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师尊竟是我自己》南风小调

26、第 26 章

　　深秋时节漫山枫红，上阳峰以枫树居多，每到暮秋时节，整座山头都沉浸在一片绚烂的色彩里。
　　庭院里这棵枫树也染了色，零星枯叶随着阵阵微风飘落，有一片正好落在打盹的狐狸身上，与它的毛发相接，顿时相融。
　　葡萄架上面的叶子早已落光，如今仅剩几根光秃秃的藤条缠绕，乍一看去，竟有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凄凉感。

　　今日阳光正好，徵玄又在石桌上设了盘棋局，此番正拉着晏衡与他博弈，慕麟则搬了张凳子坐在白衣剑尊的身旁，聚精会神地观摩着眼前的棋盘局势。
　　晏衡落子求稳，每走一步都会稍加斟酌，徵玄亦不含糊，偶尔被逼得紧了，那对锐利的眉峰还会紧巴巴地皱在一起。

　　无相宗有个不成名的规矩，不论是谁，和徵玄下棋的时候都要不动声色地让他三分，所以以往师兄弟两人博弈时基本上五五开，谁也讨不到好处。
　　眼下局势正紧，徵玄又开始蹙眉沉思了。
　　偎在雪海菊丛旁的狐狸睡醒了，见到这边三人正围在棋盘前，它起身抖了抖毛发，脚步轻盈地跳到桌沿上静静观摩，最后在徵玄身旁的凳子上落座，顺便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给他指了个地方。

　　所谓当局者迷，经狐狸这一提醒，徵玄脑子登时清明了，眉头也大大舒展，“哒”地一声，他指尖的黑子应声而落，久布阴云的脸上也漾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
　　他这一子几乎是将晏衡的路给堵死了，再继续下去便会被他吃掉一大片。一时间局势逆转，晏衡也有些举棋不定。
　　这时，慕麟从他手里拿过白子，放在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落。此子一落，立马开出天地一片，仿佛柳暗花明，绝地逢生。

　　徵玄不满：“俗语云‘观棋不语’，你竟还动起手来了！”
　　慕麟抬起下巴指了指他旁边正在舔毛的狐狸：“他方才不也帮你了么？公平尔。”
　　徵玄看了看应相一的真身：“他是畜生。”
　　应相一炸毛：“你说谁是畜生？！”
　　徵玄：“你。”

　　应相一哽住，慕麟适时接过话道：“如此说来，我原身是蛟，便也算是畜生了。”说罢望向晏衡，莞尔一笑，“你还骑过，对吧？”
　　晏衡：“……”
　　徵玄：“……”
　　应相一：“……”

　　这局棋在渐渐歪掉的谈话里结束了，晏衡服用成微炼制的隐气丹后与慕麟一道往灵泉飞去。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来泉池里泡上两个时辰，周身的气脉渐渐有了通畅的感觉，再加上慕麟夜里的帮助，他的灵力正一点一点地恢复着。
　　这眼灵泉除了晏衡之外极少有人会来此处，加上有慕麟从旁做法设立结界，便不用担心有人窥探，是故晏衡正泡得昏昏欲睡时，一条冷冰冰的蛇尾忽然缠上了他的腰，待他睁眼时，熟悉的吻又如春雨般落在他的唇瓣上，轻啃噬咬，极尽温柔。

　　在晏衡换气的间隙里，慕麟含上他的耳尖，哑声说道：“上次未能在这里完成我想做的事，云柳，今日你就遂了我的愿罢。”
　　呼出的热气在耳廓里蕴开，晏衡的心猛地一颤，还未等他做出回应，扣在腰间的手猛然收紧，慕麟如约进入了。
　　晏衡微微仰头重重地吸了口气，情动之时，他也会紧紧抓住慕麟的肩膀，偶有不慎则会留下两道极浅的抓痕。慕麟被他挠倒吸一口气，不由地又加重了力道。

　　晏衡倚在池壁上感受着愈渐蛮横的冲撞，只觉眼前和脑海里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只有双耳还算清明，击在泉池四周的水声清晰明了、毫无保留地传入他的耳内。
　　“唤我一声。”慕麟压在他的耳畔，似鬼魅般诱惑着开口。
　　晏衡透过水雾凝视着他，嘴里根本发不出别的声音。
　　“唤我。”慕麟的动作缓了下来，循循善诱道，“云柳，我想听你情动时叫我的名字。”

　　晏衡的面颊异常燥热，此番被人蛊惑，他反倒倔着，紧咬牙关默不作声。
　　慕麟但笑不语，沉默片刻后，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嗯……”忍耐的声音自齿间溢出，晏衡丢盔弃甲般轻唤他的名字，“怜风……”
　　慕麟怔愣少许后轻扬嘴角，捧着他的脸细细地吻了下去。

　　秋阳映在粼粼水纹上，宛若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叫人心驰神往、沉醉不已。
　　一番云雨后，两人回到上阳峰时恰好与一袭青衫的清嵩撞了个正着，清嵩瞧了瞧面色如常的慕麟，又看了眼春色满面的晏衡，这才稽首：“师尊，有十余派掌门联名传书来我宗，意欲迎请您出关。”说罢摊开掌心，在灵力催发下，传上宗门的符语渐渐浮在虚空，遒劲有力的文字很快便串成了两句点破乾坤的话。
　　——妖、魔二界蠢蠢欲动，仙盟不可无主，还望晏宗主暂时出关，拟定除魔大计。

　　慕麟嗤了一声，挥挥衣袖抹掉那几句扎眼的话：“本尊日夜守在云柳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应帝也幻作狐身困于此处，我们几时蠢蠢欲动过？”
　　他只有面对晏衡时才会蠢蠢欲动，修真界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何来蠢蠢欲动一说？造谣生事者也忒不是个东西。
　　清嵩垂下眼睑，语调压得极低：“他们不过是想让师尊证明自己是否还有能力统领仙盟，羲泽秘境的事不知为何传了出来，师尊和师叔重伤的事，整个仙盟都知道了。”话毕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慕麟一眼，慕麟只迎着他的眼神笑了笑。

　　晏衡皱眉：“那日在秘境中，我早已将洛淮宗杀死，慕尊主和你师叔也断不会将里面的情况传出来。”他看向慕麟，“会不会是秘境中的妖兽……”
　　慕麟打断他的话：“无论是何种秘境，里面的妖兽都断无出来的可能，更何况羲泽秘境是上古遗留，且那些妖兽没开灵智，做不出这等事来。”
　　“洛淮宗？浮山岛的洛掌门？”他二人的话叫清嵩惊诧不已。

　　晏衡点头：“隐雪门的封掌门是洛淮宗的私生子，他便是隐雪门背后的人，那些邪修被剖走的金丹最终全部献给了他。”
　　清嵩倒吸一口凉气：“可我并未听说过洛掌门仙逝的消息。按理说，一派掌门仙逝，理当告知仙盟，由仙盟为其发丧。”
　　晏衡皱眉，转头看向慕麟时，对方亦是不解的模样。

　　和风徐徐，刮起几片如火的枫叶，飘飘荡荡落地从几人眼前滑过。短暂的沉默后，清嵩开口道：“徒儿派人前往浮山岛打听打听，此事于浮山岛来说并不光彩，兴许他们早在暗中将洛掌门的尸身处理了。”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晏衡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清嵩离去后，两人回到屋内，只见厅堂北侧的窗角下布了一张紫檀小桌，眼下一人一狐正围着那张桌子下起棋来了，成微则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一旁观看，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

　　晏衡兴致正好，也加入了成微的观棋行列，慕麟觉得无趣，便离开无相宗回了魔域一趟。
　　傍晚时下了一场小雨，微雨过后天气渐凉，晏衡负手立在枫木之下，思绪游荡，魂不知所归。
　　成微刚从丹房里出来，身上尚有几丝草药的气息，他走过来与晏衡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晏衡回过神后赶忙叫住了他：“成微，你眼下可有空？”
　　成微迈进门槛的脚又缩回来了：“师伯有何吩咐？”
　　晏衡慈祥一笑：“带师伯去太一宫走走。”

　　成微召出命剑，载着晏衡往宗主所居的主峰飞去。刚要起步时，陡然感觉剑身往下沉了几分，成微低头一看，那只赤狐也跳了上来。
　　晏衡按住成微的肩头，对应相一道：“你浑身的妖气连隐气丹都掩盖不住，恐怕还未飞到太一宫便被长老们截下剥皮了。”

　　应相一不为所动，甚至还嗤了一声：“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和慕麟双修？”
　　晏衡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尽快恢复灵力拔掉锁魂钉罢了，但这番言不达意的说辞还是把他给噎住了，就连成微的耳根子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口不择言的老妖精。”晏衡按住蠢蠢欲动的脚，弯腰提起赤狐的后颈，随即从剑上跳下，将他送回屋内塞到了徵玄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