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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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文鑫明正坐在沙发上思索什么，听到小费下楼的声音，也没理会。
“文先生这么晚还没回家？”小费走近了，脸上堆出谄媚的笑。
文鑫明合上文件，不满地抬眼看这个想讨好自己的人，警告道：“刚才那样，不是把吴鸿杰捆住，他又要跳楼的。他死了，你也不要活。”
小费坐到对面沙发上：“文先生，他不好办。”
“我把你救出来，是要你想办法让他听我们的，你拎清楚。”文鑫明再次警告费江寰。
小费无奈地说：“我是这样想，就是做不好。”
“废物。”文鑫明骂，“自己看着办。”
骂完，他起身，慢慢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见一辆车子开出去。见小费端着两杯洋酒，走到自己身边，他便接过一杯，吃了几口。转眼看见医生从楼上下来，他便放下杯子，叮嘱道：“我回家了，你好好照顾吴先生。”
清早，小费从雕花大床上醒来，侧头看吴鸿杰还在睡，便轻手轻脚下了床，去隔壁洗手间刷牙、沐浴，然后打了小半盆热水来到床前，绞一把热毛巾给吴鸿杰擦脸。吴鸿杰被脸上的湿热弄醒，却没睁眼，只躺着不动。小费走出去把水倒了，又拿了瓶雪花膏回来，小心翼翼地往吴鸿杰脸上抹。待均匀抹完一层，他才下楼吃早饭。
“阿嫂，给吴先生做的啥？”小费边吃早饭边问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佣人。
阿嫂转头回道：“早饭是白糖莲心粥、淡馒头、虾油乳瓜。中饭炖芦花鸡，加人参，还有蛤蜊炖蛋、小菜和厚粥。”
“是文先生要阿嫂做这些菜的？”
阿嫂点头，清理好手里那只芦花鸡，洗手、擦干，然后把早饭一一摆进餐盘里，端起上楼。经过餐桌时，小费放下抹嘴的餐巾，接过餐盘，亲自送上楼。他要向吴鸿杰示弱。
进了卧室，把餐盘放在床边台子上，他把吴鸿杰扶着靠坐在床头，自己坐在床沿上，端起莲心粥，舀了一勺，用舌尖试了试，开始笨拙地喂吴鸿杰吃粥。吴鸿杰却闭紧了嘴巴不肯吃，也不用眼睛看他，这让小费很是恼火，可他有火是不能发泄的，只好哀求道：
“求你，吃口吧。吃了才有精神给家里写信，我亲自去送，好吧？”
勺子递到嘴边好一会儿，可吴鸿杰依然不肯张口吃饭。
小费急得没法子，只好把碗放下，起身跪在床前求吴鸿杰。跪了半晌，见吴鸿杰不为所动，又从地上爬起来，出去找护士。
护士说，“我给他挂葡萄糖，不会有事的。”
无法动弹的吴鸿杰只能用绝食来求一死。可事实上，要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听到护士的话，他终于知道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埃拉执意要和力生他们一起去寻找贝尔格的下落，力生很为难。傅宝珠和清月也劝说埃拉“你去了没人照顾罗莎”、“要做生意，不能耽误时间”，可这些都没能拦住埃拉。
力生理解她的心情，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人一起坐上小丁和小汪开来的车子，四个人上了路。
车子一直往东开，到了衣周塘路，开进公大纱厂，小汪下了车去寻人。找到管事的人，叮嘱让人看紧了车子，并要他推荐了个熟悉的、住在附近的渔民。然后四个人出来寻那渔民家。
渔民姓顾，一家三口打渔为生。父亲老顾40多岁，个头不高，面容清瘦。儿子小顾，个子和力生差不多高，条干扎实，长相不像老顾，像他身形干瘦的母亲：长脸、双眼皮，20多岁有了些白头发。
老顾讲他腿不好，便让他儿子小顾带领他们往东偏北方向、沿着黄浦江往入口处寻。
力生要拿出一些钞票给老顾当酬金，却被小汪抬手挡住了。只见小汪从口袋掏出两块银元递给老顾，老顾露出感激不尽的表情，却也说不出来别的话来，只不停地说着“小顾做事让人放心的”。小顾接过妈妈递来的装着几块糍粑的布袋子，往身上一背，转头看了力生一眼，也不说话，迈开脚步带着三个人出发了。
力生边走边琢磨：开车子、寻管事的、给老顾酬金都是小汪出面，看来小汪是管事的人，应该更得文鑫明的欣赏。从上车到现在，力生没听见小丁讲一句话，只听别人说，同意的他点点头，不同意他面上也没表情。
他还注意到小丁会时常悄悄瞄他，目光和他相碰时，又闪开望向别处。力生猜测这是做打手的职业特点。
一路上，五个人见到渔民或渔村都会停下去打听。
江边有了入冬的迹象，清冷萧瑟。冬天夜黑得早，走了不到一个钟头，天色便有些见暗。小顾带他们走进一个房屋散落的渔村，说：“今晚住这里，这里我认识人的。”
吃过晚饭，力生叫上小汪，说出去走走，他要问吴鸿杰跳楼前发生的事体。
见小汪支支吾吾不想讲，力生问：“小汪见过吴鸿杰的遗体？”这一路力生都在想一个事体：吴鸿杰进手术室后，只有文鑫明在医院，手术室之后情况也只有他清楚。
小汪点头道：“是我把吴先生推进太平间的。天亮后，我去文先生家里拿了体面衣裳给他换上，文先生选的棺材板。”
力生不说话，只将目光定在小汪脸孔上，想要寻到一些端倪，对方却也沉默着看回来。
力生明白，要想知道更多，只能去问文鑫明，于是，也不再问小汪。走了这么远的路，四个人是真累了，按照房东安排的床，早早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汪给了食宿钱，一行人继续上路。
黄浦江边，水清风冷。岸边已近干枯的芦苇被风吹得摇摇荡荡，令人更觉冷寂。
五个人缩脖走路，半天无获。中午在一个渔村吃了中饭，然后接着往前走。下午三点多钟，到了一个渔村，小顾去问一个渔民有没有见过一个外国人漂上来。听到渔民讲见过，力生赶紧把照片递过去，那渔民看了，说：“是他。他讲话我们不懂，我们讲话他不懂。饱一顿，饿一顿住过一段时间。”
“现在他在哪里？”力生急问。
渔民说：“前几天又不见了。”
听了这句话，埃拉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容很快便凝固了，转身慢慢走近江水，静静站在那里。几个人面面相觑，等力生拿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