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的犹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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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更替，天气转凉之后，学校里的学生们便陆续换上冬季的校服，清一色的靛蓝在校园里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男生还是女生，都身着着羊毛制的长款大衣，其中暗红色的校徽更象征着这所学校的百年历史。只是色调却是有些单调，便有许多人会选在鞋子或者围巾上做些文章，其中不乏昂贵的款式，与心意的点缀。
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加寒冷，特别是对于学生而言的。激烈的考试让他们的日常变得更加紧促，冰封的考场又似厮杀的擂台，从未有过停歇的时刻。
学校在一个月一次的月考之上，增加了随机抽查性考试，特别是对于有着升学任务的中高年级，考试将变成他们日常的必需品。
话虽如此，可考试对于我来说，犹如调味剂般轻松，相比于大多数学生对排名的恐惧，它更像一场短暂的休憩。虽然，刘烨的出现暂时打破了我的平衡，但在接下来的两场大型考试中，我都稳定的发挥，重新坐回了第一的宝座。
不过，刘烨看着似乎并不在意考试。有时我会有种错觉——是她对我放了水。
那天之后，一切仿佛恢复到原点。
我再没有见过她那流露出的那种温柔与脆弱与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不过，时间更像是表盘上的指针，它并非退回原位，相反，它只是旋转，不停的摆动指针，再次经过一轮的瞬间，好似回到原点。
我不明白，为何她要将那些展露在我的面前。
我琢磨过，思索过，可是，许多东西犹如天生的默契，让我无法说出口。同时，我也不能说出口。
如今她灿烂的笑，于我而言变得是意味深长。我想，我对她这样的豪门显贵，本该无足轻重。可我又不懂，她为何偏偏选中我，又为何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既有这种直觉，但这又是否显得我太过自作多情？
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徘徊与两人之间，即便我的心从未改变。刘烨的热情让我踌躇，可我的心上人——许温谨，他对我的淡漠倒是显得过分“慎重”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便是再没找过我，我便也不主动去见他。不过，他倒是常会送些东西到家里来，水果，食品，亦或者展览的券，每次都是东西到了，才发些消息通知一下。
他们怪异的行为让我摸不着头脑，就像许温谨，他像是躲着我，却又对我示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赌气似的，我也保持凝望的姿态，好似这一切从未发生。即便我吃着他送来的甜品，览阅他喜欢的展览，即便我的心从未离开他......可我们却像陌生人一样，虽说回归了平常友好的态度，就好像明面上互相关心，嘘寒问暖的邻居。但虚空却拉高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夜晚，冲动与沉闷的欲望，那样真实的触感怕是再也不会发生。
如果让我再体验一次那样的感觉，或许我会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素质确实太差，这不仅仅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一个让任何男孩子都会感到羞愧的话题。
青春期，许多人会将身体与心灵挂钩，将一切懵懂与清纯混杂在一起。ABO，alpha往往独有的敏锐与才智、良好的体魄与强壮的身材，beta平庸，omega则柔弱无骨、魅惑诱人。
他们会聊起信息素的气味，犹如描绘天边的彩云，鲜少有人能够提前分化。所以，对于每一个还在等待分化结果的少年少女而言，它亦如薄纱下的耻骨，是人人向往的，额间那妖艳的朱砂痣。
而我刚好处在两个极端之中。
我的学习成绩是那样的好，而我的身体素质却是那样的差。
就拿班级最近的体测来讲，全程一千米，我竟跑出了八分半的“好成绩”。以至于体育老师看了结果都直呼不相信，进而找我简短的谈了一次话，并委婉的向我表达我这样的体能成绩根本没法通过正常的升学考试。
他问我睡眠质量，问我健康情况，在他知道我是年级第一之后，长吁短叹了一阵，对我说道：“小伙子，读书虽好，还是别熬夜，毕竟以后还是要结婚生孩子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还有他眼中惋惜的眼神，好像我是个重度肾虚，亦或者他已经看到了我分化后的结果。
当然，介于我客观的升学问题，我的体育老师联系了我的班主任，他将我安排进放课后的体能加强班，这本是给那些升学体测不达标的学生专门准备的。
我伤心，我难过，本以为我早就是丢足了面子，却不想温谨哥也在里面。起先我以为看走了眼，而后我看见了那个扇了他一耳光却依旧让他挚爱如初的女人。
许温谨向我打了招呼，这回，他大大方方的向我介绍了她是谁。
出乎意料，陈荷苒初见我时便很喜欢我。
“姐姐好。”我叫的甜蜜。
“真是嘴甜，长得也可爱。”她蹲下身子，抱住我，将我的手臂整个嵌入她柔软的胸部，一点儿没在意身边的许温谨，这吓的我一个激灵。
温谨自是淡然，他问道：“森晖，高一不是不强制参加么？”
我抽出手臂，不好意思的挠头：“因为体育成绩太差了，老师强制要求的。”
“哦，那你训练的是什么项目？”
“额，所有......”
“......”
“那你确实该练练。”陈荷苒侧着脸，在我的后颈处划了一下，“今天是长跑，所以我们才来的。”她的脸附着在我的脸颊侧，保持着极近的距离，说话的时候，热气便吐在我的耳根子上。可惜，我却一点儿没有感觉。
我望着眼前的许温谨，“哦”了一声，他此时穿着学校的运动服，眼神深邃，碎发因风而摇曳，皮肤仿佛乳白色的陶瓷，在人群中，如同沙滩上一枚静谧的贝壳，透亮透亮的。
我的目光灼灼，似乎烧到了他，他瞥过脸，不再看我。
很快，老师在不远处开始喊集合，我们便随行前去。教练将学生们分成了几个小组，许温谨分在最前面，而我则是最后。
按照分组安排，先进行一次速度统计，目的是为了区分不同速度分区的同学。
“第一小组的同学准备！”
“一，二，三，跑！”
一鼓作气，在老师的一声号令下，学生们如弩弓而出的箭，飞奔了出去。
成团的学生，犹如一群集散的点，而我的目光始终只在意一人。
起先许温谨与旁人并无太大差距，他们跑的都很快，没有半分钟，就已跑下大半圈。可随后，便出现转折，在第一圈到来的时候，便有三个学生领跑到前侧，剩下的虽说依然不分胜负，但许温谨却不占优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最后一圈，便是疲了，前三名中有两名的速度开始减慢并被逐渐反超，或许是因为体能的透支，学生们的名次也随之开始拉开差距。此时许温谨，正处在中流的位置。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最后的半圈了。我看了下手表，四分十四秒，距离终点莫约六十米的距离，那既然如此，温谨哥合格自然是没问题的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突然，许温谨开始了加速跑。
他在不断的提升速度，亦如一颗加速的火箭，开始冲刺。
滴答，滴答，我钻紧拳头。
滴答，滴答，是秒表计时的声音。
四分三十一秒。许温谨冲过了终点线，最后的加速让涨红了脸，只见他摇摇晃晃的尽力止住步伐，跪倒在绿色的塑胶草坪上。
“哥！”我喊他住的名字。
“没...事”他冲我挤出一个虚脱的笑，“成绩怎么样？”
“四分三十一，过了。”
“那就好。”听到成绩，他瘫软下来，用汗湿的手臂安慰抚过我额前的刘海。
“咳咳。”身后传来女声，原来是陈荷苒拿了饮料过来。我们两人见状，便自觉的分开了些距离。许温谨则是说了一声“谢谢”，便随手拿了一瓶，而我则选了一瓶果汁，小口的喝起来。
此时，不远处，老师便开始召集最后一个小组去跑步了。
“加油。”许温谨说道。
“谢谢哥，”我向两人挥手，转身我小跑向老师召集的地点。
踩在起跑线上，我便紧张起来，因为有温谨哥在场，所以我想表现的好一点儿。深呼吸，我只能尽力调整情绪，看着周围的同学陆续准备就绪，我的余光也再次瞟向草地中间那个让我留恋的纯白光点。
一声呐喊，所有人都冲了出去，我的双腿便是不自觉地随着潮流飞奔了出去。
我从未跑的这么快，跑的这么卖力。
只因他的在场。
我在不断地提升速度，超过了一个......又一个，我的眼前开始闪过电光，寒冷的风犹如刀子在我的喉鼻间贯穿，我感到呼吸困难，但因为惯性，我依旧不断地奔跑，奔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即便我已经开始感到乏力。不仅如此，逐渐透支的体能，让我再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当前的状态，只有不断地迈步向前。
第几圈，我是不记得了，只是周围的喧嚣，如同突然开播音响，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好似马上就要倒下。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它是一个极度明亮的点。
“哥。”我浑浑噩噩的发出声音，四肢开始变得僵硬。
——哥，我快不行了。
——哥，请不要离开我。
我的脑袋里嗡嗡的闪过这两句话，不断不断的来回碰撞。
“滴答”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滴答”我觉得耳边有什么在旋转。
我呼吸急促，好似整个世界都要垮下来。
我知道，我的身体栽倒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一切都陷入黑暗，那时我唯一想到的只剩下——啊，我是不是搞砸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他的犹豫（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