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海》浣月汐

96、第96章 杀意

　　小汪心下顿时慌了：“吴先生，你可不能这样讲，这样讲我死定了的呀。”

　　吴鸿杰双眼凌厉地盯着小汪：“你跟着文鑫明做事，还来欺骗我，本就是死路一条。”

　　“我是你的保镖——”他之前想到吴鸿杰会要拿自己做文章，却没有想到这姓吴的居然打算置他于死地。

　　吴鸿杰冷笑两声，说：“你不是我的保镖。讲，我去杭州和南京的时候，文鑫明做了什么？”

　　“吴先生，你抓不到共*党，不能怪罪到我头上呀，我提供的情报是真实的，不能说我是骗你的呀。”小汪慌忙辩解。

　　“你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实话。”吴鸿杰探身子凑近他，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凑近自己，骤然感觉到他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突然心里一动，愣怔了片刻，最终暗暗把那缕心动硬生生摁下去，“文鑫明要你假装被我拉下水，打进我们这里，对吧？”

　　小汪自然摇头否认：“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吴鸿杰收回右手，坐直身体，对着他摇头冷笑。文庼转头看了眼站在小汪身边的宪兵，那个宪兵会意，上去抓住小汪的右臂，把他提起来，拖离桌子，再把倒吸着凉气的小汪拖回到刑具前。

　　吴鸿杰看牢小汪：“说实话，就不用上大刑。是文鑫明要你假装被我拉下水，你就给我假情报，把我和我的人骗去杭州和南京，好让那个共*党和文鑫明在上海见面。”看小汪面上毫无表情，又继续说：“而那个□□，就是我一直要抓的‘白鹤’。”

　　小汪依旧平静地看着他，没出声。

　　此时，吴鸿杰那个一直以来的直觉尤为强烈，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大声说，文鑫明就是“白鹤”，即便不是“白鹤”，也是和“白鹤”有联系的人。

　　他想要证明这个，只是缺少证据。

　　他想：自己被支去了杭州，这招再明显不过的声东击西，就是证明有人要在上海见十分重要的人。

　　这个人重要到什么地步呢？极有可能是上海地下党的直接领导。这人如此重要，他们就是想调虎离山，不让他有机会逮住他们。所以，可以肯定此人就是“白鹤”。

　　他清楚知道文鑫明是个极其善于诡辩的人，只有铁证如山，才会承认。

　　原本小汪是他的突破口，但小汪不配合他。当然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还有其他办法找到“白鹤”，以及地下党的线索和证据。

　　看小汪矢口否认，他撇下小汪独自回到办公室休息。□□伤口隐隐作疼，他拿出随身的针管和药，给自己注射吗啡。

　　刚打完还没收拾，就听到有人敲门，接着便推门走了进来。他瞅了一眼，见是文鑫明，收起针管和药，歪着头看文鑫明坐下。

　　“把小汪交给我。”文鑫明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他说。

　　吴鸿杰说：“小汪是奉你之命假装被拉下水的。”

　　“你不讲，我还不知道你要拉小汪下水，你这是在自我怀疑，如果拉你下水不成功，说明你看人不准的。你是知道的呀，当初，我是看你孤单，才特意把小汪安排给你，怎么说我是设计骗你呢？小汪既不是西装瘪三，也不是品质低劣的人，你多少是清楚的。都是对你好，你不要疑神疑鬼了。”

　　“我试探他，他果然中计。”吴鸿杰笑说。

　　文鑫明听得心不由一紧。

　　吴鸿杰定定看着文鑫明：“他给我假情报，说共*党要和你的代表在杭州见面，后来又说到了南京。这个调虎离山计使得好呀，正好掩护你和人在上海见面。老文，这样小心谨慎，你是和哪个见面？”

　　文鑫明心底再波澜起伏，面上还是镇静的：“老吴，不要忘记我的软禁还没解除，即使我要活动、要出去，也都在赤木的监视之下。”

　　吴鸿杰往前走两步，站在文鑫明右后侧说：“虽然是在监视之下，可老文是有瞒天过海的本领的，你可以在软禁你的房子里见人，对吧？”

　　这个猜测几乎没有错，文鑫明心下不得不再次暗暗佩服吴鸿杰的分析。他眼望窗外，嘴上说：“既然你不信我说的话，我建议你去找赤木问问。”

　　吴鸿杰说：“我也不用去问赤木，你总有被我抓住的时候。”

　　文鑫明突然转身，盯牢吴鸿杰的眼睛：“好，老吴，我就等着你来捉我。”

　　回到家，文鑫明接到了秦之群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王天卫的抗议由口头升级到了书面，看来王天卫是决心要把你们的‘兴建同盟’扼杀在摇篮里。你们想在兰心大戏院召开成立大会的计划估计要被他搅黄。”

　　接着，秦之群又把沈少卿、董淑芝和刘珍珠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文鑫明听了不由暗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少卿夫妇居然投靠了王天卫。

　　在挂电话前，秦之群再次叮嘱他：“老文，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抗议。”

　　本来，“兴亚建国运动同盟”的建立就让王天卫很不高兴，在成立大会之前他也已经向甲谷和文庼提出过口头抗议，强调这是机构重叠，强烈要求合并“兴建同盟”。

　　对于王天卫的抗议，甲谷很是重视，并表示支持：“为了中国和平运动的健康发展，‘兴建同盟’没有存在的必要。”

　　文鑫明先给赤木拨了电话，告知了秦之群的来电内容，又讲了自己遭遇袭击一事。听到提及自己被袭一事，赤木语气很气愤，文鑫明说：“他们要我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赤木先生，我们不必因为此事影响了‘兴建同盟’的大事。看这情形，我们需要取消在兰心大戏院的成立大会。”

　　赤木先是夸文鑫明是做事的人，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然后又说决定和甲谷面谈关于“兴建同盟”的事务。挂了赤木的电话，文鑫明马上致电甲谷，甲谷也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力生、文鑫明、高炎霖和赤木共同来到宪兵司令部面见甲谷。而甲谷也约了秦之群一起同他们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