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297、玉真观难料逢狐仙

　　当需要面对生死的那一刻来临之时，我们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除了面对别无退路！但是只要我们彼此的心是连在一起的，那么再大的困难又如何能让我们惧怕呢……

　　随着寇栋的伏法认罪和柳蝉儿的远走他乡，寇府的这场风波终于在铜台府百姓的万般惊诧与慌乱之中重重地落下了帷幕。而在拜别了寇员外夫妇之后，三藏便立刻招呼起我们大家收拾好行李再次上路西去，而至于因为这场风波而在寇家和铜台府内所余留下的种种是是非非也随着我们几个的离开再一次被融合进了我们所有人的西游回忆之中。
　　其实并非是我们如此不近情理地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寇府，只是这件事情给我们所带来的震撼或多或少地在我们心中激起了一些涟漪，以至于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让我们所有人感到尴尬之外别无他利。
　　沙僧和小白龙的心中究竟是和何种想法，我尚且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从他们拜别寇员外夫妇过程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些许沉闷，我便隐隐有所感知，也许对于寇员外这个大善人，他们已经并非如最初那般的敬仰和赞叹了，我相信他们也和我一样看透了寇员外伪善背后的真实，而这一切也恰恰是寇家这场悲剧的真正源头。
　　而说起三藏，其实他心中的震惊是与我不分上下的，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对寇员外对寇栋乃至他们父子两的所作所为都是十分推崇的，换句话来说，如果三藏没有重新当回和尚，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会像寇员外那样做一个善名远播乡里的善人，可是虚伪的寇栋所做下的这一切却让他在震惊之余感到了一丝彷徨，也许他并不知道寇栋杀人的真正目的，但是寇员外在整件事情中为了自己的声望所表现出来种种行径他却是件件看在眼中，而在经历了铜台府寇府的这件事后，三藏对于善的理解显然也有了新的思考。
　　同他们相比，悟空的表现虽然很是正常却也是极为反常。
　　正常的是，悟空是一个万事不留心的人，特别是他人的事情，他从来就不会因此而暗自徒伤，对于他来说，只有事关自己才会让他有所感触，而这感触也只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事情，转个身儿他就有可能将当时的那些想法全部忘光了。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眼前一脸平静的悟空是正常的，他依旧同以前那样看别人的戏过自己的生活。但是悟空他又是反常的，因为自从离开铜台府后，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如此的平静，他没有再说些俏皮话来调动队伍中有些沉闷的气氛，他也没有对我之前离开他而跑去铜台府府衙找寇栋的做法表现出什么事后的不满，他甚至放缓了脚步开始十分慎重的走起了脚下的每一步，这样的悟空让我感到不安，也让我感到陌生，但是我很快就从中找到了答案。
　　是的，我们就快要达到灵山了，离开了铜台府便意味着我们已经进入了天竺国的最后一块领土，而那里就是西天灵山如来的所在，而我们的命运终于要面临最终的审判了。
　　“大师兄，你别担心，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的猪头了，我会和你并肩作战面对一切的！”
　　“八戒，你别多想，俺老孙一定让你平平安安的！”
　　这是这几日来我和悟空之间所说的最多的话，虽然我们谁都知道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说法，这也只是我们相互之间的一番安慰，但是我们都笑了，未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离开铜台府之后，我们明显发现沿路的景致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沿途不过是荒芜人烟之地，可是这种荒芜却并非是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荒地，不但没有半点萧索之气且一路上尽满是琪花、瑶草、古柏、苍松等只有在天界才能看到的奇花异草，那郁郁葱葱之气竟胜过了我们之前所度过的任何一个盛夏。
　　灵山，果然已经到了！
　　“悟空，前方是到灵山了吗？”三藏望着远处隐隐绰绰的山峰不觉微有些不安地转头看向了悟空。
　　“是，师父，有点形儿了，俺估摸着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悟空，我……”
　　当真正要面对一切的时候，三藏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惶惑。也许在这一刻，很多之前在前往西天的路途上所经历过的事情又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或者他想到了蝎子精紫姑娘，或者他想到了在狮驼国中的破色戒一事，也或者他想到了自己的二进佛门，但不管是哪一点，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三藏依旧还是那个心中坚强满心虔诚的三藏。
　　“师父，你别怕，有我们在呢！”不知何时，小白龙和沙僧二人也走到了三藏的身旁：“我们师徒五个这一路都走过来了，难道还怕这灵山这么一会儿了？大不了我们一块儿去阴曹地府继续当师徒呗！”
　　“悟净，小白龙，你们别说死，我要你们都好好活着，我，我也要好好活着！”这一回的三藏没有再哭哭啼啼，也没有再长吁短叹，相反，他冲我们四个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这，或许是我上路至今少见的几次三藏的笑容吧但只有这一次让我无法忘却，是的，让我们尽情微笑吧！就算一切早已注定，他们却依旧不能剥夺我们欢笑的权利！
　　第二天清晨，我们方一起步，就见前方豁然伫立着一座高楼。
　　但见那高楼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可观落日，引手可摘飞星，恢宏之势远胜之前任何国都的建筑，这是——
　　“唐师傅，几位一路辛苦了，小女子在此等候多时了！”
　　正当我们五人被眼前的高楼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之时，忽然身旁传来了一个女子轻灵的声音，转头望去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居然是——妩媚？！
　　“妩，妩媚！”
　　我当即惊得睁大了眼睛，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小白龙，而小白龙脸上的讶异之情也并未比我少多少，而在看到妩媚之后他当即便上前一步走向了妩媚。
　　“白公子，别来无恙！”妩媚一脸平静地冲小白龙笑了笑，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我们几人道：“小女子乃是奉家师之命来此恭迎几位，请几位随我一同进观去拜见我家师父吧！”
　　师父？这妩媚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师父了啊？
　　“妩媚姑娘，敢问，敢问令师是？还有，此处，此处可是灵山境内？”三藏见到妩媚也是十分惊奇，但是他显然更关心的是我们究竟有没有到达灵山。
　　“唐师傅，此处已是灵山了，你面前之高楼乃是灵山脚下的玉真观，进入此观脱去凡胎，几位便可列入仙班了！”妩媚冲我们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朝前做了一个手势。
　　“小狐狸，这么说，你师父是金顶大仙喽？”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悟空忽然开口发问道，而妩媚听后立刻转过头冲悟空含笑道：
　　“孙大圣果然好见识，不错，家师正是玉真观中金顶大仙，几位请！”
　　金顶大仙？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一路什么神仙呢！可是不管他是什么神仙，他既然是仙，又怎么会收妩媚这样一个狐狸精来做徒弟呢？而且这个金顶大仙还让妩媚来迎接我们，这又其中是什么缘故呢？按说这些神佛是不可能不知道妩媚曾经和我们有些交情的啊？而且以他们的法力应该也能知道妩媚和小白龙之间的一些事情吧！既然如此，那么……
　　“几位请！”
　　还没容我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妩媚已经带着我们走进了玉真观，而观中一位身披锦衣，手摇玉麈的老者则已经在其中微笑着看着我们了，而妩媚在将我们带入玉真观后，便立刻恭顺地站到了这老者的身旁，这不觉让我身旁的小白龙又是一阵急躁。
　　“圣僧，老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那老者走上前来冲三藏笑道：“五年老朽曾于佛前领下金旨，菩萨命我在此等候东土寻取经人，原说是二三年就可到我之处。岂料我年年等候，均是渺无消息，不意今年才得以相逢也。”
　　这个老者应该就是金顶大仙吧？而他口中所说的什么菩萨应该也就是观音吧！
　　什么？观音五年前让他在这里等我们？可是我记得五年之前我们应该还是在狮驼国的时候啊？那时候我们所有人不是都和观音彻底得闹翻了吗？她甚至还出手打伤了悟空，怎么那时候她反倒让这金顶大仙在这里迎我们几个的到来呢？
　　不等我发问，悟空已经率先冲那金顶大仙道：
　　“老儿，俺老孙和你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从来都没什么过节，你既然是仙又在这灵山脚下混了这么多年，那便自然是知道俺们几个和观音的事儿的！俺们现在除了俺师父以外，已经全都不是和尚了，俺们到这西天来也不是来取什么真经变什么真佛的，俺只问你，那鸟观音到底是让你来干嘛的！痛快点儿给个话先！别这么假模假式的，俺老孙看了膈应！”
　　“悟空！”未等悟空说完，一旁的三藏已经朝悟空轻喝了一声，随即冲金顶大仙合掌道：“仙者，小徒多有冒犯，还望仙者不要计较才是。不过小徒方才所言也确是实情，我们师徒四人除了贫僧一人尚且还是佛门中人外，这些徒儿均已还俗。贫僧亦知此事皆是我一人之过，所以倘若佛祖菩萨有所怪罪，一切皆有我一人承担，究竟实情如何，还往仙者能予告知！”
　　“师父！”
　　三藏话音刚落，我们四人立刻冲三藏喊了出来。
　　而我在听到三藏此话的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一份感动，昔日那个胆小如鼠凡事都瞻前顾后的三藏居然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要承担我们所有人犯下的罪责，他，真的彻底得改变了！
　　“徒儿们，你们莫再多言了！”三藏冲我们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回过头来冲我们笑道：“一路上，均是你们在保我平安，若非你们拼力相救，我早已不知被沿路的妖怪吃了多少回了，你们尚且可以如此诚心待我，我与你们所做这些岂非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你们皆有自己心爱之人，也有自己的大好生活，如果佛祖真要责罚什么，自然一切要由我来承担！”
　　“师父，你说啥那！要是他们敢动你，俺老孙第一个不饶他！”悟空说到这里忽然眼中泛起了一丝泪花，而这么多时间了，我真的不曾看到他如此的真情流露过。
　　“大师兄说得对！师父，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悟空的话也感染到了一旁的小白龙和沙僧，二人立刻上前拦在了三藏的面前，随即冲那面前的金顶大仙道：“若要动我师父，且先过了我这一关！”
　　“呵！”
　　不想就在这时，耳旁却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妩媚便笑着上前对我们道：
　　“你们不必如此，佛祖菩萨并未要治你们的罪责，我和师父到此也并非是为了要结果你们的性命的！你们快别如此了，还是先随我师父去凌云渡脱去凡胎吧，到时候也好早日见到佛祖啊！”
　　妩媚的话，当即便让已经把三藏围成铁桶阵的我们僵在了那里，而转头看去，眼前的妩媚的笑脸又是这样的真诚，一时间我们所有人不觉都僵在了那里。
　　“妩媚姑娘，你说得都是真的？”
　　小白龙最先朝妩媚发问道，但他眼神之中明显透着更多想要询问的问题，不过这一刻他也只能暂且将一切都先抛到边上了。
　　见小白龙上前发问，妩媚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红晕，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十分镇静，她低垂着眼睑点了点头道：“是，佛祖和菩萨只是让我们师徒在此迎候几位，此外别无他话！”
　　“小狐狸，你不可以骗俺们的！你可是俺师弟的媳妇，要是骗了俺们的话，俺老孙可非让小白龙修理你的！”
　　未等妩媚说完，一旁的悟空已经跳出来窜到了她的前头，而接下来他的这一番话则当即让妩媚彻底的红了脸，连带着一旁的小白龙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见此情景，我赶忙上前拉开了悟空，随即拉住妩媚道：
　　“好，我们信你！你是我们的朋友是不是？”
　　这一回，妩媚总算是平静了一些，而见我们几个终于不再做出这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之时，一旁的金顶大仙便笑着一挥玉麈道：
　　“几位请吧！时辰可是差不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