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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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去跟阿弟说，让他在府上多住几日，正好你们也可趁此机会解开误会。”宁樵风看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项乐阳，一副十分为他着想的模样道。
“不必！”项乐阳嘴上这么说，神情却根本不像完全放下，仍然耿耿于怀，“他都嫁人了，不是吗？”
宁樵风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是一国之后，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在宫里过得很好，陛下对他十分纵容，就像上回我进宫侍疾，也是阿弟随口一提，陛下就准了。这次他若是和陛下提出在府上住，陛下想来也会答应的。”
项乐阳眼底都快冒出火来了：“那陛下对他可真好。”
“可不是嘛。”宁樵风低下头。
还在凉亭内的宁松月浑然不知自己被人在背后编排，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付之一哂。
宁松月从奉辰口中套了不少话，旁敲侧击出此次奉辰与他上司入京的理由。
与他猜想的基本一致，鞑子扣边，粮草不济，还有一条重要的消息——
戍守边西卫的许将军病重。
宁松月想起前世被废后，为了消磨时光，影一从外面找了很多邸报，即便处于深宫之中，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隐约记得，许将军就是在这两年内退下来的，接替许将军的，恰恰好就是如今正坐在他身边的人，一战成名的奉辰。
若是能在许将军退下前，扶持一个自己人上去，那岂不是能把边西卫的兵权都握在自己手上？
兵权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安王不就是因为兵力雄厚，才有胆子谋反吗？司徒烨不也是因为拉拢到了奉辰，才又从安王手中夺回了长京城？项乐阳也凭着北邑侯在军中的威信，收服不少州兵，壮大了反叛军……
如果能手中能握住一支军队，宁松月也能有底气把司徒烨从皇位上拽下来。
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且不说边西卫上下一条心，要想安插进自己人谈何容易，更别说收买许将军麾下将领，就说目前宁松月这个身份，连出一趟宫都难，手里更没几个可用之人。
真要说起来，许将军麾下最容易“贿赂”的，还是目前坐在他身边，还未长成日后那个铁血将军的奉辰。
唉……
宁松月觉得脑壳有点疼。
他望了望湖面上静静绽放的映日红莲，清亮的眸中倒映着粼粼波光，出神地想着什么。
奉辰见他看湖边风光都能看呆，更觉得他只是个小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喝茶吗？”
“不，都喝一肚子了。”宁松月转过头，露出些许嫌弃之色，“茶也早就没味了。”
“那我去找人换一壶来？”奉辰道。
“你要喝就去吧，我去恭房。”宁松月已经从他口中问出不少事情来了，没必要再和他待下去，打算找个借口与之分道扬镳。
奉辰还不知他有这打算，以为他与自己是同盟了——同样的不喜文人，同样不喜凑热闹，况且他还对西北战事十分关心。
“那行，你去吧。”奉辰拎着茶壶站起身，还不忘叮嘱他，“别乱跑，这府邸大得很，容易迷路。”
宁松月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他就是在宁府长大的，还能怎么迷路？
倒是这个奉辰挺有意思的，宁松月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几年后那个会说出“还活着就送回原处，死了就埋了”的影子，根本像是两个人了。
然而即便他忍着笑意，也是眉眼弯弯的模样，水光粼粼倒映在他那双形状较好的黑眸中，如同洒金般漂亮。
受他笑意感染，奉辰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走啦，你换茶去吧！”宁松月步出凉亭，朝他挥挥手，快步走向水榭后方的小径。
奉辰走了几步便找到了小厮，将茶壶递给对方，边等对方沏好茶，边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
他没问对方的姓名！
他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和人喝了一下午的茶，这可真是……
奉辰失笑了下，摇了摇头。
正好此时他的上司也出来了，见他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不由大感惊奇：“你这是怎么了？”
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多了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没什么。”奉辰摆了下手。
上司道：“没什么那咱们就回去吧，事情也办得差不多，正好回去合计一下。”
奉辰闻言，肃容道：“见到庄公子了？”
“没有，但庄公子的亲信在。”上司顿了顿，又道，“项世子也来了。”
奉辰点了点头。
庄公子是庄丞相的独子，虽只是个吏部侍郎，但据说丞相年迈，许多关乎民生社稷的政令都是庄俊真在背后出主意的。听闻其人智多近妖，聪慧过人，三岁可背诗书，七岁便会作赋，十二岁就敢下考场，一举夺探花，被先帝亲口称赞“麒麟儿”。
京中人人皆有共识，若是庄丞相退下来，接替他的人十有八-九会是庄俊真。
此次他们入京，一来是例行汇报边西卫的情况，顺便向兵部要粮。二来，也是想在京中找一条路子，办妥许将军交代之事。
上司说完后，又奇怪地看了奉辰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奉辰本想再回凉亭见见那少年的，不知为何总是有点放不下他。但一想到，对方连名字都不曾告诉自己，恐怕也是不愿与自己有太多牵扯，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那又何必再去呢？
奉辰摇摇头，道：“无事，走吧。”
*
宁松月的确没去恭房，他直接就朝院中去了，准备和侍卫们说一下，准备回宫。
只是他一走近，就发现宁樵风也在那边，正与侍卫统领说话。
影一与其余影卫都是在暗中保护他，明面上的侍卫都归御林军管，这名统领也是司徒烨派过来的，宁松月与他并不熟，倒是宁樵风好像与他关系还不错。
“刘统领。”
宁樵风仍旧是那般风光霁月的笑，温柔又舒心，哪怕铁汉见了也能生出柔情：“我很想让殿下多留几日，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有促膝长谈了，爹娘也很想他。难得回来一趟，殿下很高兴，想来皇上也会答应的，能否劳烦统领回宫跟皇上说一下？”
刘统领粗人一个，武官在文人面前向来没什么地位，唯有宁樵风愿意和颜悦色地对待他们这些武官，因而他对宁樵风印象一直不错。
谁不向往文人风骨呢，何况宁樵风还生得那般俊美。
若是以往，刘统领可能心一软就答应了，只是这回他却面露难色：“宁公子……此事下官实在难以擅自决断，皇上说让殿下快去快回，眼下天都快黑了，殿下不回宫，我等也不好回去复命。”
宁樵风微愣，司徒烨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他也习惯了司徒烨身边的人听到自己的吩咐后直接照办。
刘统领也不止一次为他跑腿，从没有这般为难过。
他不免怔了怔，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还是低声道：“刘统领，既然你不好擅自做主，不妨先回宫问问陛下吧。”
刘统领这才松了口气，答应回宫请示，不过皇后的车驾也要同时备好，以防陛下不允许皇后在宁府过夜，再去准备就迟了。
宁樵风目送他离开，一时还有些缓不过来。
宁松月看了个热闹，无声地嗤笑了下。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过去，而是回到水榭，避开众人，找到了项乐阳。
此时的他已经平复了午时的怒气，即使面对项乐阳也保持波澜不惊，何况他从奉辰口中得到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最好还是从项乐阳这里再打听一下。
项乐阳见他去而复返，还愿意主动来见自己，心下腾地涌起一股欢喜，却还是惯常挂上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冷哼道：“你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还纾尊降贵地过来了？”
宁松月就知道他不会好好说话，阴阳怪气惯了，也没理会他，而是问：“边西卫的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项乐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许将军的事。”宁松月没说许将军病重，也是想试探他一番。
项乐阳的神色顿时就不同了，黑眸似乎酝酿着风暴，他平静地瞥了一眼宁松月，宁松月只觉得他那眼神看得人毛毛的。
过了一会儿，项乐阳才咬着牙道：“你倒是好本事，才和别人坐了一个下午，别人就把军情都告诉你了！”
他越看宁松月那张平静而又无辜的脸越是生气，加上宁樵风此前又劝他喝了一些酒，酒气上头，令他冲动之下，直接上前捏住了宁松月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宁松月被迫抬头，眉头都皱了起来，而且一靠近就能闻到项乐阳身上难闻的酒气，气得他低喝一声：“项世子！”
“你这张脸到底还骗了多少人？”项乐阳手指越发用力，眼神也越来越危险，“你都已经嫁给司徒烨了，还四处勾人！”
“我没有！”宁松月觉得这人怕是醉糊涂了，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往外说，而且越说越难堪，越说越离谱，“项乐阳你喝醉了，赶紧给我放手！”
前世他都没有说过这么混账的话！
宁松月气得不住挣扎，用力地用脚去踩项乐阳，可惜对方身形比他高大许多，又是在北邑侯棍棒下调-教出来的，本也有些功夫在身。
他越挣扎，项乐阳就抓得越紧，最后更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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