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海》浣月汐

110、第110章 监视

　　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小谢的辅助下，吴鸿杰在戚莉莉住的公寓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他要将这里变成一个特殊联络点，而小谢将会是他得力的帮手。

　　这日，雇佣的七个人全部到齐，吴鸿杰先给每个人发了200元的津贴。因为这个数额高于往日里领到的数额，这些拿到钱的人自然都心满意足，纷纷望向他。

　　“从今日六点开始，你们要对上官力生进行24小时的监视和跟踪。”吴鸿杰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继续道，“等到文鑫明回来，还要跟踪他。上官力生的正常出行规律是：早上从家里出来去银行上班，下午下了班回家。他家在舟山路，现在经常住的公寓在枯岭路的9号702房，而他上班的地方在三马路的泛亚银行，所以这三个地方都要重点监视。他是个行动、出行和讲话都非常谨慎的人，并且有很强的反盯梢能力，所以监视他需要特别小心。一旦他发现有人跟踪，会立即想办法甩掉的，所以一、两个人去监视他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打算把你们7个人分成三个班，轮流监视他。谁要是先发现重要线索，重重有赏。”

　　听到有重赏，七个人的脸上瞬时写满兴奋。

　　吴鸿杰看了一眼小谢，说了声“我先走了”，便打开门走出去。

　　见小谢跟了上来，在等待进电梯的时候，他对小谢说：“我花了这么大笔钱，要是发现有混吃混喝的人，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但要开除他，还要他把领的钱给我吐出来。”

　　小谢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些人我都仔细查过的，这次他上官力生一定跑不了。”

　　***

　　力生素来出行、见人的时候都要仔细察看有没有尾巴，十分谨慎。因此，监视他的人跟了两天并无所获。

　　但吴鸿杰相信只要紧持这样监视下去，一定会有发现，甚至会找到力生可能是“白鹤”的线索。

　　那天，清月到银行去领取活动经费，顺便见了力生。

　　在力生的眼里，清月的打扮已经和以往有了很大不同。

　　以前的清月，经常穿着素色棉布旗袍，冬天外面套一件素色大衣，一眼看去，像个大学生。

　　而现在的清月，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缎子小棉袄，外罩一件驼色短大衣，短发也烫成了波浪卷发，手拿一个黑色的手包，眼神坚定，清纯之中透着些干练，俨然一个当家女主人的样子。

　　清月赧然问力生：“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成熟？”见力生点头，她放低声音说，“我看见银行外面有形迹可疑的人，阿哥要当心。”

　　越过清月的肩头，力生透过银行的玻璃看外面，并未见可疑之人。他又用余光扫视左右，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才说：“我再观察几日。清月自己也要当心，回去的时候，多换几次车。”

　　清月出了银行，刚走了一段路，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便站在路边叫了车子，坐车离开三马路。

　　她去到西南方向的葛乐路下了车，再沿着街道走了一里路后，寻了一个公用电话，拨给力生，告诉他银行附近确实有人在监视，还跟踪了她。

　　力生听了暗惊，纳闷道：“这些是什么人呢？”

　　清月并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来自哪里，就更加警惕起来，于是叫了车离开葛乐路，在林荫路下车后，徒步走了一段路，才又坐上黄包车回到白尔路。

　　到家后，清月再次拨电话给力生，告诉他那些人应该是留在了三马路，要他进出当心。

　　下班时间，力生走出银行，放眼两边看过街道后，走下台阶，才看见老胡站在路边，正转头看自己，他微微偏头示意：去公共汽车站。

　　走进等车的人群，他站到老胡的左侧，视线看着对面的行人和橱窗，小声对老胡说：“下午清月来了，说是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这边出没。你先走。我直接回家。”

　　来了一辆车，老胡一言不发上了车。力生则上了后面的那辆公共汽车，往家的方向而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家附近也有人在监视。但他能感觉到身边一定是有人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由暗自猜测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然而想了许久，力生也没有找到答案。

　　***

　　日本首相阿部信行和枢密院议长近卫文閭的接见，标志着文鑫明一行享受到了最高接待规格。接见时间虽然不长，但谈话内容不仅代表了官方的意向，而且还反映出了主导政局的陆军方面的普遍看法。

　　沈丽萍见到近卫文閭，内心十分憎恨。

　　近卫表面是个衣着考究、面相文质彬彬的人，内心却极其冷酷。他6月就任内阁总理，7月便发动了侵华战争，并且他于1938年12月发表的“近卫声明”很快便成为日本“调整”与中国关系的总方针。

　　在文鑫明去拜会日本参谋本部的时候，两位少壮派军人——宣传局长石岛和中国课长吉野更是狂妄之极。

　　他们的言行，看在沈丽萍眼里，便是两个恶形恶状、面目可憎的好战之徒。

　　从1931年“9.18”事变以来，日本的参谋本部由日本陆军主导，海军和空军都只是陆军的配角，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争夺权力。而在陆军内部，主干成员便是石岛、吉野这样的人构成。

　　他们在和文鑫明的交谈之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战立场。文鑫明在日记中写到：

　　“石岛、吉野认为东亚应该是东亚人自己的东亚，各国须要在日本的领导下团结起来，共同赶走西方殖民势力。所以，重庆方面顽固不化的抗战政策，其实是充当英、美国家的政治工具。他们希望□□能够幡然醒悟，尽早参加汪精卫倡导的和平运动。我曾经试探他们，‘大东亚共荣圈的地理概念中，是不是包括苏联的东亚部分？’”

　　“石岛含糊其辞道，‘东部西伯利亚寒冷荒凉，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具备大战略价值；再说那里的居民多数是斯拉夫人，他们不能算作是亚洲人；况且，苏联和德国已经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吉野进一步解释，‘大东亚共荣圈的地理概念，完全可以把它理解为包括大日本帝国、满洲国、中国、印度□□半岛和缅甸、马来半岛、菲律宾群岛，以及荷兰东印度群岛、英属印度这样一大片拥有10亿人、200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广袤地区。’”

　　文鑫明与石岛和吉野讲了许多话，三个人谈得十分尽兴，拜会的时间还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