。

      心中暗叹一口气,她从不愿做坏人,拖一位无辜者入局。

      但情势所迫。

      杨志成见她眉头紧皱,疑虑越发加深,忍不住问:“难道那天不是你将付先生叫来?”

      林京哑然,半晌才说道:“虽然很奇怪,但是说实话,我那天从没有和付梁有过接触,我只向你一人求助,却不知道他从何得知此事。”

      她还是撒了谎,将前人故意加以误导。

      杨志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付梁在跟踪你?”

      “这件事我不确定,但是志成,我希望你能帮一帮我。”

      他连忙说:“没有问题,Michele,你若有事,尽管出声。”

      林京看着他一笑,“我想你帮我调查这位付三哥。”

      怕他难为,又说:“当然,不需什么详细信息,我只需知道他大概来历。”

      杨志成立刻应下,

      “多谢你,志成。”对面人说,“我欠你太多,不知道怎么还。”

      被她的手轻轻握住时,他心跳加速,下一秒,冲动突破思维,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只见她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散去,化作柔柔笑意。

      似中大奖,普通位升仓,心中尽是兴奋惊喜,追女仔第一步胜利,却当爱情历劫已完,在脑中上演婚姻,娇妻,儿女双全,一步到位。

      恨不得宣告向终极目标出发。

      当然,现在还有第一步,将单纯少女拯救出泥潭,他颇有信心化身英雄,对未来充满期待。

      当他将谈恋爱进程提前,大胆约林京周末看电影时,她没有拒绝。

      今夜,于杨律师而言,无心睡眠。

      林京踏出律师楼,还在不断思索,她不能奢求一个小小律师能查出多少细节,若他的调查不被打断进程,便是最幸运。
      何况,他手中还掌握一些林家财产的资料,若将两者联系,说不准有效信息越多。

      她坐上汽车时,依旧想了半天,回神时,才察觉天色渐暗。

      惧怕自己不知不觉被同化,她心中逐渐冷热清醒,快逃,哪怕不择手段,逃出去,她便自由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昌富盛传付三哥重获大权时,便是主席结果宣布前两天,

      各大报纸头条皆是六号仓被查,昌富陷入警司调查范围,船王临门一脚踏空,主席梦变春秋大梦。

      大澳旁的渔场破仓里,朱师爷一身唐装,看着一瓶瓶烧酒生灌下肚肠的受刑者,只差几步饮到中毒,呕吐呕得胃出血。泼一盆冰水,昏迷人颤醒,满嘴鲜血。

      “大飞哥,平日你最能饮酒,上次喝完还说自己是铜锣湾一把手,你认第一,谁敢做老大?今天似乎弱了点,是否小弟招呼不够?”

      大飞说话都失了力,胃里一阵痉挛,他眼神失焦,却无比清楚事情要败露,便望向一旁默默站立的人,始终一声未发。

      “三哥,你出句声。我大飞哪里做错,还请你高抬贵手,给个明示。”

      他在赌,赌自己保不保得住这条命。

      只见朱师爷拿出一沓纸,摔在他面前,带着假笑问:“干什么?现在和我玩失忆?五叔见新上任的一哥时,偏偏这么巧,六号仓被人查上门,你说,不是你铜锣湾揸fit人点头,谁够胆搞鬼?”

      大飞吐了一口带血唾沫,不言。

      终于,付梁亲自走出,他面目冷然,偏偏是一副读书人面貌,清冷贵气,若学电影的大佬形象,再恶些,多几条面上刀疤,都以为是戏剧效果,专门丑化。

      比不得他现在,没执一刀一枪,却森冷眉目,叫人不自觉毛骨悚然。

      手执一张女人相片,摆在满是酒液的地面,只见大飞惊恐得睁大了眼。

      他说道:“五月一号,你在东星过度吸k,同周家明手下骆驼将名叫音音的女侍应玩到致死,然后,周家明知道了,他怎么做?”

      男人缓缓蹲下在他面前,将相片冷冷拍在他麻木的面部肌肉上:

      “强行放贷,逼到一家人跳楼自杀,没了女儿,被烂仔拿刀追上门,抱着弟弟,一家三口,从二十层一跃而下,罪证清理得一干二净,连报案的家属都死光,手段干净利落。”

      “条件是什么?叫你帮他周家打掩护,做走狗?”

      大飞一早已吓到神志不清,涕泗满脸,他拼命想拽上男人的裤管,哀求道:“三哥,我错了,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吧。”

      付梁蹲下来,看着他埋在地上痛哭,才缓缓说道:“大飞,昌富也不兴不做善事,你既然一出山要站定队,别轻易动摇,今次挡了五叔的路,又有把柄落在人手,两处不讨好,你又何必?”

      “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三哥。”

      付梁冷笑,看他演戏,“事到如今,你不肯说真话?”

      大飞咬牙,赌他再没有其他途径知晓隐瞒,他再求饶,装退掩饰:“六号仓事发是我心迷鬼窍,误了五叔大事,三哥看在往日情,替我向五叔求句话。”

      “我给过机会你。”付梁不假思索的说,仿佛早有预料,便移开步伐,

      大飞不住发抖,看着面前人,只见他接过一根尼古丁,点燃,却递到自己唇边,大飞惯性叼住,烟雾未进喉,砰的一声,头顶的鲜血倾注流下。

      玻璃樽血腥挥下,他耳边嗡嗡响,只听见朱师爷说道:

      “可惜了,老婆七个月的大肚,还爱出去搞女人,前几日阿b才在旺角街市见到阿嫂,不知道上去打声招呼,大飞哥你介不介意?但是阿b同一班兄弟中意重口味,不知道大肚婆受不受得住,花样是大飞哥你玩得多呢还是他们多?”

      恶人也有软肋,大飞闻言,愤怒大叫:“刁你老母!付梁,你敢搞我老婆,我杀你全家!”

      朱师爷接言:“飞哥你不公平喔,先是你玩到我们团团转,现在反转头又怪兄弟不道义。”

      大飞才知道悔字怎么写,他不住磕头,

      哭喊说道:“我讲,是我错了,三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人。是周家明伙同警署赵记下局,套五叔入局,只因一哥想要竞争主席,所以周家先动手支持。是我错了,三哥,我鬼迷心窍,对不住你和五叔。”

      话说完,戏也散。

      一个高大男人在地上趴着,满是鲜血,似堕入烂泥,一片狼狈的瘫着,被手下拖了出去。
      付梁点起一支烟,在双唇中。

      他吐出一口烟雾,尼古丁渗入肺腑,仿佛毒药蔓延,眉目冷冷,

      阿威等人不用吩咐已懂流程,将人拖下去,一只“神仙散”推入,针头带血拔出,大飞已浑身僵硬,如同石头人一般摔在地上,毫无知觉。

      大雨下个不停,付梁站在欧式庭院旁,皮鞋沾上湿意,刚刚一支烟抽毕。

      林群英被六号仓事件临门一脚,惨失主席位置,气到家庭医生上门,老人还激动对着肥锦大骂,

      这头他进去听吩咐,林群英刚刚注射完镇定剂。

      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耷拉着眼皮,他才劳气完,遍布皱纹的脸上带着疲态和未散退的红意。

      肥锦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口。

      看见付梁,林群英说:“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还要别人给你收手尾,我看铜锣湾那几块地你别管了,还给阿梁,给话事人你做,做得一塌糊涂,不知所谓。”

      肥锦打破牙齿还要往里吞,无办法,谁叫大飞那个死扑街吃里扒外,累人累己。

      “那个马仔处理了?”林群英问。

      “是。”付梁答道。

      老人点头,又叹一口气,“亡羊补牢,有什么用,怪我,活一世不会用人,看走眼,害死自己。”

      “你们出去。”林群英疲倦地驱赶他们。

      付梁和肥锦走到门口小庭院。

      肥锦打量一下眼前人,坏就坏在太轻敌,以为他再无翻身之日。

      结果那天让他阴沟里翻船,如今还要算计一手。

      他虚情假意说道:“阿梁,辛苦了,还要劳烦你回来收拾残局。”

      付梁笑道:“哪里,锦叔,承蒙你照顾,才有我今天。”

      肥锦心中暗骂,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宗奸人。

      他刚想抬脚离开,便听付梁说:

      “锦叔,做事决然些,不要给自己留后患。”

      “你什么意思?”

      “大飞死了,倒是死得一干二净,死有所值,不过听说大飞的老婆是你干女儿,当初与骆驼接触不是因为你干女儿引荐?”

      肥锦惊疑看他:“你怀疑我同姓周的下局害五叔?要大飞出来背锅?”

      他淡道:“不敢。我太后生,怎么敢随意揣测五叔手底下的老叔父。”

      肥锦哼一声,双手背后,明显防御姿势,心事难藏。

      付梁浮上一丝轻蔑,不显露,似毒蛇藏笑。

      “后辈学艺不精,有许多事比不过你们这些老大哥,都有一样,做的比你好。如果是我,锦叔猜一下,你干女儿和她肚里的仔,留不留好?”

      肥锦瞪大眼,忍不住骂道:“付梁,你什么意思?做人不要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付梁带上一些笑意,丝毫不觉得残忍,

      “锦叔你干女儿未知自己老公怎么死?很快警察就会上门,死因是酗酒过度。锦叔,大飞是你一手带携,他的家属,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我不过提个建议罢了。”

      将刀递到他手里,给一个生死抉择给他。

      肥锦气得浑身发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够狠,付梁,你够狠。”

      付梁只笑一笑,当作赞赏。

      不做一件功德。

      肥锦是怒气冲冲地走出别墅,院子里的人不以为然。

      “她最近什么动静?”

      朱师爷一下便明了,答道:“与那个姓杨的交往颇勤。”

      付梁笑一笑,重新点一只烟含入唇,

      “倒是个无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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