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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你是否会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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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看了好久,我想我是喝多了,那短短的十几字居然无法在我脑中形成连贯的解释,从小我的语文老师就说我有阅读障碍,我甚不服还拔过那老家伙的气门塞,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是的,我果然对汉字没有理解能力。
我茫然地合上手机,歪在那里发呆,悲哀地想,难道我的脑子被酒精烧坏了?我怎么连汉字也看不懂了?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也可能只是个恶作剧吧,或者是发错了吧,是的,那一定是发错了。
我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忽然觉得清醒无比,那个号码的确陌生,可是,那说话的语气难道我还猜不出?该死!除了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有谁会这样张狂!可是,那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可否会回来……
这难道是希望我回去的意思?还是说,只是调侃?
是的,我不是对汉字没有理解能力,我只是对何夕没有理解能力,他总是超乎我的想象。
我知道宿舍没有人,可是谁会因此而害怕?把我一脚踹下床的那晚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值得害怕啊。找那样的理由让我回去,难道是在考验我的智商么?该死!明明都不再理我,如今一个奇怪的短信息过来扰得我心神不宁,钟何夕你到底居心何在?
我骆守一大天才一个,如何会受你摆布!
越想越气,连啤酒都索然无味起来,大脑混乱地转动,像是不受控制似地切换着有何夕存在的每一个画面,最初的几乎接近瑟缩的冷漠的何夕,受了惊吓从床上一跃而起的何夕,在浴室里被强吻至窒息的何夕,像个幽灵般幽怨地尾随着我的何夕,被雨淋湿了头发却笑容暖暖的何夕,在白晃晃的日光灯下零距离靠近我的何夕……每个画面之间夹杂着那句闪耀在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太黑了我害怕,你是否会回来?
我想我真不应该如此清醒,于是抡起一个酒瓶摔在了自己的头上,啪地一声很响,所有的人都停下诧异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很傻,酒水从头上流下来,划过了我的眼睛,我眨了一下眼睛,数着数字觉得差不多该倒下了,可是,一直数了近十秒钟所有的人都围过来问三问四尖叫不已,还有人掏出手机大声地叫救护车,我忽然悲哀地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更加清醒了,原来我的脑袋如此坚硬。
既然如此清醒,我就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不应该再拿酒精来做借口,于是用力推开包围我的人群,不顾大家的阻拦,一句话不说地跑出酒吧,跨上摩托车卯足劲奔驰出去。
夜风吹着我的脸,我想我大概流血了,有腥气的粘液划过眼角是一阵模糊,漫过嘴角是一阵血腥。
这样子都没有出车祸,我不知道是我的技术还是我的运气足够好,总算到了宿舍楼下,把车子一扔,呼呼地跑上楼去,三楼第五个宿舍,闭着眼睛我都能摸回去。
但是,到了宿舍门口我忽然犹豫了。
那样狂乱地跑了回来,却在宿舍门口打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想离开了,那真的是很搞笑,但是我的手指抵在门上却没有力气推开。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确定那是何夕的短信,别人发错短信的可能性不是更大么?或者说就算那是何夕发的,但是他为什么发那样的短信呢,只是耍我的可能性会更大吧,我这样风风火火带着一脸的鲜血和啤酒泡沫跑回来大概会被笑死吧,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明明没有醉不是么,可是我为什么如此荒唐?
正沮丧不堪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了,宿舍里面漆黑一片,我看不清门口的人是谁,但是,还能是谁。
我一把把他推进去,反手关上门,把他按在门上狠狠地吻住。
是的,就算我错了,我傻傻地跑回来只是个一厢情愿的错误,那么至少也在你取笑我之前让我赚回点什么,我好歹也是一帮兄弟的老大,做人做得这么失败干脆豁出去,至少不要太吃亏。
然而,出乎我意料,何夕并没有反抗我的迹象,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失误的话,他是在积极地回应我,娴熟至极的吻,双手紧紧掰着我的脖子,我强吻惯了,对这样积极主动的吻一时感到不适,于是渐渐放松了力气,轻轻地搂着他,任他辗转反侧地吻过我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还是因为他的吻太缠绵,在黑暗之中的我觉得眩晕得不住地要往下滑。
他大概尝到了我脸上血的味道,有一刹那的停顿,我以为他至少会拉开灯查看一下我的伤情,但是他反而加紧了搂我的力度,一只手摸索着拉开了我的拉链,我忽然觉得这气氛太诡异,即使我知道宿舍里没有他人,但还是觉得这行为太匪夷所思,我知道自己对何夕一直有着不太正常的迷恋,但是那也仅仅限于想吻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而不是更加过分的事情......
我知道那是错的,即使我神志不清了我也知道那是错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力气推开他,那不仅仅是酒精的作用,黑暗助长了我的软弱,此事天知地知,我非圣人,哪来的勇气去拒绝?
如果不是这么黑,我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阵乏力,我缓缓地滑坐地上,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渐渐地可以看清宿舍里的摆设,以及眼前那个安静地看着我的人。
可是,我还有什么脸看他,只是丧气地把头靠在门上歪向一边。
何夕轻轻为我拉上拉链,我紧紧闭着眼睛想自己要是昏死过去就好了,接着感觉到何夕的手抚上我的脸,手指抚过我的伤口,我吃痛哧哧地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愤怒地看他一眼,却不禁呆住。
黑暗中,居然可以那样清晰地看见何夕的轮廓,明亮得像黑宝石一样散发出光彩的眼睛,轻轻上扬的嘴角——是的,他居然在笑,在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居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