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海》浣月汐

107、第107章 孩子

　　话说，吴鸿杰对戚莉莉好到了没人相信的地步，但除了钱云荣，并没有谁了解他的心思。

　　在小费的未亡人戚莉莉和肚子里的遗腹子面前，吴鸿杰显露出了罕有的柔情一面，但这柔情是一种恐惧的变相反应。

　　更深层的缘由，是吴鸿杰也像所有人一样，不希望没有个后人给自己养老、送终，这也是他唯一的恐惧。毕竟，他本性是个嚣张跋扈、乖戾残暴的人。

　　而事实上，他一直有个担忧：如果戚莉莉生的是女孩怎么办？

　　他需要一个男孩来继承自己的一切，并且可以延续吴家的香火。

　　思来想去，他心里开始有了个计划，万一不成，就去借一个男人的种子来得到一个男孩。而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史光耀。

　　怎么可能会是史光耀呢？

　　要知道，吴鸿杰是多么看不起这个人，只当其是一个华丽袍子上的虱子而已。

　　不过，此人与其他人相比，心倒是要细一些，还烧得一手好菜，让其照顾戚莉莉，倒是个不二的人选。

　　史光耀是小费的朋友，两个人是在土耳其浴室认识的。史光耀家的住址，吴鸿杰是在小费的那本笔记薄里寻到的。这人没有固定工作，是个吃软饭的人，更是见利忘义、见钱眼开之人。

　　一进门，吴鸿杰就问：“我给你安个家，怎么样？”见史光耀呆呆看着自己，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讲这个话，便接着说，“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死了，留下他太太一个人住。这太太过几个月就要生小孩了，你现在搬去和她住，等小孩生出来你照顾他们。”

　　一听要照看小孩，史光耀不乐意了：“我哪里会照顾产妇和小孩子？”

　　吴鸿杰瞪他:“不需要做什么，有佣人照顾，你就搭个手帮忙。本来我想培训你跟我做事，可你又不是这个料。刚好她马上要生小孩，你倒是适合做这个事情。”

　　史光耀嘴上虽不说话，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

　　吴鸿杰继续耐心地说，“就是要那个房子里有点阳气。你不会照顾人，住在里面总可以的吧？”见史光耀笑了，他心下了然，又说，“你不要花七八乱地想。只要你让她开心，钞票不是问题的。如果你像现在这样在外面乱混下去，总有一天会蹲班房吃牢饭的。”

　　不用卖力干活，又有钞票赚，再听到吴鸿杰说他乱混会倒霉，也有几分道理，他就乐意了。他没什么东西，把几件衣裳和裤子用袋子装好，就跟着吴鸿杰去了戚莉莉住的公寓。

　　见到个头高、皮相好的史光耀，戚莉莉并不反感，只是奇怪地问吴鸿杰：“他怎么来我这里住？”听吴鸿杰说房子里要有阳气，戚莉莉没再反对，“我晚上和表姐住大房间；他住另外一个小房间。”

　　“我会过来住。” 吴鸿杰说。

　　戚莉莉道：“你来也是住得下的。”

　　看戚莉莉开始像审犯人似的盘问小史，吴鸿杰去到灶间看她表姐准备晚饭，并嘱咐道：“我和小史要在这里吃晚饭。”

　　表姐说：“那我出去再买些菜。”说着把围裙摘下，提了菜篮子出门。

　　吴鸿杰转回来，看戚莉莉：“问清楚了吗？以后小史会照顾你的。”

　　坐在沙发里的大肚子女人扭动几下身体：“你就不照顾我们了？我看你是嘴巴上讲得好听，脚底板擦清油。”说完，她撇了撇嘴看向吴鸿杰。

　　吴鸿杰抬脚往卧室走，头出没回地叫她跟过来。戚莉莉吃力地扶着腰站起来，去了卧室，把史光耀留在客厅。

　　“还有几个月要生了，生下小孩，你有什么打算？”吴鸿杰问。

　　“我就想带小孩，不想出去做事。”戚莉莉不解他这个时候怎么还和自己谈这个事情，娇嗔地拉住他的手，左摇摇、右晃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费没死的时候我就不做事的，你不是也想我不出去做事吗？我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

　　“我不是要你出去做事，我是要问清楚了，好给你安排。你看小史，人还不错吧？让他给你做个面子上的男人，不过……”讲到这里，吴鸿杰迟疑起来。

　　戚莉莉杏眼一瞪：“讲啊！”

　　“你听我话？”

　　戚莉莉点头，拗着臃肿的腰肢催他快讲。

　　“生下这个小孩，我还想再要个的。我没法有小孩，倒是可以借种子的。”

　　戚莉莉猛地抬起手掌，狠狠打了他一记巴掌，叫道：“你带小史来，是要借小史的种子？”

　　这一巴掌打得有点突然，连戚莉莉都有点发愣，原本以为吴鸿杰会发怒，不料他却不以为意，摇头道：“你看不上他，对吧？”见戚莉莉撇嘴点头，又说，“我也看不上他的。”

　　“那是哪个？”

　　他掏出钱夹子，取出一张小小的照片递给她。女孩看了，笑：“帅气。”

　　吴鸿杰说：“只要你听我的话，会过上舒心的生活。”

　　戚莉莉又撇嘴：“舒心？这套房子是租来的。真正的舒心，就是你买套公寓给我。”

　　“不在上海买房子。”他说，又见戚莉莉诧异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疑惑，便接着道，“以后你和小孩在不在上海还是个问题，买房子干嘛？租房子住不好吗？想住哪里就租哪里，对吧？”

　　戚莉莉认为他这是在敷衍自己，不高兴地嘟嘴不语。

　　吴鸿杰看出她的心思，就说：“我那里有不少‘黄鱼’，还有美国钞票，都给你。”

　　戚莉莉听了立即就笑颜如花：“我也不是为自己，我是为了小孩。”

　　吴鸿杰对她笑笑，看看时间，说要拨电话，便去了客厅。

　　拨通了电话，他听见是个女声传来，不由一怔：“小谢在吗？”

　　然后便听那边女人在喊小谢。过了一会儿，听到小谢的声音传过来，他报了自己的名字。

　　“刘珍珠和你联系了吗？”听小谢回答没有，吴鸿杰心知情况不妙，说：“她要么死了，要么惹到麻烦躲起来了。”

　　小谢说：“我去沈家悄悄探查过，沈家现在没有人。”

　　吴鸿杰思忖：“那这就对了，她应该是和沈少卿、董淑芝一起离开上海了。”

　　小谢讶异：“为什么要离开？”

　　吴鸿杰说：“出了那么多事情，共*党要锄奸，她不走就死定了，知道吧？”

　　小谢问他最近有没有线索，吴鸿杰说没有，然后命令小谢：“把我写的名单上的人都联系上，现在我要启用他们。”

　　挂了电话，小谢按照事前约好的地点，见到了前日才从重庆回来的钱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