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又见佳人》炑云习

75、距离

　　文白就差点过去堵住他那张乌鸦嘴了：“陆小川，你又去哪鬼混了，身上弄得什么味呀，还不快洗洗去。”
　　陆小川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天下百花齐谢，都没见到今天的太阳，大家都说天生异象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记得你们上次给小不知定的生辰就是今天吧，这花神还是真给面子啊！”
　　大家都恨不得用眼神灭了他。然后有些歉疚的看着赫连文浅。
　　赫连文浅自嘲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谁有我这么大的阵仗。”
　　大家一看小不知都不甚在意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你这几天去哪了？”赫连文浅微微带着质问的口气。
　　陆小川含糊其辞的扯谎道:“没去哪，见了一个老朋友。”又看了一眼赫连文浅：“我去洗澡了。”说完脚底抹油了，心里却失落迷茫起来。他从小就没了父母，几岁不记得了，每天都在垃圾堆里寻吃的，也有好心人给他一些干净的食物，饥一顿饱一顿的，每天不是露宿街头就是钻桥洞子，破庙都成了他最好的住处，应为破庙住的都是比他大的或者更强的人，过得比乞丐还要惨，有一次他生病了，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病倒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柴房里躺着，感觉这间柴房好暖和简直堪比天堂，这时听见脚步声，一推门，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看见陆小川睁着眼，高兴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你醒了？”
　　陆小川看着这个比他大上许多灵动可爱的小女孩顿生好感：“是你救了我。”
　　小女孩点点头，“还有我阿娘，你高烧了，已经睡两天了，我们给你喂了一些药，阿娘说你穿的衣服太薄了，天又这么冷还吃不饱饭才会生病的，让我将来一定要找一户好人家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你以后记得一定要多穿衣服多吃饭才不会生病，阿娘说我们要是不救你你肯定活不过来了。”
　　陆小川感激的道:“谢谢你！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
　　那个小姑娘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回来。”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后来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叫阿秀，他父亲是开油坊的，家境还算殷实，应为那时陆小川还太小干不了什么，他只能重新回到街上捡垃圾吃，后来入了丐帮跟着一群和他差不多的孩子一起乞讨，没事的时候就去找阿秀玩，阿秀的爹娘当然不愿意看见他们玩耍，每次都把陆小川从家门给扔了出来，他们就偷偷的跑出去玩，被阿秀的爹娘发现了，看管的比较严了。后来也就很少来往了，几年后他在街上乞讨，看见阿秀的花轿从他眼前经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追了一路，直到那花轿进了一个大户人家他才狼狈不堪的离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破庙，丐头看见他如一滩烂泥的躺在那，督促他去乞讨，陆小川把这些年他欺凌剥削自己的怨恨全部爆发了，和丐头狠狠的打了一架，然后离开了丐帮四处游走江湖，他想过出人头地，所以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学什么都干，可是有些黑心的老板克扣工钱，干了活往往也拿不到几个钱，陆小川也开始坑蒙拐骗起来，学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本事混迹于江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阿秀，下山跑过去看她，可他真的见到阿秀，感觉已经物是人非了，阿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爱灵秀的小姑娘了，俨然一个富态的贵夫人，也未认出他来，反而当做登徒浪子把他赶走了。陆小川一气之下回到了青摇城，正好路过一处花楼，那些姑娘连拉带拽的把他给拥了进去，陆小川一赌气随便挑了一个姑娘进了房间，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的这关落荒而逃了，随后他就去酒馆买醉了。大清早他就听见众人纷纷议论花神节谢花之事，这才想起来小不知今天该过生辰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看赫连文浅的笑话来了。可是目的达到了他又没有想象的那种快乐。
　　上次赫连文浅把圣鹊山的花全部提前放了，到处显得光秃秃的，他们想弄些盆花过来应景，谁知现在不光圣鹊山光秃秃的，整个天下都光秃秃的，到处一片素然。还好他们准备了好多的美食，专门请了青摇城最好的厨师过来，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但是没人死乞白赖的灌赫连文浅，这让孟果心生疑惑：“我记得每次你们把我灌得酩酊大醉，怎么一到小不知这你们就如避蛇蝎一般。”
　　文白尴尬的咳了咳：“我们将他灌醉门主你愿意吗？”
　　辛剑一脸坏笑的道:“我们把小不知灌醉了，晚上哪还有力气。”
　　孟果瞋目而视，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飞了。
　　辛剑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小不知救命。”
　　赫连文浅再傻也知道他那话的意思，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孟果更气了，看他那无处安放的眼神心疼了：“今天你们几个每人自罚三杯。”
　　孟果说的几个自然是文白他们。
　　辛剑赶紧一连自饮三杯，上卿他们也很给面子的自罚了三杯，孟果这才消了火气，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吃完饭后，赫连文浅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见耳边有人轻声的叫道:“小不知，你醒醒。”
　　赫连文浅立马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一张精致的小脸映入自己的眼前：“孟果！”
　　孟果神秘兮兮的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赫连文浅鬼使神差的跟着走了，他们直入云霄踏云而去，朝着圣鹊山的西北方向飞去。不多时他们落到一处山巅，上面长着一颗大大的芙蓉树，现在以快进入黄昏了，七彩云霞落满了大半个天空，孟果手掌现出一块七彩云石，放到赫连文浅的面前：“送给你。”
　　赫连文浅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石头没有去接，定定的看着孟果。
　　孟果以为赫连文浅瞧不上这块七彩云石，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还是小时爹爹为了讨他开心不惜用孟氏三剑的剑谱换来的，在此已经埋下了祸根：“你不喜欢。”她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只要是你送我的都喜欢。”赫连文浅听辛剑说过孟老仙主有多宠着他，就为了这块七彩云石，说什么也不肯罢休，抱着孟老仙主的大腿不肯离去，最后只能用孟氏三剑的剑谱才给换来，孟果这才高兴的离开了，今日她却把最心爱之物送给自己。
　　孟果悸动的道:“真的？”
　　赫连文浅点点头，话锋一转：“如果是你我会更喜欢。”
　　孟果一生气顺手把七彩云石砸了过去，赫连文浅顺手接过，摊开手掌，七彩之光大盛，缓缓如星子一般升上天空，和落霞山的云霞染成了一片，仿佛紫霞云宫一般美好。
　　孟果望着漫天的流光霞色心旷神怡，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回头看赫连文浅正深凝着自己。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用手指着：“你看，好美呀！”
　　赫连文浅望着他点点头。
　　孟果嗔怒道:“你看都没看？”
　　赫连文浅嘴唇微微翕动：“你说他好看他就好看。”
　　孟果也是无语了，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我要你和我一起落霞。”
　　“好。”赫连文浅答应道。
　　看见孟果高兴的指天画地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孟果光顾自己高兴了，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辰，自己却玩得不亦乐乎，想了想：“今天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赫连文浅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下去，孟果知道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是他好像很享受被他亲吻的感觉，除了彼此再无其他，可是他感觉今天他的身体和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孟果担心的道:“你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生病了？”
　　赫连文浅被问得有些尴尬，良久才期许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更亲近一些。”看见孟果立马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赫连文浅怕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附在他的耳边，温柔期许的道:“我们双休好不好。”
　　孟果如五雷轰顶木雕泥塑的一般。
　　赫连文浅不等他回答，伸手去拉他的衣带。
　　孟果全身僵硬看着他的举动，颤抖的道:“就在这里吗？”
　　赫连文浅就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愿意……“今天晚上，在我房间等你？”
　　孟果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释重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赫连文浅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我陪你看落霞。”
　　然后赫连文浅靠坐在芙蓉树下，孟果躺在他的怀里，暮色渐渐的压了下来，孟果惋惜的道:“可惜，我还没有看够呢？”
　　“既然你这么爱看，为什么要把云石送给我。”
　　“我的快乐能被你分享，我会更快乐。”
　　“那我把他交给你保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那我以后还找什么借口让你一起和我看落霞。”
　　“你倒是很坦白。”看暮色沉沉，赫连文浅收回七彩云石：“我们该回去了。”
　　孟果恋恋不舍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