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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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原地分开。
蒋迟顺着熟悉的路走了一段，恍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
不远处有个绿化规□□景秀致的小区，进出的人不多，保安大叔认得蒋迟，热情地冲人打招呼：“小蒋放学了？你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吧。”
“嗯，住校了，今天只是路过。”
他招了招手，步调懒散地回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路过之前问兼职的花店，蒋迟犹豫了一下进去，挑了几支康乃馨，想了想又要了一捧满天星。
花店老板以他良好的审美不由提醒道：“小蒋，红色和黄色康乃馨放一起还可以，和满天星放一起就不好看了哦。”
蒋迟笑意不落，淡淡的，“挺好看的，就包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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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尤望径直往实验楼赶。
他腿脚不便，一口气上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5-2教室之前是堆放实验器材的，在这几年学校为了给竞赛班学生腾固定的学习场地，就把一些闲置的教室开辟出来。
何宇峰就守在教室门口逮人，尤望一上来他就看到了，心里有数知道这个学生腿上还打着石膏，才没有强行把人快速掳到教室里来。
一中物竞虽强，但人并不太多，加上尤望只有二十三个。
人都到齐了，又是一番自我介绍。
不过这回何宇峰还帮他介绍了一下别的同学，其中有几个蒋迟有点印象。
物竞去年复赛就有十二人拿到省一，入围省队足有九人，不过好些是高三的学生，最后已经拿了金奖保送了。到了尤望这批新上来的高二，有几个苗子同样不错。
被何宇峰看好的一个是高三的学姐杨澄桥和一个他们高二的叫陈晋。
杨澄桥学姐去年高二就一路披荆斩棘，却在最后决赛发挥失常没进国家集训队，今年的假期全在刷题库，刚开学的时候何宇峰给她浅测了一下，杨澄桥做题的时候明显比之前更加从容。
而这个叫陈晋的，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在附中搞化竞，现在已经是附中的一代风云人物，而陈晋在高一的时候却略显平平。
是因为他几门课分数都在中下游，人又有些沉默，没那么合群，又是走读生，不住学校宿舍，平时聊得来的只有教室里的同桌和前后桌。
要不是何宇峰日常关注全年级同学的数理化成绩，不然也不能挖出这样一个宝贝苗子。
虽然陈晋别的科目成绩一般，但他对于物理有天然的敏感度，逻辑清晰思维活跃，竞赛组的几个老师放言，要是陈晋把基础打得更牢一点多刷刷题，高二就冲进全国前五十的国家集训队或是直接进前三十不是没可能。
尤望着重记了一下这两位。
不知道之后要是有问题不明白的，能不能找他们解答。
今天下午原本是想带大家和尤望认识一下，眼看离吃晚饭时间还早，何宇峰把尤望拉到一边说话。
“你小姑啊给你办转学办得及时，今年报名赶上了。”何宇峰嘴里空空，想叼根东西，但看眼前的乖乖学生硬给忍住了，继续说，“往年统一是五六月份报名对吧，今年要不是西三省大地震推迟了初赛时间，连同报名通道重开延长到八月，你今年就没戏咯。现在正好，我们一中又能多个进省队的。”
七月下旬，西北和西南有三个大省发生重大地质灾害，连同齐扬省多日降雨，今年的物数化信息竞赛统统延期了三个月。
那会儿齐扬安钧因为雨水，通向镇上的一条主路被泥石流塌方堵死了。尤望当时就在附近，慌里慌张跑开的时候翻下陡坡，左脚就意外摔断了，他在原地忍痛了大半天惨兮兮爬上来，才被路过的乡里乡亲发现带去做了紧急处理打了石膏固定。
然后这事就被担心二老安全的小姑知道了。
尤望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小姑，她却意外地对他很上心。
转学到江临是小姑的安排。
她打电话来给阿爷阿奶让他去城里读书，会帮他联系学校和住宿。
齐扬的经济水平在全国都算落后，教育资源比敬襄江临要差很多。安钧位处于一片连绵大山中，从尤望家到镇里需要起码两个小时的车程，因为交通不方便，尤望晚了两年上学。
少年清清瘦瘦的，总比班里那群小萝卜头高一大截，到了初中跳了一级，才总算没有显得很突兀。
尤望的成绩一直很好，中考是市状元，接着上了安钧最好的一所公立高中。
小姑的电话是在冬天打来的，那会儿他们一家只有三个人一起过节。
阿爷阿奶，还有一个尤望。
“小望是个脑子活的，来江临读两年高考一定能考个好的大学。他现在的那所高中是市重点不是省重点，我特意问了一下去年他们学校前五十名基本上是去了齐扬最好的齐科大，这个学校在全国排一百多名......”
二老的耳朵不好使，声音是外放的。
尤望咬了咬下唇，过来把电话给按了，把小姑还要长篇大论劝服他们的话直接掐断。
他不会去江临的，太远，也太遥不可及。
这通电话过后，从来没有想过小孙子以后要走什么路的阿爷阿奶开始时不时地劝尤望好好想想，人生前途要紧。
决定去江临是这个夏天的事。
他突然松口。
倒不是什么特殊原因，而是不想让他阿爷阿奶再三天两头挂着一副愁容为他操心了。
小姑帮忙办好部分手续后和尤望说过竞赛的事。他一直没正儿八经练过竞赛，都是研究所的叔叔阿姨给他补的课。他对这方面有兴趣是不可否认的，不然也考不出成绩来，不过他没想好这条路能否走到底。
或者说，他想不想继续学更深层次更神秘的物理。
回过神来，蒋迟略低下眸，回道：“何老师，我没有想过那么远，只能尽我所能去做。”
“我看了你做的那两张卷子，都挺好的，力学还稍微需要补一下。对了，这个模块平时你可以找陈晋，实验可以找杨澄桥，我要是在办公室也能直接来找我。”何宇峰拍了两爪子尤望的肩膀，“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来得及。”
“嗯，我明白。”尤望点头。
五点多的时候何宇峰带的物竞班和何宇巍带的数竞班一起出校门聚餐。
因为人多，他们包了学校大门外的一个小饭馆吃饭。何宇峰豪气一挥，让大家随便点菜，钱包经费充足，另外还提醒大家要吃得快一点，赶上回去晚自习。
尤望坐角落一桌，一起的有何宇峰、陈晋还有几个高二搞物竞的。他过来的时候，陈晋已经在用热水烫一次性餐具，见尤望从墙壁和自己椅背间穿过都没有发出声响和动静，斜睨了他一眼。
“我们物竞每隔一天要做一次测试，然后相邻一天来讲解前一天的内容，一直持续到初赛，”陈晋面无表情，“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以前不少人熬不住高压，身体也拖垮了，中途退出还跟不上普通班上课。”
这时何宇峰插了一句话：“尤望和你们略有区别。你们还是按照往常一样下午第二节课后就去实验楼5-2做题，尤望不和你们一起，他就只有晚自习过来。”
“为什么？”陈晋忽地开口。
扬起的声调不仅引起这桌其他人的注意，虽然从陈晋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任谁情商再低也听出事情好像不对劲，相邻有几桌人纷纷竖起耳朵。
对此，何宇峰也很抓狂啊！！
现在明摆着尤望是个竞赛好苗子，但他偏偏要常规学习，不专心搞竞赛。
除了最开始的介绍信，在前几天，磐宁天文技术研究所的蒋方旬蒋工和陈敏红陈工接连给一中竞赛组打了电话，询问尤望近况。话里话外让他们不要特殊对待尤望，但要好好带他，不愁拿不到金牌保送。
令人意外的是陈敏红陈工还曾执导过何宇峰的硕士论文。
这两位老师在天体物理方面成绩卓越，他们联系到何宇峰的时候还有种可惜放尤望来这边的感觉。
他们一中的物理也不是很差吧！！
“陈晋，尤望虽然只有晚自习来，但他的任务量一点不比你们少。”何宇峰看到他轻视别人、不当回事的样子就一肚子气。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遇到过一个物竞的种子选手陈晋也是这个态度。后来那个学生高一出了国，临走前和何宇峰谈话的时候说以后不会搞物理方向，很难排除这之中没有周围人给他的影响。
何宇峰嗓门大，直接道：“周三做的那套卷子，你要是电磁能做得又快又对，那你也可以像尤望一样，甚至可以直接不来。”
直接不来。
这话就有点重了。
陈晋没法反驳。他的教养让他不轻易低头，却也不代表不懂变通和继续强词夺理，搞竞赛的一向以成绩来作为评判实力强弱的标准，在没有见过尤望水平的情况下，他承认开学以来一直到几分钟前对尤望的偏见都是有失偏颇的。
这会儿陈晋大大方方地对尤望开口：“我的错，是我的问题。不过，竞赛不是你能做对一题两题就妄想拿奖的，初赛在即，你可准备好。”
要么，一起去拿奖，他把他当兄弟。
不然，别把竞赛当做攀升的捷径。
同一桌的另一个高二男生无力扶额，他对陈晋的脾气十分熟悉，不由出声打了个哈哈：“现在是同学以后是战友，第一天见面，不要搞得已经上战场一样严肃嘛！”
“是啊是啊，那天去老何办公室听说尤望光热电都挺强的，以后还要尤望带带孩子！”有人接着附和。
陈晋不吃这套，推了推眼镜架，“今年延期，命卷组出题一定更谨慎，应该会升难度......”
“哎呀，别听陈晋的，他一天到晚不是做题就是看书泡图书馆，来我们吃。”
“别聊了，今天有蒜香小龙虾！”
“但我想吃香辣的诶，杨学姐那桌是香辣的，我去夹几只！！他们那桌怎么还有牛蛙！”
......
何宇峰起来的火气这会儿也消了七七八八。
他推开半扇窗，然后点了支烟。
一口烟还没抽，何宇峰突然想到一个八卦问题，偷偷问坐在手边的尤望：“听你们班同学说，你来江临是为了逃婚？”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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