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绯緑妖娆

21、第二十章 无奈的将错就错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了霍东卿的脸上，“逆子！”霍震天怒不可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霍东卿，颤抖着手继续落下第二个耳光。当下人来通报他说“荷苑”出了事，他只觉得霎那间他的颜面全都毁于一旦了。

　　霍东卿不言不语，低着头承受着霍震天的怒意，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可见霍震天手劲之大。

　　“爹……”在一边的霍瑾轩连忙出声阻止，已经到这份上打也无济于事了。

　　“你给我说话！”霍震天怒视着一言不发的霍东卿，叉着腰的手仍然抑制不住的抖动着。想他霍家代代谦和为贵、本分经商，如今到他的手中竟然发生这样有愧于列祖列宗的丑事，让他入土以后如何同祖宗们交代！

　　“孩儿无话可说。”霍东卿低着头幽幽的开口，言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冷静。

　　“混帐！”霍震天翻手甩出了第三个响亮的耳光，“做出这等丑事，你到淡定自若啊。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生你出来！”

　　霍东卿闻言抬起了低垂的头，双眼直愣愣的瞪着面前容颜大怒的霍震天，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爹也算说了一句实话。”

　　“你……”霍震天颤抖地指着霍东卿，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弟，你就少……咳咳，说两句吧。爹，你别太生气，当心自己的身子，咳咳，我已经让如意过去颖妹妹那里看看情况。”霍瑾轩挣扎着半坐起身，阻止两人的剑拔弩张，他眼角扫了一眼跪在玄石地面上的霍东卿，心中大为疑惑，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会弄到这般田地？

　　冷冷的残月照进黑暗的屋中，散发出青灰的玄光，让人心中的寒意油然而生。钱如意正是踏着这冷月之光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孟香颖闺房虚掩着的门。

　　“怎么不点烛？”钱如意轻声问到站在门边依然低头啜泣的小丫鬟。

　　“大少……少奶奶，小，小姐不肯……”小丫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的惊慌清晰可见。

　　“你下去吧，记得这事切莫再宣扬开去了，懂吗？”钱如意拍了拍小丫鬟颤抖的肩膀，“你家小姐这里有我，你好好休息，明儿一早再来。”

　　“是。”小丫鬟忍住哭意点了点头，惊吓过度的她在退下的时候甚至忘了福身。

　　钱如意将门敞开的更大了些，就着月光带着胭脂进了孟香颖的屋子。

　　屋内很暗，但至少在适应了以后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钱如意静静的站着，依稀能听见很轻薄的呼吸声从里屋传来，她撩开纱帘走了进去。

　　“香颖妹妹。”钱如意好听如黄鹂脆鸣的声音仿佛坠入湖心的玉石一般，慢慢的荡漾在空气中，细腻如银。

　　“谁……”一个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沙哑低沉，听上去应该是哭了很久很久。

　　“香颖妹妹，是我，钱如意。”如意满意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并且示意胭脂留在原地。“我来看看你，我们点一根红烛好么？”

　　“别，别……姐姐别点……”孟香颖的声音惶恐紧张，越来越轻。

　　“好的好的，不点。”钱如意连忙改口，可步子却未停止。

　　待走近了，借着月光她渐渐看的更清楚了。可正是因为这么清楚，钱如意的心慢慢的纠起了，她屏住了呼吸，不自觉的抬起了小手捂在嘴上忍住了叫声。

　　视线中的孟香颖只披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蜷缩在木床的一角，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双眸无神空洞的望着远方，嘴角有一抹刺眼的红，血迹已经干涸了，留在惨白的脸上狰狞却又令人心疼万分……钱如意闭上了眼睛，想着就在昨日那梅香满园的院子里，她和素雅温柔的孟香颖不期而遇两人相聊甚欢的场面，似乎恍如隔世。

　　钱如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扯下自己的貂皮风衣轻轻的上前将全身已经凉透的孟香颖搂在怀中，如同哄着幼儿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孟香颖无声的将脸转入了钱如意的怀中，肩膀突然颤抖起来。先是闷闷轻轻的啜泣声，到后来竟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钱如意怀中顿时一片湿冷，她心中一紧，搂住孟香颖的手加重了些力气，“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这儿没外人。”

　　“姐姐，我想死……”孟香颖哭喊着，绕在钱如意背后的纤纤玉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如意听着鼻子一酸，眼眶中的热泪也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傻姑娘，说什么呢，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人活这一辈子哪有事事顺心的，不能一遇到问题困难就寻死啊。”虽然说归说，但钱如意也明白孟香颖心中的苦，名节贞操对于姑娘家而言是多么重要，有的时候完全可以比过生命。此时她也是芳心大乱，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孟香颖才最为妥帖，刚何况，对方还是霍家的二少爷她自己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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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儿啊，你说这事……”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让他怒火中烧的霍东卿，霍震天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无力的叹着气，一筹莫展。

　　“爹……孩儿觉得事到如今也只能……”霍瑾轩看着头痛不已的霍震天，犹豫着要不要将话挑明。

　　“只能怎么？”

　　“或许只能让二弟和颖表妹正式拜堂成亲。”霍瑾轩想了一个晚上，依然没有想出比这个更为妥善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哎……你也这么想。”霍震天闭上了眼睛，“我把香颖当自己的女儿看，这些年她也帮我们霍家做了不少事情，本来到明年我已经打算给她指一门好的婚事，这下反倒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们霍家对不起她。”

　　“爹，相信二弟也只是酒后糊涂，成亲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对颖表妹的，再说这样一来颖表妹不也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们霍家的人么。”霍瑾轩只能尽量说些好的方面让霍震天宽心。

　　“这……这真是……”霍震天双手拍打了木椅的扶手，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责怪二弟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眼下是要好好的照顾颖表妹，她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霍瑾轩转移着霍震天的注意力，试着让他能稍微平静一些。

　　“是，是，刚才你说你让如意过去瞧瞧了？”霍震天闻言点了点头，刚才他确实只顾着责骂霍东卿而忘记了孟香颖。

　　“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霍瑾轩望望窗外，月色冷冷的笼罩着暮色大地，仿佛一层挥之不去的浓浓惆怅。

　　“胭脂，点灯，然后去打些热水来。”过了好一会，怀中的孟香颖渐渐有些平静下来了，哭声也小了许多，钱如意这才放心的让胭脂去办事。

　　烛火冉冉而亮，屋内顿时暖色了许多。

　　胭脂利索的带领着几个丫鬟打满了一大桶热水。“大姑娘，我来。”她直接上前想从钱如意的手中接过孟香颖。

　　却见钱如意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来，你带着丫鬟们去门口候着。”她心中明白，孟香颖一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瞧见自己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是。”胭脂心领神会的带着丫鬟们出了屋子。

　　“来，颖儿，我们来净身，不管之后要做什么，你现在冷成这样，是一定要先用热水沐浴的。”钱如意将怀中的孟香颖拉起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木桶边，退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突然，钱如意停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孟香颖细腻白皙的肌肤上面到处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她慢慢的别过了头，忍住了哭意，随即淡淡的笑着说，“我让胭脂试了水温，你放心。”这会儿，她可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入水的孟香颖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清水让她紧绷的身心稍稍的放松了些。她任由钱如意梳洗着她如瀑布般的云丝，清洗着她冰冷的肌肤……

　　“姐姐……”在一片氤氲热气中她柔柔的开口，“我该怎么办？”

　　略带哭意的语气令钱如意帮她梳洗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蹲在了木桶的边沿用手抚顺孟香颖的长发微笑的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但妹妹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的活着。”

　　“姐姐！”孟香颖诧异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钱如意，忽然有些羡慕起这美好的女子来。她是这般光芒四射，全身充满了活力，聪慧狡黠，独当一面的能力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优秀的男子。

　　“即使现在你再哭再闹，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或许以后的路会走的有些不容易，但若是妹妹依然还有轻生的念头那对不起的只能是你自己。还有二弟那里，我会让他给你一个说法的！”钱如意双眸散着迷人的光彩，说出的话不知为何就是能令人信服。

　　“我……我不想见他。”提及霍东卿，孟香颖好不容易平静的口吻又颤抖起来。恨吗？那是自然的。但是除了恨还有些什么情绪，她现在理不清，只是单纯的排斥他的出现，关于他的一切。

　　“那是自然，妹妹若是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也是人之常情。”钱如意笑了笑，看着孟香颖闪躲的眼眸，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看着还算周全的点子。只不过这想法应该要再和霍瑾轩那家伙商量一下才是。

　　但是要如何开口呢？虽然她现在名份上已经是霍家的人了，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霍家老爷子另有打算，她也是不能过多的干预的。只是，钱如意再望着失神的孟香颖，总觉得自己有保护她的责任，说不上为什么。或许也只是她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