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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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就这两天出院。」
苏琢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你头发没事吧？没被‘黑面神’抓吧？」
苏母还在一旁跟医生问诊，悉悉索索说着些什么。
空气里是苏琢非常熟悉的中药材的香气。至少在还没下锅熬的时候，是的。
折腾了一周时间，各种检查，排除造血功能问题、神经系统的癫痫嫌疑等各种问题，最后主治医生安慰苏母：“年纪轻轻的孩子，还没20岁，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贫血，好好调理就行了。”说着就把西医找不出毛病的苏琢，推到了中医部。
「医生怎么说？能出院了？」
「这几天他在楼道巡视，我去厕所都戴着帽子，稳。」
过了两分钟程易才回复，看时间应该是到课间了。
「中午在宿舍又要开火了。」苏琢无奈地扣字。
「你要这样想，说明脏器这些没问题，身体倍儿棒！」
苏琢唇边浮起微弱的笑，听到苏母在叫，赶紧回复了个“嗯好”揣好手机。
医生又跟苏琢嘱咐了几句，开药方让苏母去缴费抓药。
回到病房，邻床的病友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是准备出院了。
过了半小时，苏母拎着抓好的药包回来，“肖医生说，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了，妈待会去给你办手续。”
“嗯，知道了。”苏琢语气平淡地回答。
睡了一个星期实在不想再躺着了，他靠在床背晒着洒进来的阳光。
苏母装好药包，拿了证件和单子准备下楼，踌躇了片刻，坐到床边试探着开口：“你小姨给我说了下清北班的情况，下周五24号月考，26班已经教到半期的进度了……”
苏琢奋力藏起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波澜。
距离月考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妈是建议你，如果实在是吃不消，不要硬逼着自己去赶……可以暂时退回平行班……”
苏琢听见最后半句，瞬间眼神冷冽起来，转头看着苏母。
“你……你自己考虑吧……“苏母不再继续往下说，又补了一句，”晚上回班上先试试。”
苏琢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什么意思？他只是耽误了一周的新课而已，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回去跟不上进度？
倒也不用对他这么没信心。
苏琢不相信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走在校园里的人流中，苏琢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他先回宿舍放了行李，去食堂吃了晚饭。
回教室之前，他在2F拐角犹豫片刻，拐进楼道，顺着班牌找到了程易的教室。
可巧，苏琢刚在后门露了个脸，程易转头跟顾风讲话就瞧见了他，“蓦”地起身快步走出教室，顾风也跟着出来。
三个人挪到走廊的角落站定。
晚饭时间，有的班被班主任骂了在做大扫除，有的班里一半在认真写作业一半在叽叽喳喳讲话，还有人端着食堂买回来的小面从他们旁边飘香走过。
黄昏的色彩从“回”字型的教学楼天井洒下来，铺满了走廊外侧，喧杂和吵闹让苏琢感到令人舒适的生气。
他再也不用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在医院住久了真的是，人都要抑郁，没病都给憋出病来。
苏琢刚想跟程易说我来看一眼就上去，谁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程易的拥抱淹没了。
顾风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心说，我，此刻的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车底，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程易又又又是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动了，一个熊抱网住了苏琢，差点把他抱起来。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紧紧地抱着苏琢，一定要这样亲自“检查”来确认苏琢身体状态是健康的。
一周前怀里苏琢冰冷的温度，真的让他焦急惊惧得此生难忘，现在怀里的人是正常的体温，程易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缓缓平稳下来。
苏琢完全懵掉了将近半分钟，他的视角完全看不到走廊上路过的同学，都在悄悄看着他俩。
特别是结伴而行的女生，已经交换了个“你们看，懂了吗”“懂了！”的眼神，掩面笑着走开。
被程易抱的有点喘不过气，苏琢赶紧拍拍程易，从密不透风的熊抱里挣脱出来。
程易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嘴里念叨，“恢复了就好。挺好。”
“你不知道，我已经当了一周多的试讲小白鼠了，这家伙的兴奋剂打一针管7天。”顾风苦笑着指着程易，向苏琢吐槽。
“你上课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这是好心。”程易回了个鬼脸，“以后求哥，哥也不会再给你补习了。”
“谢谢，辛苦你了。”苏琢看向程易，顾风只感觉从苏琢的眼神中看出了无限柔情。
好家伙，这个学霸之前听同学说，不是个手冢那样的冷淡冰山吗？
看来，程易这小子是已经拿下了，GOOD GAME！
说话间，“地中海”不知道啥时候端着茶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他们身后。
“老师好！”顾风率先行礼问好，他虽然上课睡觉不听讲，但跟这几科老师的关系打的不错，老师们又气又拿他没办法，气急了只是训顾风一顿就给放回去。
程易和苏琢反应过来，也立刻跟“地中海”问好。
“嗯嗯你们好，”“地中海”一看到苏琢，脸上就增添了祥和的笑容，”苏琢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虽然分班前苏琢的物理不是班里最拔尖的，但他总分一直很靠前，“地中海”等这几个理科老师也都挺喜欢他的。说白了，成绩好的好学生，是个老师都喜欢。
“劳您挂念，已经都好了。”苏琢礼貌地颔首回答。
“那个同学！”走廊那头突然响起了“黑面神”的声音。
“我！靠！”程易一摸脑袋顶，刚刚看到苏琢太激动，帽子没戴就出来了，说着就溜向后门，顾风先他一步，早蹿进教室了。
“我看到你好多次了！！”“黑面神“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过来。
看着程易顾风像惊弓之鸟一样跑回教室，”地中海”不但没责骂程易无视年级规矩留小辫儿，反而乐呵呵地笑了，端着茶杯跟着他俩悠悠晃进教室后门。
“程……”苏琢说了半个字反应过来赶快把名字咽回去，在程易开溜的同时，他正好一把抓住程易的手腕，没抓稳，程易的手腕像泥鳅一样滑脱出去。
程易跟着顾风蹿回座位，边把帽子扣在头上，边用眼神穿过后门到走廊遥远的距离，询问苏琢什么事。
苏琢做了个口型，转身消失在后门有限的视野范围内。
“他说啥？”顾风疑惑。
“三晚下了一起回宿舍。”程易瘫靠在椅子上，努力压低脑袋，试图躲在后桌的书堆下，不让“黑面神”发现。
“？”顾风感到一阵怀疑人生。这，这就是小情侣的默契吗？！这都能看懂？
“喂喂，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是拿下了……”顾风用手肘怼怼程易，疯狂暗示。
程易挑了挑断眉，一笑咧开一口白牙。
“采访一下程公子，请问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顾风随手抓过英语书卷作话筒，装模做样地举到程易面前。
“吃糖葫芦串儿只吃外面那层糖衣，齁儿甜！”程易看了眼走上讲台的“地中海”，用气音回答，随后无声地傻笑着。
“说真的这条路很难走的。”顾风收起书卷话筒，悄悄地正色道。
程易从物理作业里拔出脑袋，想也没想立马笃定地回答，“遇到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他啊？”顾风丝毫不怀疑程易对苏琢的感情，只是有点没想明白原因，“日久生情？”
程易歪头沉思了一会儿，笑着问顾风，“你看过《小王子》吗？”
“童话故事？”顾风脸上写着“不感兴趣没看过”。
程易笑着摇头，不说话了。
程易曾经也以为是日久生情。
说起来，却竟然好像首先是苏琢两次登台时的一见钟情。
在台上在戏里的苏琢，和骑着里飞沙在敌阵厮杀的儒风军爷一样，都是苏琢最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
程易又想起苏琢痛苦醒来的那个梦。
台上如梦似幻的美，与背后阴冷如蛇的重压，交缠扭曲，藤绕共生。
平时的苏琢就像玻璃罩子笼住的那朵玫瑰。
程易遇见他的时候，看见他基本功的精妙绝伦，转眼又看到他哭花的红妆，和被绑缚得喘不过气的人生。
即使如此，玫瑰仍然顽强地生着他的四根刺。
即使一直让步，他也仍然可以骑着马在辽阔地阴山草原上快活地驰骋。
总有一天，我要帮着他揭开这个玻璃罩子。程易想。
没有了玻璃罩子、混入花海里，程易仍然能一眼就找到他。
因为剑三里有成千上万的军爷，而与他相互建立了这样深的羁绊、他想带回山庄见叶英的，只是苏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