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 25 章 ...
-
那日徵玄下山寻找隐雪门余孽未果,偶然间听人说极北之地有一群修为极高的年轻男子,想来那些邪修逃到冰雪平原后想借着霜雪的寒气隐藏气息,徵玄不疑有他,御剑直奔向北。
到了雪原后,他用神识四探,却并未发现异样之处。
后来途经一片冰湖时,徵玄看见数尺冰层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男子,探查一番后,发现那人竟是一名仙门弟子,徵玄当即飞过去将那人带出冰湖,谁知刚落地便被人禁锢了,那名仙门弟子悄然化形,周身邪气乍现。
徵玄迅速祭出命剑攻击过去,可那黑衣人身手了得,功力远在他之上,每出一招都会发出一声嘲讽,徵玄心境动摇,很快就落败。
黑衣人从他身上搜出无相宗的传音符,指尖灵力翻涌,蓝色的灵符顿时燃烧殆尽。
果然,晏衡收到传讯后很快就赶来了,黑衣人带着徵玄来到了羲泽秘境中,并设下毒障和杀阵,妄图凭靠秘境的压制除掉晏衡。
出乎黑衣人意料的是,魔尊慕麟也入了秘境,不过慕麟旧伤未愈,于他威胁不大,甚至最终还利用慕麟逼得晏衡倒行逆施,走火入魔。
徵玄看出了师兄想要自爆修为与那人同归于尽,遂先他一步爆了金丹。
再后来……再后来他就回到无相山了,只是他那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回忆完毕,徵玄的眼眶酸涩不止,淤积在胸的愧疚翻腾沸涌,将他的心灼得千疮百孔,疼痛无休。
成微还想再给他渡一些灵力,却被他给制止了:“为师无碍。”
桌上的茶水已凉,徵玄没有心思再喝,起身回到屋内准备歇憩,两个小辈怔在当下,谁也没有说话。
正午已至,日光透过枝叶笔直地洒在石桌上,成微将茶水撤走,对清嵩道:“去屋里坐坐罢。”
清嵩起身随他往里屋走去,又将百宝囊里的珍贵药材全部倒在簸箕里:“这些是祁掌门送来的,蓬莱岛多灵草,又无比珍奇,想必你能用得上。”
成微从一堆药材里挑出一根红参拿在手里观摩,沉默片刻后他问道:“听闻最近有不少掌门来拜访,无相宗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他们来此有何目的?”
“为了师尊。”清嵩道,“我对外宣称师尊受伤闭关,那些人便来探听虚实,倘若师尊重伤不愈,便没有资格再统御仙盟,届时,他们会另择能者掌管仙盟。”
成微放下红参,不再多问。
这天夜里,慕麟带着晏衡来到了上阳峰。他来无相山的次数不胜枚举,护山大阵于他而言形同虚设,故而晏衡在他的庇护下也顺利避开了护山大阵的威压,似阵白光划破天际,落在了徵玄的小院里。
徵玄这会儿正在泡药浴,成微将最后一桶热水添加进去后就出来了,忽闻一阵浓烈的魔气充斥满院,他扔掉木桶召出命剑,却发现来人是他许久未见的师伯,身旁的玄衣男子赫然是魔尊慕麟,不由慢慢降下了警觉。
“师伯、慕尊主。”成微隐去命剑,恭敬地对二人稽首。
一只红色的狐狸听到声音后从晏衡的袖中探出脑袋,好奇地四下张望。
晏衡见到这位比月亮还清冷的师侄,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数日不见,成微又俊俏了些。”
成微对晏衡淡淡一笑:“师伯莫要取笑了。”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毛发油亮的狐狸。
成微将二人请进屋内用心招待着,不多时徵玄也泡完了澡,此刻只穿了一身象牙色的中衣,一头墨发散在肩头,发梢上还凝着水珠。
“啧,你们无相宗盛产美人啊。”赤狐坐在茶几上悠闲地舔爪子,视线却落在徵玄的身上不肯挪开。
徵玄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屋里多出了两个人影,拭头发的帕子从他手中滑落,无声无息地盖在了一尘不染的地砖上。
瞧他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晏衡忍不住打趣:“竟不知师弟这般思念我,见了我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伤感就这么被他一句话给泼熄了,徵玄的后槽牙磨得滋滋响:“你们两个魔物带着一只狐狸精来我上阳峰作甚?!”
被称作狐狸精的应相一心里头莫名地美,晏衡笑着摇头:“你的暴脾气何时才能改掉啊。”如此心性,怎么担得起执掌仙盟的重任?
成微甚是体贴地拿了件外衫披在徵玄的身上,徵玄拢上衣服坐在一旁,捧着一盏热茶喝下:“你在魔域还适应吗?”
“挺好。”晏衡莞尔一笑,“还遇见了几位前辈。”
自仙道堕入魔道者大有人在,晏衡见了他们并不意外,倒是那群前辈,看到晏衡时愣怔了许久。许是他们没有想过,修无情道的人也会有执念入肺、沦为魔修的一天。
夜色正浓,更深露重,深秋时节的飒爽凉意笼罩着上阳峰,衣衫单薄的徵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多时,清嵩也闻讯从太一宫赶来了。
晏衡将枯荣草和邺火莲取出交给了成微,徵玄一问,这才知道他们是要替他炼制修补丹,他掩嘴假咳两声后问向晏衡:“你身上的锁魂钉怎么回事?”
晏衡正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旁边的狐狸倒先开口了:“我打的,怎么了?”趾高气昂,颇为得意。
徵玄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前爪也有一颗锁魂钉,心里大概有了底,便不再多问,转而对晏衡说道:“锁魂钉认主,非一般人能解。不过我与你功法同源,待我恢复之后,试试看能不能助你冲破禁制。”
这个法子不一定可行,但是也可以一试,毕竟眼下也没了其他主意。就这样,他们两人一狐都留在了上阳峰,按照成微的说法,如今师伯灵力被封,即便有隐气丹可以压制他体内的魔气,但没了灵力,很容易叫人钻空子。
徵玄的院子并不小,一人一间屋子正好够用,成微将被褥从柜子里翻出来,用净术清理一番后铺在榻上,顺道在每人的床头放上两个安神的锦囊,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此时已过三更,唯有晏衡的房中尚有烛光,是以慕麟进来之时正瞧见他坐在烛台前出神。
慕麟的外衫解了大半,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他在晏衡的对面落座,手肘支在案上,问道:“有心事?”
晏衡摊出掌心,一股极其浅薄的灵力涌出,荡得那烛影剧烈晃动着。
慕麟的视线停在他的掌心许久,半晌后抬眼看他:“本座乃水系灵脉,当是这世间最好的炉鼎,云柳不妨多用我几次,说不定应帝的锁魂钉便自己脱体了。”
晏衡学他的模样撑着上半身趴在桌前,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怎么,尊主这是食髓知味了?”
慕麟的眼神陡然暗沉,双眸如坠万丈深渊,眨眼间他便来到晏衡身旁,一把将他捞起往榻上走去。晏衡没有拒绝,他如今也的确需要靠眼前之人来恢复灵力,而且上次两人做完之后,他手臂上的太上忘情咒竟然浅下去了。
原来所谓的两情相悦是指在床上……
帷帐落下时,桌上的焰火也悄然熄灭,皓月银辉透过紧掩的窗枢上的油纸倾泻而来,动人心扉的声响在朦胧的月色中无限放大,仿若这天地山河,唯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