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434、第四章 深晓足迹 (2)

　　「深晓。」温公爵提到了一个关键的名字。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基本上哪怕时川浪游的确是白梦堡里最有名的人物，但院生们实力其实都在伯仲之间，甚至不乏有超越处，基本上时川浪游能做到的事情不少人也做得到，但就是不愿意去做，这中间的有无关键，就是一种叫作「责任感」的虚无飘渺之物。

　　不过这个本该由时川浪游提出的人名，会跑到温公爵嘴里才是最耐人寻味的地方，毕竟不是谁的直属学长，就是他自己的不是吗？

　　时川浪游举起一只手，似乎想有所表示，末了又颓然放回扶手上。

　　「深晓吗？」他意义不明地勾了下嘴角，像是讽刺又像是莫可奈何。「问题，你要怎么联络一个从学生时代就没人找得到的幻法士？」

　　「你是他的直属学弟，总该有特殊管道吧？」藻皱着眉头，非常时期，不管时川浪游私底下和深晓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过节也该优先考虑学院的存亡问题。

　　「就因为我们的关系要密切些，所以我知道深晓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毕业时就已经告诉我的秘密。」时川浪游一语勾来众人的屏息期待。

　　「深晓自己说过，他每天顶多只会存在地球上五分钟，而且出现地点不定，你要我怎么联络这个王八蛋？」那句话重点在于不要白费工夫可以直接跳过，有事免找。

　　「……可以解释得更清楚吗？」妖张大嘴巴。

　　刚刚他好像听到一个古老的名词，还把劳亚大陆都包进去了。

　　「意思就是深晓通常在别的世界活动，幻象魔法超越时空，甚至是形体限制，所以他甚至可能化身其他生物或不同形态的生命，也可能根本没有人类意识，只是一条蛞蝓。这就是为何幻法士的数量这么稀少，应该说除了深晓，我还没看过其他存活的幻法士，当然我也不能确定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就是。」

　　时川浪游说完以后，众人都能感觉出他身上的怨气。

　　确实，这种变态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范围了。

　　「不过，能联络上深晓对我们的确有帮助。幻法士除了没有支配世界的力量外，他们却是在神的领域里游戏的族类。关于深晓，馆长曾给过他一句评语，他是当代最接近天级御术师的人，或许再让他修炼下去他也会得到这个资格吧？」时川浪游叹了口气。

　　「确实，从以前深晓就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不怎么在乎现实的事情。」温公爵颇有同感地赞同。

　　「现在不是感叹深晓有多强的时候，我们应该关注在解决问题上。」逆刃好心提醒这群动不动就沉浸在魔法话题的男士。

　　「你们的毕业生不是跑去别的大陆就是溜到别的世界，就算联络到了，能不能回来还是问题。别的大陆就别想了，还在劳亚大陆的赶得上吗？」

　　「目前可能联络上的老师和御术师我都写信求助了，不过能确定行踪的人数完全比不上失踪的速度。」

　　「难道我们忙了这些天还是没有进展？」妖懊恼地问。

　　「不过我已经联络上琥珀大哥了，只要他能回来，说不定知道深晓的下落，他们是好朋友。」怪人的好朋友。

　　时川浪游扫了满脸迷茫的妖一眼，又看着藻，彷佛是在提醒他别老是钻在专业知识和实验里，偶尔也要帮妖弥补一下基础教育，妖的博学强记里有个可怕的重大缺陷就是只记和藻有关的事情。

　　不过如果连要找的人都认不出来，现在可不能容许他这样松懈。

　　「琥珀．雪恩，水系魔法，我另一个直属学长，他有指导过藻，妖，如果在学园里发现到他的气息立刻将他带回白梦堡，你还记得他吧？高高黑黑的……」

　　见妖点头，时川浪游稍微放心。

　　讨论总算出现一线曙光，众人表情稍霁。

　　始终坐着休息的时川浪游忽然一股脑儿站了起来，其他人知道聚会也该到了尾声，再拖下去难免出现逃避调查的偷懒嫌疑。

　　「妖，请帮我把房门打开。」时川浪游一开口，妖立刻很热心地跑去做了这个夜晚他头次称得上贡献的行为。

　　数分钟后果然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直到接近时川浪游的房间时开始显得迟疑，最后甚至上上下下盘旋起来，最后没有耐性的妖索性跑去把人拉进来，看着不少半熟或很熟的学长和逆刃学姊竟然都在，白羽的表情惊讶中带着点苍白。

　　当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的同时，少年反射动作就想把已经踏进门的脚往后提。

　　这就是著名的时川会议了，白羽第一次来到白梦堡的时候也遇过类似画面，只要是时逢重大事件洛歌斯院生都会集中在时川浪游的小会客厅开会，然后用集合讨论时产生的方法迅速解决问题。

　　他本来想挑一个比较安全的，比如说趁学长独处光景提出想法，绝对不是在众目睽睽下表现他的幼稚和依赖。

　　然而白羽忽略这次事件已经让领导学生焦头烂额到连短暂偷闲的时间也不剩下，只是当前失踪人数不断累计的情况，白羽闲散旁观实在难忍罪恶感。

　　「学长，我想请问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除了乖乖待着这个选择。白羽也是被破流点出关键才意识到现在真不是讲究礼貌的时候，如果他想出一份力就必须明确表达。

　　烛火摇曳着，照亮领导学生的细长黑眸，其中如涟漪般缓缓漾起笑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式神在短短数秒内就提来好几大包货物，外表用防水处理过的厚牛皮纸包覆着，在场众人不得不移开脚好让式神将时川浪游指示的东西放置妥当。

　　「既然推理结果失败了，没办法确定一个犯人来负责，明日我们只好尽力把重心放在求援上了，太阳出来就把外人全部赶出去，顺便检查他们有没有被巫术影响，这方面请菲尔梅凯亚学院帮忙，解决护送交接工作后就专心联络深晓吧！」

　　白羽现在才加入，对于他们先前的讨论内容一头雾水，只能束手在旁静待。

　　「浪游，可是你自己说深晓行踪成谜。」院生指出关键，他们知道时川浪游不会犯下前后矛盾的逻辑错误，所以他的解决办法必然和那些包裹里的神秘物体有关。

　　「我们要主动联络他唯一的办法只有留言了。」

　　这就是风声中的「援兵」，白羽机警地转着眼睛屏息谛听。

　　「深晓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们不赌赌看就得放弃希望了。在白梦堡内外留言，改建工程是多年前就有的计划，既然开工订在今年，或许深晓会记得回来逛逛，但他经过的时间短暂，可能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发生的事情，你们要争取在任何他一探出头张开眼睛就能看到的地方贴上留言。」

　　抽屉内侧，镜子表面，天花板角落，风琴底下，还有其他更不知所云的地方。

　　「这几包该不会是便条纸吧？」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可是组合起来可以当床睡的分量。

　　「考虑到他可能会装作没看到，我希望你们务求用最详细的富创意的，还有『不得无礼』的特色来书写这次的请愿，当然，拷贝也不行。因为之前有太多人企图把深晓引诱出来，他对这类恶作剧心防很高，要知道幻法士通常没有同情心，就算他知道白梦堡出事，要让深晓意识到严重性还是得要靠手段。」

　　时川浪游忍住再次叹息的冲动，一直叹气和打瞌睡实在不象话。

　　「在琥珀．雪恩赶到前，我们要展现诚意。那是比恶魔还要难召唤的麻烦人物，只要能找到深晓，如何沟通或和他相处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非要手工不可吗？难道要浪费这么多人做同一件事情？」有院生犹想垂死挣扎。

　　「倘若你们愿意自己解开所有禁制、结界、迷道、幻术，交出门和柜子的钥匙，签下切结书保证放弃所有隐私权，我不介意将你们的地盘交给其他想要接手的人负责，一定会有好奇别人枕头里藏了什么的家伙乐意奉献身心加倍劬劳。」

　　这句话就像给垂死的人灌一整缸毒药般有效。

　　顿时已经有人开始拆包装准备拿自己那份便条纸了，领导学生不禁心想，真的有到那么讨厌被人看见房间真相的程度吗？

　　「还有，你们最好顺便敦亲睦邻一下，通知未列席的院生中有研究幻象魔法，或者你们亲手去尝试几个，能把留言刻印到梦境或者月下界──更多世界的方法，程度再怎么差都聊胜于无。记住，倘若深晓觉得『那边』的世界比较好玩，他是理都不会理我们的。」

　　白羽也跟着拿到一大堆便条纸，然后不由分说被推出了领导学生的小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