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再勇敢》夭卡

45、第四十五章 端端盘子斟斟酒

　　之前打架留下来的疤痕虽然一直还在，但是长得帅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就此泯灭，穿了制服站在镜子前总么看都觉得自己真是一表人才，忍不住拿手指弹了弹额前两撮很有型的刘海，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何夕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躲在洗手间里臭美被发现，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说：“如何？我可帅？”
　　何夕微笑点下头，说：“再不出去老板要发火了。”
　　我低声骂了句还是跟着何夕乖乖地出去了。
　　这是何夕之前打工的一家餐厅，豪华的有点唬人，标准高得要命，挑服务生像是选秀，鼻子长歪了一点都不行，我因为额上的那几道疤痕差点被刷掉，可是都说了我帅得很过分那几道疤痕算什么呢？所以犹豫了半天还是收下了我，只是要求我一定要把刘海整下来。
　　然而我总觉得男生留刘海有点怪怪的，比如说何夕，他的刘海总是留得那么长，一个不留神就容易看成女生，我自诩热血青年一个，总是拿摩丝把头发撸得直竖起来，露出一个天才应有的光洁的额头来。
　　为了当个破服务生，不得已改变了我多少年的形象，梳了个前刘海，忽然觉得自己文静了不少，一时有些不适应，兄弟们也极不厚道地说：“哟，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像是要从良的样子？天，一直都知道老大是个帅哥，却从来没发现老大居然也是个美人！”
　　当然说这话的人很快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去蹲了墙角，我还是极忐忑不安地看向韩近，要是连韩近也笑话我的话，我宁可放弃这份报酬优厚的工作。
　　韩近果然也笑起来，我咬了咬牙控制自己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韩近靠近过来拍了拍我的脸，笑着说：“瞧你的脸，青得可以去打铁了，你这么紧张的样子干什么？”
　　我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依然故作平静地说：“哦，我其实也就是闹着玩玩，瞧我明天就剪了去，哦，不，现在就剪了去。”
　　起身就要走，韩近一把拉住我，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却有些无奈：“骆守一你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大家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却这么当真？”
　　我忽然有些泄气，却说不上为什么，安慰人的话其实我也不想听，忽然为了钱这种事情奔波起来，累得要死要活都没有觉得委屈，今天却忽然一个刘海觉得有些难过。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继续摆了一张苦瓜脸，直到听见韩近轻叹一声，说：“其实，那刘海很适合你，骆守一。”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韩近虽然是笑着，却绝不是说笑的样子。
　　于是觉得安心下来，并且觉得自己很可笑，刘海什么的，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关键还是我这张脸起作用不是？
　　于是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去那家豪华餐厅当服务生去了。
　　除了报酬优厚，更重要的是何夕也在这里，每天都见得到。
　　也没有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所以虽是打工却一直觉得很愉快，倒更像是校外约会。
　　所以即使因为一些小问题被骂个狗血淋头的时候，心情居然依然大好。
　　譬如说眼下，不过因为我去洗手间的时间长了些，那经理就揪着我骂个没完没了，我眼观鼻鼻观心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要是在以前谁敢这么骂我老早就跟他拼命了。
　　挨完骂还深鞠一躬，说：“经理批评的是，我以后会尽量缩短去洗手间的时间，能憋着就憋着，憋不住也憋着。”
　　经理气极反笑，摆摆手表示不必说这些废话，正色道：“高级包厢里来了几个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虽然算不上最帅的但的确是最机灵的一个，去好好地招待周全了。”
　　这话我不乐意听，什么叫我算不上最帅的？
　　看我站在那里不动弹，经理恨不能踢我一脚快点去，气呼呼地说：“好吧，算你是最帅的，帅哥你倒是去呀！”
　　这话勉强，好在我一向也不计较，正了正领结去招呼那几个所谓有头有脸的人物去了。
　　据说是几个地方政要和一些著名企业家、慈善家的聚会，搞得很低调，就在个包厢里话话家常。
　　长了这么多年，一直嚣张得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竟要卖力伺候别人，而且居然貌似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干了不久就业绩斐然深得经理器重，凡是遇上什么重要人物都派我去。
　　我端着盘子自嘲地想，骆守一你真是出息了。
　　一群伪君子聚在一起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保持着职业微笑指挥着小姐们上菜上酒，差不多整好了就悄然退场，给他们点自由时间好说些肺腑之言。
　　转身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叫住我说：“你不要走，万一有什么事又找不到人。”
　　说话的大概是位官员，蹙着眉有点不乐意的样子，我心想这可不能得罪了贵客，当即微笑着站到一边听候吩咐。
　　绷着弦站了许久也没见什么吩咐，于是渐渐松懈下来，冷眼打量起这些大人物们。
　　虽说对这些人毫无兴趣，但是聊胜于无，相相面也不错。
　　看了一圈略觉无趣，都是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一个个油光满面，简直污染视觉。
　　于是心里面很不厚道地把这群衣冠禽兽鄙视了一番，渐渐地就有些走神了，竟然都忘记了去添酒，直到先前那个官又喊了我一声，我才回魂似地望着他，他极不满地说：“没看见赵先生的酒杯空了吗？”
　　我立刻带着抱歉的笑容去给那个空酒杯的家伙添了酒，那赵先生的手一直扶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扣在透明的酒杯上，满上红酒后更是映着显出些别样的颜色来，我忍不住稍微斜眼看了一下这人，却不料那人正直直地盯着我的脸。
　　当即有些吃惊，险些把酒洒了出来，好在本人也算经历了些事情，这种情形下装装淡定还是没有问题，于是对着他露出训练了很久的标准笑容，退到了一边。
　　之后那餐桌上又是一片觥筹交错的光影，我安静地竖在一边，装着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对那个赵先生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人大概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面色极白，皮肤养的很好，笑起来的时候方见浅浅的皱纹，带着一副眼镜穿着淡色的西装，说话并不多，竟然有几分儒雅的样子，方才我没有特别注意他倒没有什么，如今多看了几眼，越发看着他有些特别，都说物以类聚，我竟觉得这人不应该属于这群吹吹嘘嘘沽名钓誉的家伙们。
　　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赵先生，我居然觉得有些熟悉，仿佛曾在哪里遇见过一般。
　　这念头让我觉得有些很言情般的矫情，于是强迫自己移开眼神转而去盯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于是那些莫名涌上来的似曾相识感于是也就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