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海》浣月汐

73、第73章 请求

　　一边开车，老胡一边在想：地下党人手不够，上哪里找人跟进陈国定这条线？

　　小常看老胡拧眉，说以前他认识几个抗日杀敌的热血青年，可以让他们帮忙。

　　老胡说：“现在不比前几年，王机关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敢和重庆抗衡，我担心你的那些朋友恐怕应付不来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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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沈家出来，高炎霖说：“小丁你开车去文鑫明家，这个事情还是要老文帮忙的。”

　　清月便问小丁几点了，小丁掏出怀表看了眼，说了时间，又说：“估计文先生还没回家。”

　　“找个电话，我拨给文太太，先打个招呼，免得唐突。” 清月说完，用眼神征求高炎霖的意见。

　　高炎霖原本沉默着，见清月看他，就点头表示同意。

　　电话打到文宅的时候，文鑫明还没回家。

　　等文太太穿好衣裳，又披上睡袍，去到客厅等高炎霖他们时，文鑫明回来了。

　　听到高炎霖和清月这个时候登门，文鑫明很是诧异，在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这么晚来找自己。

　　听完清月讲了沈丽萍被绑架的事情，文太太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丽萍的安全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文鑫明略一思忖，问：“可我出手帮忙，算什么呢？”

　　“算朋友呀。”高炎霖很生气，“难道力生和丽萍不是你的朋友？”

　　文鑫明说当然是朋友，但今晚这个事情，他一出手就意味着他有通共嫌疑，要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即便我出手，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帮？”

　　高炎霖说老胡和小常去查车牌号了，约好在这里碰头，顺便交换情报。

　　文鑫明听了不悦道：“你们这是把我的家当作军统站和地下党的交通站了？”

　　要是往常文鑫明这样说话，高炎霖会立马起身，拍屁股走人，可现在不行，沈丽萍的安危第一，他只能咽下这口气，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不愉。

　　“你在外面做什么了？回来拿我们出气？”文太太见状，瞪了丈夫一眼。

　　文鑫明一听妻子语气不对，赶紧换了缓和的口吻：“等老胡来了，听听他掌握的情况，我再出手，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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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老胡和小常捉了小谢来到文家。

　　两下一交流，高炎霖和文鑫明这才知道，原来是吴鸿杰授意小谢绑架的沈丽萍，结果中途又被陈国定劫走了。

　　老胡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陈国定劫走的丽萍，我们查到他，是因为下午他在跟踪力生他们三个的时候被丽萍发现了。”

　　文鑫明看小丁：“小丁去安排，找几个人把陈国定那里看住了，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搞清楚他们把丽萍关押在哪里。”收回视线，文鑫明看向老胡，“这几日重庆方面天天拨电话来，讲我工作不力，没有制裁叛变到王机关的军统人员。”

　　高炎霖终于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们是一路人，怎么制裁？”

　　文鑫明看了眼高炎霖，没再说话。

　　***
　　走出宪兵队大楼，赤木向四周望了望。黑暗中，雨夜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一扫周身的沉闷，让人瞬间松快了许多。

　　赤木转回身似要再回去，又抬腕看看手表，沉思片刻，遂转身上车离去。

　　夜色正浓，一辆车不声不响开进了文宅。

　　门房的人急急给文鑫明报信：“赤木先生来了。”

　　文鑫明、高炎霖和老胡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由愕然：赤木这个时候来文家，是突然袭击，还是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为了避嫌，赤木从来不来我家的。今晚不打招呼就过来，只怕他此行是有目的的呀。”文鑫明不得不佩服赤木的观察力，“不管怎样，来了就是客人。”

　　赤木看见一屋子的人倒并不惊讶，面上带着礼节性的职业笑容，朝他们一一鞠躬、点头，很是客气。

　　文鑫明给他介绍高炎霖、老胡和小常，赤木用中国话说着“失敬”、“久仰”的客气话，抬头时多看了高炎霖两眼，转头问文鑫明：“今晚还差一个人？”

　　听出了赤木话中的意思，文鑫明眼睛的余光注意着老胡，嘴上却回避道：“上官力生不在。”

　　赤木摇头，视线转向老胡，很郑重地说：“胡先生知道我的意思，算我的请求。”

　　高炎霖看着赤木，沉默不语；文鑫明看着老胡，同样的沉默不语。

　　老胡明里暗里地说：“赤木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了，一定把这个话带到。”

　　赤木说：“你们大约都知道，那个由文先生一手建立、我辅助的‘兴亚建国运动同盟’，外务省非常重视，准备在新年前举行首次代表大会。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了。”说着，对老胡鞠了一躬。

　　老胡不语看着赤木，不过他很清楚赤木的意思，就是希望和老杨见面，有可能还要老杨出席那个同盟成立大会。

　　这是个大事，他要向老杨汇报，然后老杨还需要向延安报告，等延安同意之后他才能肯定答复赤木。

　　“会议的地点定了。”文鑫明说，“在兰心大剧院举行。新闻媒体宣传方面的工作就让小高去做了，一定要声势浩大，做到家喻户晓。”

　　听文鑫明这样讲，高炎霖心里气得想给他一记辣辣的耳光，面上却不得不压抑怒火。

　　赤木问：“你们有事商量？”听文鑫明把沈丽萍被绑架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便说：“绑架的人是想通过沈小姐找到上海的地下党，目的倒是和我的一样。”

　　听赤木这么说，在座的其他人都默然不语。

　　“在日租界绑架人，却带到法租界关押，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好出面了。”刚坐下的赤木说着又起身，“不打扰你们找沈小姐了。”说完又对老胡鞠躬，点头。

　　老胡不作声，目送赤木，眼看着文鑫明跟在赤木后面出去。

　　赤木离开后，小常把谢满喜从一楼的储藏室拉出来，带到书房，开始审问。

　　小谢说当时那些人劫走沈丽萍的时候，自己被人用枪顶着太阳穴，吓得不敢到处乱瞄，只看见拿枪的人和站在车头前的另外一个人的脸，也并不真切。

　　老胡又根据小谢模模糊糊的描述画出两个人，递给小谢看。

　　小谢细看之下，说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小丁打来电话向文鑫明汇报，说是可以肯定沈丽萍不在陈国定的住所，还说要是被抓进王机关，事情只怕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