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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男人在床上的话和我马上就还钱并列为二十一世纪最新型诈骗。

      许从周昨天夜里没有睡好,靠近中午的时候她被饿醒了,床边还有人。

      段弋也没起。

      许从周翻身面朝他的时候,他正玩手机,因为她翻身的动静,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目光和许从周对上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醒了?”

      许从周没立刻回答,放松筋骨的伸了一个懒腰,只是牵扯到酸痛的腰腿,她嘶了一声。

      “怎么了?”

      许从周抬腿,把自己腿翘在他腿上,倒是缓解了不少的酸意:“没事,几点了。”

      段弋把自己手机屏幕转向她:“十一点半了,可以起来吃午饭了。”

      每个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许从周也不例外,只是枕头下面摸了摸也没摸到,不死心的拿起枕头还是没看见。

      找手机的过程是多少段关系中对信任的重大考验。许从周又倒回枕头上,抬手拍了拍段弋:“是不是在你枕头下面?”

      “不在。”他直接回答。

      许从周不信:“你起来。”

      拿走他的枕头还真的不在,段弋一扭头就看见她手机在她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叹了口气,伸直了手臂去帮她拿。

      他没在睡觉,所以洗过澡之后穿了件卫衣下面打底的宽松长袖,床头柜到底不是靠他那边的,他不得不靠过去才能勉强够到。

      长袖的布料随者他的动作蹭到了许从周的脸上,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一闻就和酒店的沐浴露区分开了。她还能看见宽大的领口下是他的锁骨。

      上面还有她的牙印。

      他有一部分的重量是压在许从周身上的。

      原来这就是米拉昆德拉所说的,一个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随着□□的动作,那的确是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是影像,是投影转显。

      段弋刚拿到手机,感觉自己脖子上缠上了一双手臂,她眼睛闭着,唇角还有些许向上的弧度:“中午吃什么?”

      她是闭着眼睛的,所以段弋往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的时候,她稍微有些错愕。

      眼眸想睁开,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是松了环着他脖子的手臂。

      段弋把手机放在她枕头上,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眼睛都不睁开,都没睡醒还想着吃中午饭呢?”

      许从周睁眼。

      身上的重量已经消失了,他靠回了枕头上,拿着手机似乎在给谁发消息。

      许从周拿起手机,看见了有几个未接电话,不用点开都知道一定是周蔚。她没回拨过去,只是点开微信问周蔚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母亲都这样,能语音就不打字,能电话就不微信。

      许从周刚发完,周蔚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去别的地方接,被子下的一只手已经捞起她的一条腿,没多余的别的动作,只是把她腿捞到自己腿上,让她缓解腿酸的翘着。

      周蔚给她打电话无非是发现了她没在家,顺便告诉她盛扬住院了。

      “你去医院看看,平时盛叔叔和小童都对你这么好,你装装样子也过去看一眼,你少不了一块肉,他们也高兴。”

      大概是因为盛扬,许从周听到后半段已经没什么兴趣了,随口敷衍着周蔚就挂了电话。

      段弋是听见电话内容的:“那现在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许从周不以为然:“不着急,先去吃午饭。又不是快死了,再说快死了,也轮不到我去他床前哭。”

      -

      午饭是在医院附近的商城解决的,吃过饭去取车的时候,段弋看见了一家花店,问许从周要不要买花。

      医院住院部或是医院马路对面的确有不少花店,但那些花篮大多俗气难看。许从周看着架子上的满天星和康乃馨出了神,半响后:“难道我们不应该给他送个花圈嘛?”

      虽然这么说,许从周还是买一束百合。

      童知千在医院守夜,肉眼可见的憔悴,许从周到的时候,盛扬还没醒,半开着的门隐隐有交谈声从厕所传出来。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

      “什么没什么事?突然呕吐昏迷,你可要问问清楚是不是遗传病,到时候你不明不白的嫁给他了,吃亏的是你啊。”

      “妈,医生说了就是普通的发烧,不会有事情的。”

      “我是为了你好,真要是什么不得了的病你到时候就等着哭吧。”

      “那大不了就不要孩子了。”

      “死脑筋,我就看不中他,就家世好一些。现在家世好的还不好找?就吊死在这棵树上吧,不行,我还是要找医生问问?主治医生是不是姓宋?”

      许从周进屋的时候和洗碗水果的童知千撞了个正面,大概是猜到了许从周听见了刚才的话,有些窘迫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打招呼。

      许从周先开口对着童知千的妈妈叫了一声阿姨。

      后者有些尴尬,应声后就先走了,不知道是正如她口头所说家里有事还是真去那个主治医生了解盛扬身体状况去了。

      来看盛扬的人不多,许从周是第一个买花过来的,插花装水也都是许从周一手操办的。她弄得挺开心的,后来和段弋说起这件事,他笑着问:“当操办他葬礼呢?这么乐意?”

      大概是因为医院病床上的白色床单,所以衬托着盛扬整个人更加苍白虚弱。

      许从周站在病床床位,负手而立,视线在病床上的人和床头柜那束被她打理的很好的百合花束之间来回跳动,床上的人还没有一丝一毫要醒的预兆,许从周准备借口离开,反倒是童知千先开口了:“周周你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儿,我想去护士站热一下粥,你哥醒了可能要喝。”

      童知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病房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察觉不到,倒是隔壁病房突然打开了电视机,百来集的连续剧正在地方台的下午档热播着。

      许从周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所以她一直讨厌着盛扬。

      渣了她是事实,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对她好也是事实。

      全然释怀是不可能,但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床位,伸手替他把床尾的被子稍稍整理一下。

      他一直没醒,睡姿也一直保持的很好,直到童知千端着热完的粥回来他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许从周不再留,前脚刚走出病房,下一秒盛扬也醒了。

      -

      吃晚饭的时候,医院那边来童知千打来了电话,说是盛扬已经恢复了精神了,因为赶上周末,最迟也要后天才能办理出院手续。

      周蔚拿着手机忙说着还好没事,厨房内家里帮忙做饭的阿姨正在打包饭菜,是带去医院给童知千的晚饭,还有一碗给盛扬的汤。

      跑腿的工作原本是要落在许从周身上的,但因为盛扬醒了,最后还是盛父和周蔚自己不放心跑了一趟。

      回房间的时候,搁在被子上的手机刚熄屏。

      锁屏上有几条叠在一起的消息。

      是段弋的。

      是一张图片,他手上拿着一条手链。

      许从周扯开袖子,果然自己手腕上少了一根手链。

      【许从周】:手链是我的,先放你那边,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带给我。

      段弋看见许从周的回复的时候正陪着他老娘在客厅泡脚,他难得这个时间没出去玩而是呆在家里。今天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连他老爹都没有牌局和应酬。

      陈雅萍女士不留余地的开始推销泡脚桶,她吹的天花乱坠,用词比购物电视的女主持还不切实际。但男人都不吃这一套,他老爹拿着手机看着短视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泡脚对身体好。”陈雅萍讲解起了泡脚的好处。

      段茂德拿起茶几上的葡萄,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行行行,我知道泡脚好,泡脚不仅好,也好吃,就是那个泡椒凤爪,好吃。”

      陈雅萍脸色一黑。

      段茂德还没意识到,继续逗老婆:“自己泡脚有什么舒服的,下次我带你去足浴店,里面的服务员按脚是真的专业,你没试过不知……咳咳……”

      看见自己老婆脸色比中药泡出来的洗脚水还黑,段茂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这年头按脚这个词已经被有色化,不能别理解为单纯的按脚,他放下果盘,解释:“我和老旭还有他老婆一起去过,真就洗脚。别的事要做也不能带老婆去吧,你不信问老旭,你不是有他老婆电话吗?”

      陈雅萍伸手摸向了旁边的擦脚布:“那你心虚什么?”

      “不是,葡萄籽卡喉咙了。没心虚,你问儿子,男人撒谎是什么样子的?肯定不是我这样的。”段茂德上一秒还看见自己儿子坐在沙发末,再回头,客厅就他和自己老婆了。

      段弋识相的擦脚,穿上拖鞋走人,刚上楼梯就听见他老娘又开始了嘀咕,从他爹数落到他。他心想不用三秒钟就要说到他没对象对工作了,不出意外,心里默念了三个数,楼下的声音传来了。

      “……我这辈子就被你们姓段的糟蹋了,一个年轻的时候不放过我,一个我老了还不放过我。一个是巴不得不回家一天到晚借口应酬,一个是巴不得天天在家不上班不结婚……”

      手里正躺着许从周刚刚发过来的回复。

      【段弋】:下周有空吗?

      【段弋】:下周黑狗休假,徐承望说城南那边新开了一个度假村。

      【段弋】:soft opening,他老爹投了钱,还没正式开放所以人不多。

      【段弋】:去不去?

      敲完这些字,他走回房间的时候,许从周的回复又发过来了。

      一个捂嘴笑的表情,配了一行文字。

      【许从周】:还出去玩呢?不找工作?

      段弋倒回床上,在柔软的床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一扭头是挂在他手机支架上的手链,手链看上去价格不菲,即便是微弱的灯光,依旧能看出链子的色泽很不错。

      他思忖了片刻,打字。

      【段弋】:我抛了个硬币。

      许从周不懂,他也没解释,只是把碰头的时间告诉她。

      他抛了个硬币,决定工作对象的先后顺序,但他其实没抛硬币就选了偏心的答案出来。

      直到陈雅萍端着帮工阿姨洗好切好的水果送去段弋房间的时候,瞧见了他摊开的行李箱时,她才知道段弋要去城南新开放的度假村玩。

      他是元旦前回来的,那时候就说休息两天就去找工作,一眨眼年都过完了,再眨眼三月底的春分一来就是春天了,照他口头努力吊儿郎当的样子怕是夏天嫌热,又要拖到秋天,秋天找找,要是要不到就要冬天,再喊着过完年,如此循环下去,像是自己儿子的处事风格。

      “工作还不找?”

      段弋站在衣柜前,随手拿了几件卫衣出来,也不叠,就这样扔在箱子里面,听见母亲的问题,他从衣柜门后露脸:“妈,我们家是要破产了嘛?少我几个月的三千来块工资是过不下去了嘛?”

      陈雅萍也不阻止他出门,直说明天晚上有个茶局。

      说再直白点就是相亲。

      段弋没兴趣,看着行李箱里清一色的黑卫衣又觉得太过于单调,转头扔了两件毛衣进去:“你自己去呗。反正人看上的是你和我爸的钱,看上的是你和我爸买的房,你和我爸生的儿子都得排在钞票房子后面,我去不去不重要。”

      前些天打麻将的时候,麻将桌上的老姐妹们从亲戚到邻居但凡达到标准的早就统统上报给陈雅萍了。刚摸了一把牌,那头就和红娘素芳打起了电话。

      对家的老太婆去年抱了个孙子,讲出来的话总是给人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哎呀,不用着急。你儿子我见过的,长得好看,你们家又有钱,你还着急他找不到老婆呢?他要肯找改天就带个女孩子回来了。”

      “孩子的事情,做父母的还是要抓紧。”下家的女人接话:“前些天,老在朋友圈里炫钻戒的那个婆娘,还记得吗?就是她老公在福佳绿地养了个二奶的那个,她女儿也不让人省心,说是在国外呆久了,思想开放了,去年偷偷在那个什么拉斯什么加的城市和一个金头发的女人注册结婚了。”  

      陈雅萍也希望他能那天先斩后奏带回来个姑娘。这年纪了,关儿子在家里怕他找不到对象,不关在家里又怕他出去玩习惯了。

      陈雅萍把手里的果盘搁在他从不看书的书桌上,刚走出门,又忍不住折返回来:“儿子,你给妈一个准话,你是喜欢女生的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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