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事发 ...
-
夜色笼罩繁荣的城市，灯光夺目得令人恍惚，某低级小区里，肖余将汽车停放在个没有监控的树下，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接通了电话。
“对…到了…没人看见.”“c栋？好，天台等你…”
他挂断电话，坐在车里愣了会神，从副驾上拿起一个帽子,把帽檐压低挡住大半张脸，然后起身下了车。他又一次检查了周围，见真没有人，才拉住帽子低下头，快步离开。
黑暗里，段霜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两眼已经十分破旧的车。
……
C栋19层某一户人家，客厅里开着昏黄温馨的灯，楚默坐在沙发上，惬意得几乎要陷进去。
他看了眼忙里忙外的好友，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忍不住拍了拍身侧：“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是饿鬼投胎，就来蹭顿饭。”
锡安穿着居家服，对着楚默笑笑，把茶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看了眼时间：“得了饿鬼，你先坐会，我去上个厕所。”
楚默摆摆手，端起精致的瓷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开始打量这间刚住进人的房子。
整间屋子大约一百来平，对于单身的锡安来说确实是大了些。三房一厅，其中一间房就成为了书房。
厨房里的汤大约是煲好了，楚默听到厨房传来“叮”的一声机器声响，紧接着是厕所传来的冲水声，水龙头“哗啦啦”两声，锡安很快就出来了。
锡安甩甩手上的水，正欲说话，厨房又传来了电饭煲的提示音。锡安摊了摊手，示意可以开饭了。
楚默早就饿了，自觉地收拾起了饭桌，摆出一副皇帝等人伺候的样子。
一顿美好的蹭饭结束于半个小时后，悠扬的电话铃声从楚默的手机里传来。
锡安听到他的电话铃声后愣了愣，旋即自然而然地起身收拾起碗筷。楚默看着来电显示上的“笞老头”，接了电话走到阳台。
楚默还没来得及说话，市局副局长的吼声就传了过来：“臭小子搁哪呢？局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肖队今天不是来上班了？”还需要我？
笞副恨铁不成钢，语气堪称痛心疾首：“别闹小子脾气了，多大个人了都。你们肖队出事了!”
“什么？”楚默一愣。
尽管平时看肖余真的很不顺眼，但好歹肖余以前没抽风的时候还是很关照楚默的，猝不及防一句出事了，他一时居然没反应过来，语调不由自主地变了：“什么？什么出事了？”
笞副听他终于有些重视起来了，紧皱的眉才稍稍松了松：“来不及解释了。地址发给你了,赶紧去。”
南宫笞不由分说挂断电话,留下了楚默一人对着城市灯火风中凌乱。不一会儿,地址就从那边发了过来。楚默扫了一眼，霎时整个人惊在了原地──地址居然就是自己脚下的这栋楼！
楚默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南方的三月份说不上冷，春风拂过时甚至可以说是暖洋洋的，他却没由来得寒毛倒竖。他反手就是给单塬打电话，与此同时他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阵呜呜的警笛声。
“肖余出事了？”
单塬有些无奈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几乎要散在了阳台的风里：“别提了，你今早和他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事局里都传开了，都有人怀疑是你为了正队的位置给人灭口了──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你人搁哪呢？”
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客厅微弱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周身仿佛罩着一层气压，电话对面的单塬感觉到了不对，不由得不安起来：“楚副？楚默你在听吗？！”
他听见楚默深吸了一口气，嗓子微微发着哑：“听见了。”
“你在哪呢？！”单塬心里咯噔一声，急了。
“我…”楚默正欲再说，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门外的警察很大声地自我介绍着，电话里的单塬听得一清二楚。他瞳孔急速收缩,大吼出声：“你该不会？！”
楚默被吵得头疼，看着从厨房出来开门的锡安，苦笑了一声打断他：“对，我在现场。”
“准确来说，在现场它头上。”
……
夜深人静，市局灯火通明。
“我已经解释过了，口供都在笔录上,现场也有人录音了，当天晚上我一直和朋友在一块。几乎没有空白时间段。”
正值中年的女局长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年轻人，那锋芒毕露的样子像极了故人和年轻时的自己。
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就算历经了岁月的洗礼，眼角长出了皱纹也依旧无法掩盖她曾年轻美丽的事实。哪怕她已经近五十岁了。
“小默啊，你知道我没有不信任你。”洛菍茫双手托着下巴，眼里全是理智的冷静，语气缓和却又不容置疑。楚默沉默着不说话，静静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洛菍茫也算是看着的他长大的,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接着：“但是只有我信没有用，你们肖队出事的地点实在是……只能说太会选了，况且你早上还和他发生过争执。道理你应该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
楚默把脸埋进手里用力搓了搓，低低回了声“嗯”，认命般等着洛菍茫的下文。
“所以我和笞局他们商量了一下，给你留了两个选择。”洛菍茫从抽屉里抽出一叠资料放在桌子上。
“一，停职配合调查，回家等消息。”她看着楚默，丝毫不委婉，“二,参与案件的调查，但我要在十天内看到结果。”
那就是要在十天内还原案情并抓住真凶了。楚默心想。
洛菍茫拍了拍拿出来的资料，递给楚默，这是肖余的案子到目前为止的详细资料，楚默依旧不吭声地接过。他知道，洛菍茫这是认定自己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了，而他也确实会这么选。
这是女局长对他的了解和信任，明白他不可能乐意“坐着等死”，说是两者择其一，事实上根本不用选。
他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他今晚挂了单塬电话后不久就回了市局，没在现场。但这份资料上该有的都有，十分清晰，一目了然。
楚默对上洛菍茫柔和的目光，缓缓敬了个礼。
洛菍茫给他回了个礼后摆摆手，示意他早些回家休息，然后给他比了个十的手势。
楚默点头头示意自己明自,转身出了门，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了。
四周静悄悄的，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洛菍茫知道是楚默要离开了，她静静走到窗边，看着车子驶出市局，很快消失在了路口灯光的尽头，最后融进了夜色里。此时是深夜十二点。
她不由得想起多年以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他那时还不到八岁。父亲是局里最年轻的领导人，母亲也是市局新一代里最优秀的女外勤之一，他放学后从学校来到市局，拉着自己的衣角说要找妈妈和爸爸。
那个孩子带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的天真跳脱，一家子相亲相爱的。洛菍茫甚至还记得那个年轻的领导人一手把那稚子放到肩上，一手牵着温柔漂亮的妻子，在那片落日的余晖里，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踏上了回家家的路。
可惜……
洛菍茫轻轻摇摇头,似是对不公命运的惋惜。
他们本该都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前程似锦，繁花满路。
果然还是不能再想这些旧事了,人上了年纪啊，就是容易忆苦思甜。洛菍茫无奈地想着。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新买的智能机自动亮起，解锁后是楚默来前她还没来得及看完的一份资料。她先是感慨了一下现代科技的发达，然后默默把资料从头到尾认真看完。
资料的发送人是一个匿名用户。洛菍茫看着对话框里一闪一闪的输入标愣了很久的神。
那天夜里，市局值晚班的人看到他们洛局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到了凌晨三点才熄灯离去，似乎心事重重。
但或许再也没人会知道那天晚上洛局在安静无声的办公室里独自静坐三小时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就像再没人会知道那天夜里的洛局和楚副队说了些什么，楚副队是怎么介入调查的一样。
这注定是一场无人知晓的赌约，一场华丽而没有观众的舞剧。
次日，同样熬夜把现场资料看完的楚默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顶着鸡窝慢悠悠地神游到了浴室，开始了他日常的卫生间半日游。
只不过今天的半日游似乎不太美好，十分钟后楚默被雷劈了般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带着一阵风从浴室席卷而出，抓住手机拔掉电线看了眼时间。动作如行云流水，势如风卷残云，一气呵成。
他定睛一看──中午十一点。
完了。
十点复勘现场。
他迟到了。还是睡过了头。
还睡过了一个小时。
从小到大连看电影都没迟到过的楚副队表示自己接受不这样的打击。
于是十分钟后他以历史上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拿上了该拿的东西转身就走，“哐！”地一声摔门而去。
可怜的屋子也以它历史最快的速度变得一片狼藉,如同土匪进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事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