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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蒋迟从唯一还开的那家小店买回了两人的洗漱用品。
顺便带回了一份关东煮。
在景园外24小时便利店通宵的那晚,即使天气还热,被冷空调吹了一夜后尤望仍觉得浑身不太舒服,称不上具体哪疼。
用阿奶的话来说就是“经脉被冷风吹得闭塞了”。
后来早餐吃了一杯关东煮,尤望才整个人舒坦起来。他喜欢吃热乎乎的东西,特别是关东煮里的萝卜和玉子福袋,大块的白萝卜已经被炖得发烂,每一丝肌理都吸饱了浓郁的汤汁,而玉子福袋的样子就很喜庆,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鱼籽香。
连续搞了几个小时卫生,尤望累得肚子也瘪了,吃得正香时,蒋迟含笑打击他:“福袋里装的鱼籽只有很少部分,更多的是巴沙鱼和各种蔬菜”
“具体是什么无所谓,味道口感像就够了。”尤望很容易满足,弯了眼尾,催促蒋迟先去洗漱。
陌生的房子但有熟悉的人,让尤望还没在外留宿的概念。
直到他一身汗进入浴室打开喷头把发丝全打湿的时候,尤望才想到——
自己!没!带!换!洗!衣!物!
那蒋迟是怎么洗的?
尤望把门打开一条缝,热蒸汽往外扑散。坐在客厅慵懒擦拭头发的少年换了一件合身的白体恤,底下穿着宽松的休闲裤。
听到开门的声音,蒋迟偏头望过来,“怎么了,望哥。”
卫生间的门中间有一长条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后的场景。
他光着,只伸出小半个脑袋,还有在滴水的头发。
扒着门边的手指泛着粉。
“我......没有衣服穿了。”尤望明明觉得全身燥热,可牙齿这会儿却打起颤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小迟,怎么办?”
委屈巴巴的嗓音,被水汽烫得发红的眼,可怜得要落泪似的。
蒋迟诚然对尤望攒着心思,但他不至于在不合适的地点和时间乱来,他坐在原处没起来尽量不给人压迫感,说:“抱歉啊望哥,我这身是问外面小店老板娘买的,她给她儿子买的新衣服今天刚到的快递,没穿过没洗过我就买下了。”
一般买了新衣裤,蒋迟都会洗一遍再穿。
今天条件不允许,衣服没洗有股生产流水线的杂味,蒋迟没那么讲究了,大不了明天回去再洗过。
“我也没有......内裤。”
说完这两个字,尤望整张脸都极速充血,火烧火燎得如落日云霞,再羞赧下去便要红得滴出血来。
天啊。
救救孩子吧。
放学时他就只想着要赶来这里搞卫生,忘了这间屋子里一样和自己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内裤?”蒋迟看了一下餐桌,购物袋还在,他走过去拿在手里,抬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尤望往门后缩了缩。
“内裤在这,小店有一次性内裤,买回来的时候和你说你可能没注意到。”蒋迟站在门边半米开外把小内裤递给他,暗暗发笑尤望再躲就要整个人退回卫生间了,“我身上这套衣服望哥穿吧,我可以围浴巾。”
不然,他今晚别想蹲到望哥从卫生间出来。
南方人不习惯大澡堂。安钧那边思想刻板,保守矜持,江临则开放得多,露个膀子不会扭扭捏捏,没有独浴设施的话一群人一起冲个澡看上两眼也没什么。
从前尤望和蒋迟也不是没看过彼此的身体,到底年纪还小;他的望哥第一次梦遗之后,洗完澡出来必须穿戴整齐,穿衣服也会到房间里换好再走到人前。
“好。”
把衣物都接进去关上门,里面才传来不大的水声,差不多洗了二十多分钟尤望就穿好出来了。
内裤正好。
蒋迟合身的衣服,对尤望来说就偏大了。
他不喜欢把衣摆塞进裤子里,白体恤的长度就直接盖过了屁股,肩膀往下掉,宽大的衣领露出一截白皙的精致锁骨。
蒋迟在那块裸露肌肤上流连片刻,挪开目光。
时间不早了,他说:“望哥进去睡床吧,我睡沙发。”
公寓只有一间卧室,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五的床配套两个床头柜再加一个衣橱,别的空间就不多了。
“这张床够我们两个睡。”尤望奇怪。
安钧老家他的那张床也只有一米五宽,那会儿蒋迟能睡,现在怎么睡不得了。
“你小姑的房间,床头柜还摆着你小姑和你表弟的照片,我睡不合适。”
在某些情况下尤望情绪作祟放不开,但在这种同床共枕的事上又迟钝得可怕,大胆邀请。蒋迟垂眸,心道至少要上门拜访过小姑表弟才方便,不然更像个偷偷爬床的采花贼。
尤望没听过这样的理由,还想劝他,蒋迟却已经找出一张毛毯铺到沙发上了。
夜里起风降温的话,蒋迟还能拿来盖。
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身体匀称修长。
他裸着上半身,手臂线条分明流畅,躯干的肌肉轮廓好看不过分隆起偾张,腹部紧绷,沟壑纵横,呼吸间薄薄起伏。
像一块光润的玉。
“明天不是要去景芳书屋,早点进去睡,嗯?”蒋迟都已经躺下了尤望还憨憨站着,系在腰间的浴巾松散,他看了一眼没在意,“望哥想要聊天?”
“不,不了......晚安。”
-
第二天尤望起床的时候,外面蒋迟已经走了,昨晚盖的毯子四四方方叠好整齐,给他买的早餐放在桌上。
一个茶叶蛋,一碗皮蛋瘦肉粥。
尤望吃完早餐去到图书馆打卡,下班后回寝室洗漱换上自己的衣服,月色升起时重新再赶回锦绣豪庭小区。
昨天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路灯是坏的。
特别是从小姑公寓三楼望出去,一大片的区域都陷在黑暗里。
小区物业不管外面的路灯,听说附近的居民打了好几次市政部门的电话也没人来维修。
没想到尤望才来第二次,灯就亮了。
尤望踩着自己的影子,脚边蹭过来一只狸花,他头一回觉得运气不错。
周日上午十点多,门铃响起。
小姑和表弟一起过来,他们没直接输密码进来,而是给尤望准备的时间来开门。
第一次见面,比想象中更加尴尬,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尤望捏着裤缝,停顿了几秒后从小姑手里接过装满了菜的两大袋子。
“小姑。”尤望干干地喊了句。
这一声,不再是通过电磁波传送上千公里,而是真真切切地、面对面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鼓膜微微振动。
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击溃了坚持了十多年执拗着不肯回去的心。
小姑尤嘉英眼眶通红,喉间发出哀嚎类似于野兽的悲鸣,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靠在尤望的半个身子,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和衣领,边哭嘴里边念着:“是我不对我该死......嘉英不孝,那么多年都没去照顾爹娘,还要小望受累......”
尤望僵着不敢动,后一步进门的表弟张柯铭哪里看到过他妈这副样子。
在他看来他妈最是心狠,他爸死了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和自己较着一股劲十多年来没放松过一下。
谁知见到尤望这才多少一会儿就破防了。
张柯铭又重新衡量了尤望在他妈心里的份量,说不定比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重。
场面一度混乱,让尤望顾不上自己想要维持的陌生疏离,扶着情绪起伏过大的小姑到客厅里去坐,好不容易让她平静下来,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就先拿着菜去厨房做。
尤望厨艺不错,阿爷阿奶上了年纪后,他在家时就会揽过做菜的任务。
就着小姑表弟买来的两大袋菜和昨晚临时填充冰箱的一些食材,尤望一个人连做五道。
番茄炒蛋、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三杯鸡、还有一碗三鲜汤。
三人坐到餐桌前时,小姑的羞愧之色难掩。她想上门来给小望做一顿饭的,到现在却是让他做了。
“小望,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小姑给尤望舀了一碗汤,勉强笑笑,“我只在你出生的时候抱过你,然后你就被大哥送回老家了。”
回应她的,是尤望汤匙触碰碗壁的清脆撞击声。
嗯,自己做的汤味道还不错。
他不说话,小姑便知道他不爱听,“小望手艺不错,这几个菜色香味俱全,特别是三杯鸡,肉质炖烂了很入味。”
“妈,你吃饭吃菜别说话了。”张柯铭受不了逐渐凝滞的气氛,让尤嘉英歇歇别热脸贴冷屁股。
见之前尤望其实想问问小姑。
尤孜学在江临成了家立了业,早不把安钧的家当家了,小姑留在江临仅仅因为同样在这里结了婚?
可她的婚姻看上去并不幸福。
离了婚,前夫意外没了,养孩子和赡养老人的重担就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工作赚钱需要经常出差外驻,有多辛苦不必多言。
日子过成这样,为什么不想着回去看一看呢?
但刚刚那一哭,尤望什么都不想问了。
“小姑,表弟,你们多吃点。”
尤望打破冰点融入了交流,小姑尤嘉英的心情缓和许多。
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已经聊到了尤望在一中的生活,得知他利用周末时间去做兼职打工,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反对,而是夸他懂事有担当,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至于学习,小姑希望尤望能帮张柯铭补补,除了语文,其他每一门课都稀烂。
张柯铭反抗无果,气到失去理智:“尤望平时住校、周末打零工,哪来的时间给我补课啊。”
尤望:完了,换洗衣物一件没带。
蒋迟:没事,都是男人不怕光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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