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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相机对于段弋的新鲜感早就过去了,许从周上车后侧过身拿起他放在后座上的相机,看着窗外的街景,熟练的调整快门、光圈和感光度的参数。

      听见快门声音的时候,段弋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见了相机里的预览图,到底是他比不过的。

      连她随手抓拍的车窗一角和红绿灯之间看似随意的一拍都是经过构图的。

      相机被她一起带着拿下了车。

      段弋走在前面,身体挡住了门口,直到门卡插入,房间通上电,他才测过身让她进来。

      许从周不得不再提醒他一遍:“我是看不清,不是看不见。”

      她走进屋,刚将相机放在桌上,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先是摸了摸她的头顶,手垂下环着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许从周踉跄了一步,带着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他没压在自己身上,只是下巴搁在她肩头,开始说话的时候热气呼在她耳畔。

      “今天你们不是去给盛扬他们送行嘛?怎么就突然有空了?”

      许从周缩了缩脖子,闻见了他身上的烟味,她也知道今天他们去庆祝黑狗生日了,她半倚在他怀里,没挣脱,也不想解释。

      有些答非所问:“看见他就觉得烦。”

      “啧。”他话里带着笑意,松开了手臂,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调频道的时候笑她:“你们女人心这么狠的嘛?这么无情?我被他这么挖墙脚还没非要他死我活呢。”

      许从周在沙发上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这就是他们的差别。

      她觉得自己睚眦必报,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生活总是充满了不顺,连自己都要去忤逆自己的本意也太给自己添堵了。顺心顺意的去生活,讨厌一个人,做一件事情,全凭喜好也是一种本事。

      她爱折腾自己。

      她也讨厌盛扬的做法,讨厌他搬出的那副好丈夫好哥哥的样子,说起盛扬,许从周又是一个白眼:“感动他自己,恶心我。”

      对不起就是对不起,伤害了就是伤害了,郑重道歉都未必能换来原谅,事情和问题需要解决,而不是盛扬这样企图用另一种办法让时间出来消弭过去。

      她又说:“你太容易原谅一个人了。”

      段弋说这不叫原谅:“叫算了。”

      揪着过去不放未必就开心,就算等到了所谓的道歉也未必就能真正的原谅。一根刺扎在皮肤上,记得疼了,拔了木刺让皮肤重新愈合,拔刺的角色既然能是自己,为什么非要晾着伤口让自己一直疼着呢。

      不是原谅他们,是和自己算了。

      她显然是不太能理解,坐在沙发上,消化着段弋的观点。隐隐约约听见他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有人捏了她的脸颊,说他先去洗澡。

      两个人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的灯关的差不多了,只有房间的窗帘拉开了,清冷的月光淌入屋内。空气中的灰尘在月光中跳舞。

      段弋发现,许从周不太喜欢用酒店的沐浴露,鼻尖贴在她脖子里嗅到的不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像是一罐盐渍柠檬。里面有蜂蜜的甜味,储放在一个檀木架子上,旁边是一捧作过干花处理的千叶玫瑰。

      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许从周摸了着他耳廓和头发,偶然发现灯光描绘的肩头宽厚,他有一项让人着迷的地方——安逸。

      那是她上下求索无门的特质和理想。

      -

      许从周的手臂被他压着,他没起身,她也动不了。

      他缓了一回儿,抬起身。

      打结,丢进垃圾桶,靠在床头,抽烟。

      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许从周让他抽烟,但坐到了床尾。

      这次的床不算特别大,她扯着被子简单的挡着胸口,倚靠在床位的挡板上。

      段弋拿着烟望过去的时候,她正抬手在扎头发,胸口的被子因为没有了手臂的桎梏,有些往下掉了,大半的胸口露在空气中。

      用发绳随手扎了一个发髻,她扭着头透过没拉起的窗帘正盯着窗外看。

      是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让许从周回过神。

      没生气,只是伸手去要那部相机:“让我看看。”

      他没聚焦好,照片里许从周和窗外的景色都是模糊的。

      他还不自知的反问:“好看嘛?”

      到底不是自己相机,虽然有被子挡住了胸口,但许从周还是把照片删了,听到段弋的问题,她把相机还他:“一整张照片里没有一个清楚的物体,你怎么做到的?”

      他狡辩,说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是朦胧的美感吧。

      许从周一笑置之,伸手去够地上的浴袍,系上浴袍的时候,他倚靠在床头,被子挡在他腰间,露在空气中的上身带着一些抓痕,时明时暗的烟头慢慢积攒起烟灰,不用想也知道等会儿被子上肯定都是烟味。

      等许从周洗完澡出来,烟灰缸里已经按灭了两支香烟了。

      他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看比赛,是S赛决赛的重播。

      在西雅图钥匙球馆举办的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万人场馆中一个选手的ID受到全场的欢呼,是出自LPL赛区的LUNATIC-104战队的选手,那个捧着最后FMVP奖杯的男人——Inman。

      浴室的门被推开了,段弋简单的冲了个澡就出来了。速度快的连重播的决胜局BP还没做完他就洗完了,许从周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而是研究着酒店的送餐服务。

      最后被告知她想吃的全部都不在供应时段,供应的她又不想吃。

      段弋拿着毛巾有些粗暴的擦着头发,水珠还是顺着他的发梢躺进衣服里:“没吃晚饭?”

      许从周还是那句话,看见盛扬就烦,饭菜都没怎么吃。

      “饿着,饭不当顿吃。”段弋学着他老妈总用的语气,虽然这么说还是拿起了自己脱在沙发上的衣裤:“出去吃?”

      许从周想到他先前说的,有些期待:“去吃你上回儿说的芝士南瓜派嘛?”

      芝士南瓜派是段弋随口胡诌的,自然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家店才能吃到,拿着手机搜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在南郊那边有一家还没关门的店有出售芝士牛奶南瓜的甜品。

      去南郊的路还算好开,许从周是不知道他哪来的踩油门的力气,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空调出风口对着她,暖风徐徐催人眠,眼皮愈加沉重。

      在一个红绿灯前,段弋发现了她已经睡着了。抬手捏了一把她有些烫的脸颊。有些像他小时候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他总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守岁的时候他老爹总是故意弄醒他,然后被他老娘抱着因为睡觉被打断哭闹的段弋追着打。

      她一歪头,脸颊正好枕在他手心里。

      问她困不困。

      ——嗯。

      问她那回去吧。

      也是嗯。

      又问她那我们还是继续去吃芝士南瓜派吧。

      依旧是嗯。

      绿灯跳亮了,段弋松开了手,她脑袋晃向了一边,最后还居然能知道把座椅放倒一些睡起来更舒服。

      店铺外面地装修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索性这个时间点了店外空了好几个停车外。老板正准备打盹地时候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

      铃铛响吵醒了柜台后面已经睡着的老板娘,老板抬手替她掖好被子,拿着菜单走出去接待。

      老板在和段弋对视了十秒之后终于认出这是自己曾经的初中同学。

      所有老同学相逢的开场白。

      段弋:“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老板:“真的认不出来了。”

      段弋:“你开店了啊?”

      老板:“是啊,人总要有份工作。”

      段弋:“……挺好。”

      老板:“是挺好,但养老婆孩子压力也大。”

      段弋:“……”

      都有老婆孩子了。

      段弋受到同岁曾经同学既创业奋斗又结婚美满的双重打击,含泪带笑的接过了菜单。

      老板偷瞄了两眼许从周,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女人。含蓄的对段弋夸赞了他眼光好:“等你喜帖。”

      芝士牛奶南瓜是必点的,许从周睡意还在,做任何事情都慢了一拍。像是发呆像是专注的看着墙壁上的画出了神。没听见老板的话,这样子落在他人眼里似乎是默许了。

      小票是最后送过来的,最后的总金额是打过折的。

      不是吃南瓜的季节,但牛奶的奶味煮进了南瓜里,芝士是快乐的化身,尤其还是能拉丝的芝士。

      在美国住久了的段弋倒是不太喜欢芝士的味道,就像他讨厌汉堡肉一样。披萨也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他说一切都是美国菜系匮乏惹的祸。

      聊起美国,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花一周的时间去完成一个学期的作业,一周的时间你能认识所有你学习小组的成员,有些同学一年就见那么几天。图书馆里到处都是咖啡的味道,段弋这个中国人的身体受不了一杯一杯特浓和熬夜。

      他小心翼翼地夹了一个口菇进许从周碗里。

      他不饿,用纸巾擦拭着手指,感概着:“我以为一个人到了二十岁字自然而然就变好看了,自然而然就喜欢咖啡了。”

      现实总是这样,你的字和初高中没什么变化,你或是听话没在读书的时候谈恋爱或是读书的时候没人看的上你,二十出头还没感觉,等大学一毕业就会知道,国家不会分配对象,身边的人都是和高中大学的同学恋爱。等到了社会你和谁谈?外卖小哥?滴滴司机?门卫大叔?

      扒手随处可见,警察局的报案记录里,从衣物到钱包什么东西都有人偷,就是没人来偷你的心。

      段弋抬眸看着拿着白瓷勺一勺一勺挖南瓜吃的许从周,她的食欲和睡意正在身体里斗争,段弋轻轻的唤了一声周周。

      她视线终于聚焦了:“怎么了?”

      前两天和黑狗聊天的时候,他们聊到了许从周,黑狗问他对许从周的感觉,叫他宁缺毋滥。

      他感动,倒不是兄弟之间的劝说,而是黑狗这种文化水平居然知道宁缺毋滥这种成语。

      “她只有一点不好。”段弋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黑狗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恶俗段子:“不爱你?”

      段弋拉了拉嘴角,摇头:“她为什么比盛扬小?到时候结婚了,我不就是盛扬的妹夫了?想被他叫姐夫。”

      黑狗白了他一眼:“你们都没谈恋爱呢,你搁这儿想结婚了?”

      -

      早上在酒店醒来的许从周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很有意思的断片。

      她忘了自己怎么回来的,但记得半夜是怎么被段弋弄醒的。阳光从未拉起的窗帘投入室内,她膝盖只要稍微弯曲一下就在床沿外了。

      又被挤到了床边。

      索性腰上横着一截手臂她不至于掉下去。

      昨晚睡觉的时候,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睡在两边,许从周睡着睡着就感觉身边暖呼呼的,冬天温暖的怀抱尚且是受欢迎的,只是腰上和脖子下都横着一条手臂让她有些不舒服,轻手轻脚的从段弋怀里爬出去,睡着不过半个小时他又贴了过来。

      鼻息缓慢而沉重,洒在她脖颈上有些烫人,她又躲了躲。

      他得寸进尺的开始抢被子,许从周被他挤到床边的时候,甚至下了床换了一边睡。

      他故意似的又重演了一遍之前的戏码,后半夜的时候许从周又累又困干脆由着他挤过来,除非是真的被他手臂硌的不舒服了她就会叫醒他。

      他半梦半醒的挪开了一些,只是手还圈着她的腰,一把将她从床边又扯回了床中间。

      酒店的枕头只有一个得到了利用,原来房间里的床就不算大,他愣是挤过来还空出一大半来。

      昨夜里的情|欲味道已经沉淀下来了,她一睁眼就看见旁边的椅子上他们的衣服摆在一起,没有生命体征的棉质物体搅成一团,甚至是色彩相近的黑白色还有些分不清,但不知道这一幕的触手触碰到了她隐匿的神经,比此刻被他抱着还让她觉得羞怯。

      察觉到段弋醒了是因为腰上的手臂往上挪了挪,他没穿睡袍,赤裸的胸膛贴着她脊背的弧度。

      许从周在被子下拍了拍有些硬的手臂,他识相的放松了一些好让许从周翻身。

      他刚醒,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这枕头对许从周来说有些高了,睡得她很不舒服。男性的睫毛通常都不怎么翘,段弋的睫毛也是这样,长但是不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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