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248、第二章 黑夜宫殿 (2)

　　挣脱掉瑟斐压制，规则跳下棋盘，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小胡子仍气得发抖，他摊开掌心朝上，手中出现银色半圆球体，往上突出，钻出两支三尺长的金属梭型物，表面光滑无附件的神行翼飘浮在他手上。

　　规则面前又出现单人高的菱形立体空间，里面流窜着无数专用符号和方程式，以银梭为轴心旋转着。

　　「神行翼的完成品，两具机组，可以透过设定作临时性的自动装置手续，目前主机已经打开，连接到我数据库上待机中。神行翼蓝图，除了少数书面数据，基本上全部都在总部的核区里。」

　　除了隐客本人，其他人都只能看见动画影像，虽然大概知道神行翼的本体外观，但这些刚刚就透过兰冰釉的简报得知了，只是透过小偷的管家更进一步确认目标的下落而已。

　　「我再确认清楚，所以预天术院不见的数据量，都可从今川集团补完啰？」隐客问。

　　「是……对啦！我警告你，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盟约！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就是毁约，我们计算机联盟会……总之违约的是小狗！」辞穷之下，规则只好没说服力地恶言相对。

　　隐客到底曾对规则做出什么事？在场其他人非常好奇，而包括规则在内所有智能核，连同那位庄严的希斯顿都带着几乎难以辨识的尴尬，当然他们都用各自特色隐藏得很好。

　　「别紧张，我会按照规矩，一步一步来的。」隐客笑靥如花，和规则瞬间死白的脸孔，形成两极化对比。

　　「好了，这就是神行翼的长相，大家可以看清楚了，我只是要确定今川集团那边应该还没把外型改造成其他模样而已。」

　　隐客望向时川浪游挑眉示意，表示他的调查工作告一段落，带着一点挑衅。

　　时川浪游回以一个势在必得的自信微笑。

　　确实隐客使用了最单刀直入的方式，把神行翼的概念和存在模样植入任务小组心中，费时甚至不用一个钟头，手法如风般迅速的魔法学院院生，对于他直闯计算机世界的创举，众人也哑然了。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基本上没人想过这家伙居然有能力还很快乐地这样做了。

　　神行翼表面不时有弱小光团游走，将时川浪游五官映照得时明时暗，待他们走出象牙门后，黑夜宫殿传来关闭巨响，幻梦世界又如潮沫般破碎消失，他们回到原先的会议室，犹有大梦未醒的恍惚。

　　同时，白羽也看见躺在圆环桌面睡得像个小孩子的兰冰釉，四肢保护性地靠紧躯干，用手臂护着头部，清醒的东方伶则成了第一个迎接他们的人，差别在于他们似乎看见不同的世界。

　　「你们到了哪里呢？」东方伶微笑询问，倒也不是非得索求回答不可。

　　忽然就跟兰冰釉一起被同时转移到浅苍淡紫的梦幻花园里，一切存在物都是蓝紫色系，花草则是水晶般的半透明，却不像矿物的坚硬，依然有着香味和弹性，看着偏蓝或浅紫的一切景物，连天空也模糊得就像花园的延伸。

　　东方伶的理智明明知道眼前只是幻觉，但连带着水香的花朵气息和微凉空气都真实得让人心生欢喜。

　　不知从何处飞来大群白色鸟影，近距离看来像是灵魂般，尽数栖息兰冰釉身上，彷佛要为他御寒，在鸟影覆盖下，兰冰釉便平静地睡着了。

　　一旁的东方伶只是沉默地凝视着风景，直到意识返回现实。

　　「黑夜宫殿里。」隐客说了地点，东方伶滑稽地缩起肩膀，表示有听没有懂。

　　「我目前有个想法，将这次任务分成三组，其实原先就大致决定好了。」
　　时川浪游用视线一扫，三组人马倒是明白地从位置上便能区分出来。

　　妖眼睛一亮，马上堆满笑容，走过去用手肘撞了下领导学生腰部。

　　「我当然是和藻妹妹同组，浪游，你愈来愈上道了。」再蹦蹦跳跳地回到藻身边，那笑容已经满得可以掉下来。

　　「我们又要一起行动了，藻妹妹，我一定会在科技区保护妳，不让妳受到一丁点伤害，不用担心──」

　　泷清雅张大眼睛，以武术家的标准而言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动作，藻用拳背狠狠地无声打在妖身侧脾脏位置，他的视线还持续盯着时川浪游，聆听他进行任务分配。

　　话题继续。

　　「一组担任先锋，给妖和藻探路；一组狙击手，由我和隐客担任。然后还需要分散对方注意力的烟幕，就让两个小学弟来好了，在极端科技领域中，你们可以用普通消费者身分混入今川集团，大概能做的事情也是这样了。」时川浪游顺理成章地完成配对。

　　「等等，你说清楚，什么是普通消费者身分？」泷清雅截住话尾。

　　「这位家里混帮派的学弟，噢，你是叫小雅，也为了你解释一下。劳亚大陆上配有商业计算机的人不出二十个，因此我本身具备今川集团VIP身分，必须定期去检查商业计算机状况，对今川集团在水晶区总部有一定认识，这就是为什么这次学院会派我领导联合任务的原因。」

　　其实是科技区中的精华地带能自由使用魔法的限制太过严苛，使首都之所以有「星城」美誉的水晶区，甚至连自然形成点状魔法缓冲地带「灵枢」都不存在，咒术学院纵使有比时川浪游还不世出的高人，大都也懒得蹚这浑水。

　　相比之下，拥有商业计算机强大功能的时川浪游，具备了一个相当理想的行动条件，更别提和他搭档的隐客本身还是在信息网络玩成精的入侵者了。

　　此外，能够操作精密实验仪器的藻和他的常备助手妖，理所当然也能归入高阶使用者，相比之下白羽和泷清雅的存在，可以分散娴熟这些高阶使用者同时出现在今川集团引起的注意，再来个非专业搭档，更能收到暗桩功效。

　　学弟们的高中生身分较易让敌人放松戒备，泷家的财力则让人对他们进入水晶区的今川集团总部不致起疑。

　　「这次行动一开始，今川集团的注意力会放在先锋和狙击手身上，烟幕负责刺探和支援。首先提出任务目标，在隐客拿到神行翼数据后，删除今川集团手上任何关于神行翼的证据，同时要把已经制造完成的两架神行翼运回来，至于其他设备则在那里就地销毁。」

　　彻底达到恢复原态的行动方案，顺便犯了一堆公法和邦民法，被起诉的话可就够呛了。

　　时川浪游忽然转身对白羽及泷清雅补充：「放心，任务主力在我们，不会让学部生冒太大危险。」

　　泷清雅不太服气，但在创立纪念日吃过这些人的亏后，他不想多说废话，白羽却是早已习惯这群学长们的作风，因此平和地听从指示。

　　小雅原本对咒术学院魔法使用者却要去今川集团夺回高科技神行翼不以为然，且任务人数居然只有六个人，简直就像是玩笑！但转念一想就连眼前乍看面孔漂亮纤细的金发男人都有徒手拿走他精卫的能力，泷清雅基于这点想通后便静观其变。

　　「原则上先锋负责破坏存在于总部的实验机具和器材，而狙击手则是销毁数据库，由于测试神行翼的地方和核区应该位于不同区域，届时我们势必分头行动。小学弟你们的责任也相当重要，烟幕除了作为任何意外的备用人手外，本身还要做一件事情，在狙击手拿到资料从水晶区撤退后，负责接头运送资料回预天术院，我们会继续引开追兵。」时川浪游盯着两张年轻面孔道。

　　「万一前两组出事，由于你们并非专业使用者，较不容易引起注意，总之任务还是要完成，最低限度，万一我们有什么不测，你们可以负责回报学园，当然，我们都希望这一点是不必要的。」

　　当所有剑尖都其中在学长们身上，相对就有了摸鱼空间，另外是力量系统本身的天然障碍，其他魔力已深又不具高阶科技使用者经验的院生，到了水晶区反而更容易暴露行踪。

　　术士身上的魔力容易让科技设备敏感，而有些人不会隐藏，而有些人则不屑隐藏，但原则上洛歌斯学院都属于不太适合在纯科技区出任务的族类。

　　这次事件无法匿名执行，因为要进入半空的水晶区一定得先验证身分，隐瞒也没有意义，不管任务成功或失败，艾杰利出手的事实都会曝光。

　　是以隐客直接闯入规则的数据库，浪游反过来利用他商业计算机配备者的贵宾身分，藻也拥有其在学术界的名望，甚至有时是被作为顾问邀约去测试未完成的各种新型实验仪器。

　　要潜入不能使用元素魔法的科技区进行会触犯《邦民法》和警联公法的夺还任务，即使成功也得承受日后被盯上报复的风险，今川集团里有许多高级造命和武卫徘徊，并非带武术家同行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这是时川浪游拒绝增加任何无益人数的真正原因。

　　前提条件如此困难，自然要在缩小牺牲的原则下执行打带跑战术，他们只管抢夺神行翼和销毁神行翼，后续问题再由学园交涉，除了尽量提高胜率，避免出人命也是要的。

　　所以时川浪游只能选择妖藻和隐客，他们都对今川集团有一定熟识，反过来说，今川集团对他们也有某种程度的信任和依赖，但是基于身分认同差异，各自壁垒分明，对时川浪游和藻而言，斩断这种纽带并不可惜，只是一种客观情况的认知计算。

　　极端科技的世界其实相当狭小，特别是这些跨领域之人的名号，往往被各种机构和研究所熟知，或以顾问名义受到邀请，正是因为了解目标的特性，时川浪游才比任何学院的人都要适合来处理兰冰釉的难题。

　　只要达到目的，艾杰利的学生可不怕被追究，特别是在这种无法透过官方正式手续解决的非法诈欺。

　　在学术界，发表时间和正名往往息息相关，即使兰冰釉只是要求夺回神行翼，但其他人都知道他们应该做的，即是精神层面上，也是东方伶坚持要保护的，是兰冰釉的学术生命。

　　时川浪游没有时间等待其他更适当的院生回学园报到再征召他们加入任务，如果不能守住这道原则，在学园里生活，在这里安身立命追求梦想的信仰就失去意义了，哪怕要付出昂贵代价也是一样。

　　「我将任务定为两段式攻击，如果在今川集团总部的部分顺利成功，接下来先锋和狙击手还要到另一个地方清理证据，这时候已经不需要烟幕辅助，你们必须用最快速度撤退。」时川浪游爬梳浏海，斜转视线对白羽和泷清雅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