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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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鑫明起身去到卧室，把丝绒包放进保险柜，再从保险柜里取了两条黄鱼和三包银元，出来坐在力生旁边，伸手递过去：“现在只有这些，明天我去找你把余下的补上。”
“替我家房客谢谢文先生！”力生笑着接过，又问文鑫明，“老文有美国钞票的吧？等局势好些，她们是要去美国的。”
“我也不多，不过可以都给她们。”文鑫明侧转了身子对力生，眼睛盯紧他的脸，探询地问，“这些好货力生为什么不给丽萍买下？”
力生苦笑着摇头：“我哪有那么多钞票买这些昂贵的东西。”
“听人讲丽萍在香港花销大，力生经常汇款子给丽萍。丽萍这是在香港做的什么生意？”
“别提了，哪里做什么生意，还不是因为现在世道不好，我们家想去香港，就让丽萍去探探行情，她看中了一套房子，说我父母的手艺在香港可以赚钱的。”
文鑫明笑眯着眼看力生：“是吧？力生还是有路子赚钞票的。”
“在银行，我也就炒炒股票，赚得不过是吃薄粥的钱，和老文比不值一提。”力生摆摆手，“有什么路子赚钞票，老文讲给我听。”
“力生有路子，我了解的。”文鑫明转回身子，背向后靠进沙发，继续说，“收集情报，卖情报，这个赚钱的。”
“收集情报我倒是会的，就是上班没有时间去做。”力生听他扯上了正题，微转了身体看着他，“老文脑子活络，本事大，这个钱该你赚的。”
“我现在和日本领事赤木夫之合作，要收集各方情报，军统的、共产党的、李士群的都需要。”文鑫明身体离开沙发靠背，略坐正了，直接讲出用意，两只眼睛盯牢力生的脸孔，“这是我们发财的好机会。”
“军统的情报，只要我知道的，老文就一定清楚。共产党的情报上哪里找？不好找的。”力生欲擒故纵，“不过我会尽心尽力做，想办法搞到，老文记得转告赤木。”
“力生是害怕做汉奸。”文鑫明笑着打趣，见力生不说话，继续说，“讲实话，共产党那边以前我合作过的。我再去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再续上关系。”
“老文自己就是个情报站。”
文鑫明哈哈一笑，然后对力生点了点头表示不否认。
“换我就做不来。”力生说完这句，就岔开了话头子，“哎，文太太呢？”
“看电影去了，走时讲不回家吃晚饭。”文鑫明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见菜已经上齐了，文鑫明拉着力生坐到台子前，拿起酒瓶要给他倒酒，力生赶忙用手捂住酒杯口子，“老文，你知道我不吃酒的。本想着怕我扫你的兴，便叫上老高来可以陪你吃酒，谁知我拨电话给他，竟然不在。”
“这是洋酒。力生不吃，那还是吃黄酒。”文鑫明收回手，叫苏州阿姐取来黄酒，给力生倒上，接着要苏州阿姐也自己下去吃饭。
“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酒了。”文鑫明边说边端起酒杯。
力生也跟着端起酒杯，附和道：“三年多了。”说完两人碰了杯，各自吃了口酒。
“我们被审查过，戴老板也该放心了。力生，我在大佐那里听到个消息，讲吴鸿杰跳楼自杀。这个事情在电话里不好讲的，所以就约力生来家里吃酒，才好说这个事情。”文鑫明说，“来，吃菜，吃酒要配菜的。”边说边看着力生的表情。
力生心里是不相信吴鸿杰会跳楼的。但他想：小费是去找吴鸿杰的吗？为什么找到人就跳楼了？
力生把疑问放在脸上，文鑫明见了笑着说：“力生想知道老吴为什么跳楼？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和老吴虽是冤家，可他这样我也心痛的，只是活不活得下来，就看他命大不大了。我心里太闷，约力生来家吃酒，就是要讲讲这些。
“你把老吴跳楼的事汇报给戴老板了？”
“现在消息被封锁。我要是报告了军统，让日本人知道是我走漏的风声，我是要掉脑袋的呀。”文鑫明边说边拿筷子去夹菜，谁知夹了菜又没有胃口，干脆把菜放到碗里，丢下筷子不吃了，“老吴是我们的朋友，不能这样不管的。”
“你的意思要去医院把老吴弄出来？”力生也放下了筷子。
“不好弄的。我想不出办法救他。听人讲有个姓费的最近立了功，拔掉了上海地下党的一个重要人物。报纸也登了这个事情，是个灭门惨案，还讲是抢劫，乱讲的。”
力生闻言心下一动，知是讲的老许，心底不自觉泛出悲痛来，忍了忍，顺势打听：“姓费的？是什么人？”
“姓费的叫费江寰，大家都叫他小费，真正的名字倒是很少有人清楚。他呢，先是给德国间谍做事，后来德国人把他介绍给赤木，赤木觉得他上不了台面，有些疏远他，他便投奔了少佐，拿这个共产党重要人物的线索当见面礼，厉害吧？”
“这种人有能力的。”听到最后一句，力生的心开始抽搐、流血，可嘴上却夸着小费。
“这件事情，既和日本人有关，定是和共产党内部也有关系的，小费不过是出面做事的人罢了。”
力生暗惊，记起老许说的内部有人出了问题，心下猜想定是这个人怕被揭露，便借用日本人之手杀害了老许一家。想到这里，力生内心起了些波澜，他勉力压下，故作淡定地用勺子盛了鳝鱼糊来吃。
只听文鑫明又说道：“这个人不找出来，共产党会有大麻烦。”
苏州阿姐的手艺是极好的，一桌子菜都色香味俱佳，可力生心情沉重，吃得味同爵蜡。
“不讲共产党的事。老文认识的人多，我还是那件寻人的事情，家里犹太难民房客的亲人，劳烦老文找关系去吴淞口那边查查。”力生说，“回家看到母女俩整天愁眉苦脸，我也难过。”
“这件事我会帮力生，你不认识小丁和小汪，我明天带他们俩找你去，你把要寻的人照片给他们。还有，我安排时间让力生和小高走马到位。”
“那我请两天假跟他们一起去。”力生是真心感激文鑫明，端起酒杯敬谢道，“谢谢老文。情报摊子的事我一定全力去做。”
文鑫明听了眉开眼笑：“力生讲话要算数的。”
“先前温先生的事我哪个都不讲，够意思吧？”力生也笑着拿起洋酒瓶给文鑫明倒了杯，放下瓶子，再拿起黄酒瓶子给自己杯中倒了些，然后端起酒杯，“你和我讲话都要算数的。”
力生和文鑫明这顿晚饭吃到八点多钟。两人出门上了车，文鑫明说先送力生回家，回头再去接太太。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