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待失stay

6、第 6 章

　　“喏。”过了会儿，林添冉捧着一碗面上来了。
　　他将面放到林知语床头，再小心翼翼地扶林知语坐起来，说：“你快尝尝你快尝尝。”
　　林知语淡淡扫了一眼，默默开口：“……哥，泡面是不营养的。”
　　“这哪泡面了？这我自己煮的！”林添冉不乐意了。
　　“对，对。”林知语附和：“你自己煮的，你自己烧的开水，你自己放的调料包。”
　　“诶你这孩子，几个月不见变化挺大。”
　　“切。”

　　笃——笃——笃——

　　楼下有人敲门。

　　“谁啊？”林知语问。
　　林添冉看了眼手机，说：“我问下。”

　　林添冉的微信名称和原来的林知语是对应的，“一片天”，只是后来林知语改名了。

　　一片天：老师，你那朋友到了吗？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黔：对，因为你那边有点偏，导航也不管用，所以到的有点慢。
　　一片天：行，那我下去开门。
　　黔：嗯。

　　他起身，回头看了眼林知语，叮嘱：“这我泡的，不好吃也必须吃完。”说完他便跑着下了楼。

　　“……”
　　林知语翻了个白眼。

　　林添冉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看上去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那人身穿白色大褂，似乎刚结束工作，匆忙赶来。
　　他五官精致，普遍的拱形眉下是一对漂亮的桃花眼，似湖水之上的月牙。眼尾微微上翘，撩人心颤。黝黑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前方。往下，无论是那高挺的鼻子，还是厚薄适中的嘴唇，看起来都极其漂亮。

　　林添冉疑惑地挑眉：“你是……？”
　　那人伸出手：“沿溪垣，医生。”
　　林添冉犹豫着跟他握了握手，问：“你看起来……挺年轻。”
　　“谢谢。”沿溪垣应了声，随后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林添冉，说：“从业医学五年，所以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病人了吗？”
　　林添冉傻傻地点了点头，将那人请进屋，随后关上了门。

　　见他们上来了，女孩便慢慢地从小窗台上下来，躺回去。
　　就算脚动不了，但她手还行，撑着窗台勉强能看到。
　　所以刚刚楼下发生的事她看了全程，又介于这地方太过安静，楼下那点小动静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沿溪垣上楼，简单查看了女孩的伤势，说：“还行，伤口不深。”说完又看向林添冉，“你先出去吧。”
　　“噢……”林添冉低着头走出去了。

　　因为是撕裂伤，所以包扎伤口有点疼。
　　林知语被沿溪垣拿绷带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哥哥。”林知语突然叫道。
　　“嗯？”
　　“我以后是不是就待到在这了？”
　　“算是吧，怎么了？”
　　“这里看起来好无聊，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找我玩。”
　　沿溪垣犹豫了下，点头应道：“嗯，好的。”

　　“现在快天亮了，你先好好睡一觉。”过了不久，沿溪垣完成了所有工作，解开蒙在女孩眼前的绷带，叮嘱：“没事别揭开绷带看伤口。”
　　“嗯，好的。”
　　“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的。”
　　“好的，哥哥再见。”林知语抬手挥了挥。
　　“再见。”

　　沿溪垣走了。
　　林知语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
　　咚——
　　悠长婉转的钟声响起，小楼里已经没了人。

　　林知语撑着床起身，看到床头柜上贴着一张纸条。

　　早餐已经做好啦，我先回去上课，医生说，你的腿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要动就好，下楼时小心点，别碰到那腿。哦对了，送你一个小本子，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中午给你定好外卖了～
　　——给知语。

　　林知语默了会，在心里想：
　　哥哥好傻。

　　她拉开抽屉，拿出那个小本子，放在自己面前。

　　此时，记忆中的日记本与现在眼前放着的日记本相重合。
　　回忆终止。

　　-
　　林知语翻了翻日记本，没耐心地趴在桌子上。

　　无聊。
　　已经成为了日常。

　　林知语突然很想林添冉，想让他过来，陪她说说话。
　　因为有哥哥在不无聊。

　　其实这段记忆与现在的时间隔得不远，也就……短短一个月而已。
　　期间林添冉确实来看过她，但也是匆匆忙忙。

　　林添冉说，高三很忙，毕竟快高考了，这个暑假会抽空过来看看。

　　唉。
　　没事。
　　总会等到的。

　　下午六点很快就到了。

　　敲门声和钟声一并响起。

　　林知语从卧室出来，跑下楼去开门。
　　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的步伐是轻盈快捷的。

　　咔嚓。

　　林知语拉开门，神色淡淡的：“你手上提的什么？”
　　“一些菜和零食啊。”少年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进屋。
　　他说：“我看你这里基本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所以来添点东西嘛。”
　　“哦。”林知语跟着他到厨房，其实她也挺好奇那些东西的。

　　初落注意到林知语的动作，在某个袋子里拿了根薯条，转过身迅速塞到林知语嘴里。
　　这错不及防的动作让林知语愣了下，她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问：“这什么？”
　　“肯德基的薯条。”少年把西瓜塞进冰箱，然后将那一袋炸鸡汉堡塞到林知语怀里，笑着说：“我先处理好这些东西，你先去一边吃着先，行吗？”

　　林知语点了点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
　　嗯……
　　那薯条还挺好吃。

　　她回头看了眼餐厅，又看了看初落，便转身出去了。
　　女孩将怀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搬了张小凳子到厨房门口，再把餐桌上的炸鸡汉堡抱在怀里，转回厨房，坐在那小凳子上看初落忙前忙后。
　　少年将所有东西塞进冰箱里，再收拾好。刚想起来擦下汗，转头就看见女孩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他。

　　初落被林知语这傻傻的样子逗笑了，他走过来从林知语怀里拿了一点薯条，问：“不是叫你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好无聊。”林知语将怀里的一些东西递给初落，然后伸手抢回他的薯条：“别吃这个，吃这些。”
　　初落愣愣地接过，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我要吃。”林知语啃着薯条说：“你吃的话，我就没有了。”
　　初落弯着眼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林知语专心吃薯条，没理他。

　　“其实别的也很好吃的。”初落笑够了，拿出一块炸鸡块，塞到林知语嘴里。
　　林知语本就啃着东西，腮帮子鼓鼓的，现在又被塞吃的，她不干了：“你再塞你就滚出去。”
　　少年弯下腰，看着女孩说：“那可不行，要是我走了你吃什么啊。”说完他便直起身，将怀里的东西抱到客厅。
　　林知语起身，跟着他走到客厅。

　　少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回过头笑着问：“你怎么老跟着我？”
　　林知语：“跟着你不无聊。”因为想哥哥。

　　初落拿了块鸡翅，靠在沙发上问林知语：“你一般在这都干什么。”
　　林知语坐下，说：“待在房间里。”
　　少年回过头朝二楼林知语的房间看了一眼，问：“为什么？房间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有。”
　　“那你还天天待房间里，不无聊才怪。”
　　“那去哪？”
　　初落将将骨头扔在垃圾桶里，说：“这栋小楼那么大，你都逛过吗？”
　　林知语摇摇头。

　　“你待在这栋小楼里多久了？”
　　林知语感觉自己藏在心底的戒备又冒了出来：“大概……几个月？”
　　“这几个月你不无聊吗？”
　　林知语顿了下，将自己的幻想说了出来：“不啊，你来之前我爸妈都在，只是半个月前我爸妈就出差了，后来我哥哥来照顾过我，还有几个朋友，只是他们要补课，很忙。”
　　“噢……”初落又问：“你多少岁啊？”
　　“我……17。”林知语报了自己哥哥的年龄，毕竟她这身高说17也不稀奇。
　　“你不上学的吗？”
　　“……不是放假了吗？”
　　“哦……”

　　初落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诶，你在哪上学？”
　　林知语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是因为谎话没想好，也许是因为那藏在心底的戒备心又出来了。

　　“嗯？”少年穷追不舍。
　　林知语声音冷淡，语气没什么起伏：“关你屁事。”

　　听这语气，少年笑了：“唉，你怎么又生气了？我惹到你了吗？”
　　“……”

　　林知语没吭声，专心吃她的薯条。

　　“诶，跟你说话呢。”
　　“你好吵。”林知语不耐烦。
　　“行行行。”少年妥协：“我闭嘴，行了吧？”

　　叮铃铃——
　　少年眉头一挑，看向茶几上放着的电话座机。
　　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那个东西。

　　林知语伸手，拿起听筒，对面传来林添冉的声音。

　　“喂？”
　　“哥。”林知语叫了声。

　　初落站在一旁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听筒对面的人似乎在马路上，那边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音，吵闹至极。

　　“等一下，我叫……额，许诺哥哥听电话。”林添冉说。
　　“嗯。”

　　“喂。”对面明显换了人，“小朋友，你哥带我们去看看你。”
　　“嗯。”林知语应了声。
　　“大概……”对面的人向周围人询问：“诶，林添冉，大概几点到？”
　　“大概八点左右。”哥哥的声音。
　　“昂……行，”对面的人又转回来和她说话：“我们大概八点到，记得迎接我们啊。”
　　“嗯，好的。”林知语说。
　　“嗯，好，再见。”对面挂了电话。

　　林知语没动，听了几秒忙音，也放下了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