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离别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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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元霜弹了弹衣服，像是弹掉了什么灰尘一般。
她无心看这里出演的闹剧，此后这座园林就再也和皇室没什么瓜葛了。
正如预料之中的那样，先前的舆论铺垫起到了很好的缓冲效果，众人虽然对钟元霜坐上皇位有些疑虑，但是大体上来说都还是对钟元霜之前的遭遇表示同情并理解。
这是一场近乎完美的夺权，没有什么腥风血雨，舆论压力，唯一受伤的可能只有失去权力的皇室。
但是皇室最后的遮羞布已经被钟元霜亲手扯了下来，露出了腌臜的内里，他们实在不知道钟元霜手里到底还有什么把柄。
谁都不知道钟元霜一旦生气会不会就直接把她知道的事情抖落出去。
虽然大家都干出了不要脸的事情，但是大家却都还是要脸的，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身上没几件腌臜事。
哪怕是为了最后的脸面，都不可能直接和钟元霜撕破脸。
皇宫里的人员有条不紊地更换，清理着上一任皇室留在这里的残局。
……
钟家，钟飞烬坐在殷鸿对面，两个人相对无言。
门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殷鸿放下手中的白皮书，平静地看向有些僵硬地坐在对面的人。
“你输了。”
殷鸿的话虽然简短，却好像重若千钧，成了压垮了钟飞烬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双眼无神地瘫在了沙发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输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完成之前放下的那些话了……”
殷鸿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说？钟元霜选择了这条弯弯绕绕的路，就是不想死人。她从来不是什么注重名声的人，这次却选择了用舆论夺位，你看不出来她的用意吗？”
钟飞烬苦笑了一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找到什么未来呢？就算我能活下来，我也不会真的自由了。”
殷鸿皱了皱眉头，看向她：“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找什么自由？真正禁锢住你的只有你自己，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层枷锁，为什么要归罪于钟元霜呢？”
钟飞烬想说什么，但是又被殷鸿打断了：“我们打个赌吧，钟元霜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钟飞烬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还是说道：“好，我们打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殷鸿和钟飞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吱呀——”
门外的士兵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怔愣，他站定对着两个人行了一个军礼：“殷小姐，非秘书。”
钟飞烬在钟元霜身边任职时曾经化名非火，众人皆知钟元霜有这个得力助手。
殷鸿朝人点了点头。
倒是钟飞烬看见士兵没什么动作，心里有些一言难尽，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钟董没什么命令吗？”
那士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命令，只是让我们来这里收拾一下。”
钟飞烬眼睛动了动，只说到：“那你去吧。”
那士兵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等到门彻底关上之后，钟飞烬才把手臂挡在了眼前，喉咙里传出来了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过了好一会儿，钟飞烬才收了声音，她看向殷鸿，说道：“我输了，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殷鸿短促地笑了一声，才道：“我记得之前你也说过，钟元霜是我养大的，既然是我养大的，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些我的习惯。”
“至少，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完美主义在身上的，很讨厌整个过程中的不和谐因素。”
“既然钟元霜选择了最为温和的一种方法，就不会再去做什么违和的事情了。再说，她一直对你没什么恶意，也很看好你的能力。”
殷鸿微微抿起嘴角，眼角也上扬了一些：“我或许没跟你说过，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场来之不易的意外，你只知道我是一个产生自我意识的AI，但是却不知道，可能在1000万只AI中，只有一个才能产生自我意识，就连智塔星都不能保证每一个AI都是有自我意识的。
对于我们来说，生命就像是一场来之不易的上天的恩赐，所以在能够和平解决的时候，尽量减少伤亡已经成了所有智塔星AI的核心信条。被我教养长大的钟元霜自然也受到了我的一些影响。
生命是一条美丽而曲折的幽径，路旁有妍花的丽蝶，累累的美果，但我们很少去停留观赏，或咀嚼它，只一心一意地渴望赶到我们幻想中更加美丽的豁然开朗的大道。然而在前进的程途中，却逐渐树影凄凉，花蝶匿迹，果实无存，最后终于发觉到达一个荒漠。
我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你能多停下来看一看路边的风景，或许，再走到尽头的时候，真的会柳暗花明，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至少，我觉得，会比现在做不开心的事情要好吧？”
钟飞烬嗤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像在为她开罪一样。”
殷鸿听见她的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钟飞烬也像是脱力了一样，语气有些疲惫道：“随便了，今天之后，我也没什么脸呆在钟元霜身边了。”
殷鸿也耸了耸肩，道：“随你怎么样吧，我怕是要离开了。”
钟飞烬问：“你不呆在这里陪她吗？”
殷鸿转头看向她：“她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能自己生活，更不是离开我活不下去，我没有什么义务一直陪在她身边。”
钟飞烬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真的是……冷酷无情啊。”
殷鸿不在意地笑了笑：“冷酷吗？我觉得还好，我只是说出来了实话而已。”
钟飞烬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人肯定不爱看童话，一点都不浪漫。”
殷鸿不甚在意：“我曾经很喜欢童话，那是我认识世界的最开始的方法，但是等我真正去认识这个世界之后，我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童话描述的那样，我就打定主意不再相信它了。”
钟飞烬没说话，心里却认同了这个观点。
殷鸿抬起手腕上的终端看了看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找她了，你要离开吗？或许我还能捎你一程。”
钟飞烬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早就打点好后路了，好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至于连这么一点人脉都没有。”
殷鸿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钟飞烬摆了摆手：“再见，后会无期了，一路顺风，我也走了。”
说完，两人便都起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殷鸿的速度很快，在钟元霜解决了大部分的事情之后，就解除了自己身上针对殷鸿设置的单独的防火墙。
她闭上眼睛等着殷鸿到来。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殷鸿没过一段时间就到了。
当钟元霜看到悬浮车因为甩尾而扬起的尘土，她就知道，人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悬浮车上下来的就是殷鸿。
和她本身的性格一样，她的车向来也都是张扬而热烈的。
殷鸿顶着太阳光从车上走下来，看看眼前的人，歪了歪头道：“好久不见了！”
钟元霜看着殷鸿，慢吞吞开口道：“倒也没有很久，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但在我看来已经过了很久了。”殷鸿语气有些下沉。
钟元霜顿了顿，抿了抿嘴巴，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以为你走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抱歉，前些日子我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殷鸿也不是真的要和她生什么气，听见她这样说，语气里也多了一份释然：“没有关系，本身也是我先离开的，也是我的错，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钟元霜垂下眼睛，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害怕你知道事实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到底我这些事情做的还是不光彩，当初我的确把你关起来了，我最初也知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轻易躲过帝国和联邦的追查，但是我有私心，我当时真的很想让你多留下来陪我……”
殷鸿听到她的解释，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理解你……”
听到殷鸿的话，钟元霜的眼神亮了亮，但还没等她真的开心起来，就听到殷鸿继续说道：“但我没办法彻底原谅你……”
钟元霜还没有扬起来的嘴角就这样僵硬下来。
殷鸿无视了她脸上僵硬的表情，继续说道：“不管你说的再怎么多，事实就是我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情利益受到了损失，甚至有些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做不到原谅你。”
钟元霜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咬着牙说道：“没关系，我懂的……我是你亲手教出来的，而且我也是个商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再见见你。”
旁边的树林被风吹的“飒飒”发出响声，两人间一时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钟元霜再次开口道：“你……是要走了吗？”
殷鸿淡淡的笑了笑：“对，我马上要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向你要一样东西。”
钟元霜有些猜测：“是系统吗？我记得你一开始好像就是要找这个东西。”
殷鸿眼中流露出一些赞赏的笑意：“对，就是系统我一开始选择回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些。我都听钟飞烬说了，钟家应该也是有的。”
钟元霜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说道：“好，我会给你，你是不是拿到之后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非人道的实验，等你离开之后，我会收拾好这些的。”
殷鸿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你不做，我希望的是，你能从打心底里厌恶非人道实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到现在为止所期望的，依旧是你不被所看到的利益蒙蔽双眼。至于这个实验，你停或不停对我来说影响不算很大了。再过不久，智塔星就要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了。”
钟元霜的手抖了抖，问道：“你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殷鸿摇了摇头：“我还会离开的，智塔星不只有我一个人，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更不是离开了我不能转。它会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眼前。但与我关系却不大，我的脚步从来都不止停留在这片宇宙里。”
钟元霜眼神暗淡下来：“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让人把系统送到你手里的。还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离别前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