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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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望打了个喷嚏。
让准备好接受命运审判的蒋迟猝不及防。
短时间内连续感冒说明体虚免疫力大幅度下降，他怕尤望今晚吹了冷风着凉，那几天尤望难受的样子历历在目，蒋迟当即要下床找柜子里有没有药。
不然得让前台送来，不能耽搁。
被告白的那位没有来得及反应，告白者就想要逃。
尤望懵着脸，忙把蒋迟按下，“你跑什么跑。”
“没，我没想跑。”蒋迟结巴了。
他复又把床头灯打开，灯光照得尤望的半边脸光洁红润，因为室内温度高，他还张着嘴露出半截小舌。蒋迟默了几秒，问：“你要不要吃点药......刚刚洗澡，看你一会儿就出来了，应该泡个热水澡的。”
无论如何，他希望尤望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不叫‘望哥’了？”
这回蒋迟沉默了更长时间。
他跪坐起来，比尤望躺着要高出很多，但此刻他才是卑微到尘埃里要仰视尤望的那个。
“称呼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符号而已，”就像蒋迟再也不在乎自己名字的由来，“当我只是个陪在你身边的人，我叫你望哥。”
“当我在追求你，请求你成为我的另一半，我叫你尤望。”
“当你同意我的追求，接受这样一个我成为你的另一半，我叫你男朋友。”
蒋迟分明没有说过分的甜言蜜语，没有许下任何承诺，尤望的耳朵却不听话地燎了火热。
真论起来，尤望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在安钧读高一的时候就收到过情书，还有人在周一国旗下讲话的时候不顾纪律地在操场扩音器下问他能不能在一起，他自然也记得这学期在食堂，有个小学妹给他递了个粉红盒子，当场被孙淼和施程元拆了读里面的情书，最后被蒋迟撕得粉碎。
最近一次就是当下，告白者正坐在他面前。
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他的样子。
耷拉着脑袋颓丧着肩膀，他整个人低沉得好像在等待一声命下注定要去赴死。
尤望不得不承认，在惊慌失措过后，他的脑内闪过“果然如此”的喟叹。
他对爱情并不了解，此前没有兴趣早恋，情感之于他，是对父母的恨和对阿爷阿奶的孝，顶多再加上对小姑的感谢、小铭的偏让，以及同学们朝夕相处积累下来的友谊。
要谈恋爱吗？
和蒋迟。
连女生都没有分毫考虑过，就要和男生试试吗？
他会喜欢男生吗。
其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尤望曾想，只要自己孤身一人，就能足够无坚不摧。在今天之前，他甚至坚定自己是个单身主义者孤独终老。
在这一瞬间，他凝视着蒋迟的双眼，浓郁的黑里藏着一捧火，是烧了几个山头，一场漫天彻地的大雨也无法浇灭的灾。
尤望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唔。”他沉吟片刻，“你知道吗，我从安钧到江临，要跨越一千七百多公里。”
“我知道，我每年都会来回又来回。”
被打了个岔，尤望踹了蒋迟膝盖一脚，“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千七百公里就一千七百公里，我想见你我就要立刻来见你。我不会悄悄爱你，到时候如果我真的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恋爱吧。”
这个“你”没有具体指代，他好像在对蒋迟，也可以是其他另外一个人说。
他要光明正大地恋爱。
真是让人嫉妒啊。
没有起始，没有终点，或许几十年后，整整一辈子尤望都不会喜欢上他。
一个伪命题。
但这句判词对蒋迟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暂时胜利。
蒋迟克制住悸动的心脏重新躺下去，不修饰昂扬的心情，恢复寻常语气：“望哥，我能和你睡一床被子吗？”
他没有别的理由，只是想或不想。
因为摊牌了，他直白许多。
“别想有的没的，”尤望推了一把他的肩，简直幻视他成了一只大型犬，总是喜欢贴贴，“年轻人火气不要太旺，早点睡，明天再一起好好逛逛淮南，蒋二少爷。”
蒋迟哀嚎一声。
有些东西他终究没有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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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把淮南彻彻底底逛了一遍，没有陈贴后，蒋迟成为了领着尤望玩的那个。
连双人自行车也骑了，只不过尤望对骑车这一项运动的天赋不高，暂未找到窍门。
总的来说，攻略完完全全白做。
尤望气得买了两份青提奶酪，才放过蒋迟。
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以前大差不差，却在一些细枝末节处流露出微妙感。其实是蒋迟做事说话更不加遮掩，尤望只能尽量忽略。
接近黄昏的时候蒋迟和尤望坐公交回市区，回城的人不多，车上的座位富裕。慢悠悠地开了一个小时，回到先前上车的站点，尤望不急着回去，想要走一走。
梧桐大道的夜景和白日不同。
没有阳光投下的清透感，路灯无法触达高耸的枝叶，长达千米的宽敞街道失去了温暖的叶片相衬，变得清冷又寂静。
尤望的手里拎着昨天买的吃食，其中糕点和蜜饯几乎没怎么动，现在就成了他路上边聊边吃的零嘴，“何老师今天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了，让我做好准备，下周去学校和老班好好交接，下下周就要安排去集训。”
“集训要四十多天，好像一直都得留在学校里，只有元旦放假两天。”
“能出来吗？”蒋迟只关心一个问题，“或者我去看你也行……”
“喂，姓蒋的小白脸！”
蒋迟总被奇奇怪怪地打断，他蹙眉抬头望去，发现打断他的是暑假里在留兰巷遇到的职高混混。
背后那一下，青了半个多月才好。
“……”
偏偏是这时候。
对方只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就是据说被抢了女人的“陈爷”。
“喂，你最近几个月躲在学校里不出来，还以为你怕了，今天终于把你逮到了。”那个陈爷咬牙切齿，面露凶色。
自从那天被这狗崽子揍到断了一颗门牙，他一直记恨到现在，“今天你那俩跟班不在？边上这个是新找的跟班？不过我说，是不是你蒋迟影响力不够了，连个壮实点的小弟都找不到。”
“还是说，这个小男生是你相好？那我可错怪你了，原来贱.人不是你勾引的，不对不对，大名鼎鼎的蒋迟也说不定可男可女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陈爷身边的俩小弟也跟着哈哈狂笑起来。
好像这是对他们的夸赞褒奖一样。
蒋迟一天的好心情都在此刻毁坏殆尽，他怀疑自己是否和江临每个姓陈的都结下了仇。
原本他对这职高傻呗的大放厥词不甚在意，但牵扯到尤望，他的火气从胸腔烧到了头顶。
而被第一次称作某人的小相好，尤望感到几分新鲜。
确有几分冒犯，但他没有实感对方说的是自己所以不在意，毕竟蒋迟都能被形容成小白脸。
不过，这胡言乱语的陈爷，好像那天在留兰巷被打到拖着走的那个......
“小白脸，做人不要太嚣张了，”陈爷把抽到还剩下小半截的烟尾按到小弟身上的羽绒服，烫了个洞出来，“你们俩，把他拉住，不用管另一个。”
当着蒋迟的面谋划要怎么对付他，蒋迟笑他们自不量力。
“大马路上的，小心监控。”蒋迟瞄了眼尤望表情还算正常，抬了抬下巴，“去那边。”
他指的方向是一片小树林。
一个隐蔽的小公园。
陈爷当然懂他的暗示，相好看着怕丢脸嘛，他狞笑几声接受了这个小插曲提议。
他们四个人进了小树林，尤望一个人留在了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周围过于安静，他偶尔能听到几声奇怪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蒋迟步调散漫地从公园走出来。
并未踩踏草坪，是从边上石子路走的。
“他们呢？”尤望吃着一颗草莓冻干说话含混，看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没有伤痕，松了口气，“他们看样子不像是一中的，怎么认识的？”
蒋迟汗流浃背了：“职高的，不算认识。”
尤望心里有数，没有在这多停留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等估算着后面的人再怎么赶也追不上来时，尤望才不紧不慢问：“原来，我刚来江临的那天，在留兰巷遇见的是你们。”
刚才意识过来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他家蒋迟好像从来没有打过架，还是群架。
一对多，多的一方是一群没有太多道德心的混混，不记得当时从哪听来的消息，他们把一个学跳舞的小男生打到残废，职业和梦想硬生生被掐断。
要是蒋迟出了点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即而来的是恼火。
他家蒋迟不仅打过架，也打过群架，还打赢了，是不是该夸他？
所以那天拿走他另一根拐的就是他？
“我说呢，我来一中几个月了，也没听过什么大佬打架特别猛的，因为大佬就在我身边，”尤望灯下黑了，偏偏蒋迟还是个会装的，装得比谁都乖，“你跟我说实话，你除了打架，会抽烟喝酒吗？难不成真的会勾引女生？或者男生？黄.赌.毒我劝你一个都别沾，不然直接去牢里蹲吧，我不会去捞你的......”
“尤望。”
蒋迟不顾左臂胳膊被混混掐得疼，再让尤望说下去他恐怕就要先气死了，“我只勾引过你，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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