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待失stay

11、第 11 章

　　“喂。”里面的人开了口，声音有些近，使林知语产生了些错觉——他在和她说话。
　　林知语微微仰头，耳朵靠近房门。

　　她听见里面的人说：“我知道ta在哪，但我不确定。”初落的声音有些低哑，也许也是空调惹的祸。
　　林知语有些不确定——初落应该在打电话。

　　“告诉你们，然后呢？”
　　“十万？”
　　“太少了。”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林知语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知怎么，心底里埋着的警惕性又出来了。
　　她在猜……初落是不是在给警察打电话？

　　“我就想向你证明。”
　　“我不要钱，你给我个身份，让我尽快进去。”
　　“不，不行。”
　　“ta啊……哈哈哈哈……”

　　里头的人突然笑起来。

　　“ta真挺傻的，我问ta叫什么，她说她叫林言悦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挺好笑的？”

　　这句话像一道雷，从她头顶劈下来，使林知语僵在原地。

　　她猜对了……

　　女孩几乎是条件发射一样起身，随后抬脚将门踹开。
　　里面的少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拿着的通讯器“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回荡在房间内。

　　房间内漆黑一片，廊灯照在地面，少年站在那束光的尽头，即是黑白交界线。
　　他眼底是长睫毛打下的阴影，看不出情绪。
　　女孩逆着光站在门前，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喂？喂？还在吗？！”电话里的声音被电流模糊得有些听不清了，但林知语认得出，是那个为她戴上手铐的警察。
　　女孩上前两步，初落僵着身子退后。

　　林知语蹲下身，伸手捡起摔在地上的通讯器，摁下了挂断键，直起身子问初落，语气冰冷至极，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的哭腔：“你在给警察打电话。”
　　“……对。”事到如今，初落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他坦诚的态度在林知语眼里即是最令她恶心的姿态。
　　“你早就知道。”林知语语气没有起伏，周围是头顶走廊灯映下来的光线，但那光线却比黑暗还阴冷，包裹着她，那只盛在胸口的小太阳早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并消逝了。
　　“不然呢？”初落索性摊手：“你以为谁愿意跟一个杀人犯一起住一个月？你真当我有病。”

　　林知语自嘲地笑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里那突起的警惕性也不是没有原因，果然……
　　原因在这啊。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这？”林知语嘴角轻微上扬，笑容狰狞，讽刺的意味特别明显：“你不怕我哪天发疯，将你大卸八块？”
　　“你不会。”初落的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不是凶手。”

　　你不是凶手。

　　这句话震得林知语一愣，她张着口，原本的讽刺在出声那瞬间成为了一个茫然的：“……啊？”

　　他这是……相信我？
　　还是别的什么。

　　林知语突然茫然起来，她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片漆黑的大海中，里面什么都没有。
　　碰不到，摸不着，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点源头，却又被水流推得更深了。
　　那个源头也一并融入了黑暗里，再也找不到了。

　　“你不是凶手，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少年开口道。
　　“你知道？”林知语有些不敢相信。
　　初落说：“不知道。”
　　林知语挑眉：“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少年轻蔑地笑着：“我没底，但我想试试。”

　　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他所有的目的：“记得那个给你戴手铐的警察吗？他是我舅舅。”
　　“我现在十七岁，我对破案很感兴趣，我曾死缠烂打求着我舅舅，让他在警局给我个身份，让我参与破案。”
　　“他看不起小孩，就像他看不起你一样，他永远相信群众的眼睛。”
　　“所以他总是不同意，然后，我打算用你，让他对我的能力服气，随后批准我参与之后的破案。”

　　“用我？”林知语笑了：“你是打算把我带回警局，然后让他给你个身份是么？”
　　少年点了点头。

　　“……哈。”

　　林知语猜到了。

　　他把她当做利益的工具。
　　好让他以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你是不是得谢谢我？”林知语说。
　　“谢谢。”少年的语气不带一点迟疑。

　　林知语把玩着通讯器，随后动作极快地走出房间，“嘭”地一声关上门，落锁。
　　里面的少年没有挣扎，毕竟他知道，林知语不会把他怎么办。

　　林知语带有笑意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响了起来：“晚安。”
　　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死一般的寂静。

　　女孩转身回了房间，用初落的通讯器拨了哥哥的号码。

　　“嘟……嘟……喂。”对面人的声音有些低哑，应是刚被吵醒：“你谁？”还带了一点不耐烦。
　　“哥。”林知语喊了声。
　　对面立马精神了：“嗯？知语？怎么了？”
　　“钟点工。”林知语轻描淡写。
　　对面立马懂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嘟嘟嘟……”对面挂了电话。

　　林知语靠在书桌椅上仰头。

　　她现在脑子很乱。
　　特别乱。

　　怎么会呢？

　　尽管她那第六感一直提醒她要警惕，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初落很特别。

　　他站在人群中，听着满天的流言蜚语。
　　但他还是相信她。

　　但是……
　　他就为了他所喜欢的事。
　　为了利益。

　　……真他妈可笑。

　　林知语在凌乱的思绪中挣扎起来，抬起手一拳打在书桌上。

　　嘭！

　　那些思绪被这声响吓跑了，疼痛感也随后而来。

　　好疼。
　　不过没事。

　　林知语侧趴在台面上，看着桌上的日记本出神。

　　-
　　林添冉是凌晨五点到的。

　　他到的时候，正好林知语被渴醒，下楼接水喝。
　　青年上前一步，深深地抱住自己妹妹，急促地问道：“知语，你没事吧。”
　　“没。”林知语下意识蜷缩了下自己还带着轻微疼痛感的手指，低声说。
　　“他人现在在哪？”林添冉确认了林知语的安全后，语气缓了些。
　　女孩指了指楼上，然后长话短说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添冉。

　　林添冉听了点点头，带着林知语上楼。

　　他站在初落房门前，用钥匙开锁。
　　门咔嚓一声开了。

　　里面的少年刚起来，正在穿衣服，听见声响便侧头朝门这边看来。

　　“钟点工。”林添冉的语气冰冷：“你真他妈的有病。”说着他便上前两步，扯着初落的衣领将他重重摁在墙上，另一只手握拳，猛地朝少年袭去！
　　少年挑眉，看着即将到来的疼痛眼睛都不眨，反而微笑着，语气平淡：“别激动。”
　　“……你妈。”林添冉咬牙切齿。

　　“谁他妈允许你拿我妹当成全你利益的工具了？钟、点、工！”林添冉说话一字一顿，明显强调着什么。
　　初落仰头，笑着说：“别这样，出人命可是要坐牢的。”

　　“要是你这一拳下去，你们两兄妹的将来可能就全毁了。”少年慢条斯理地说。
　　林添冉放开初落，理了理衣袖，转头说：“走，上车。”
　　初落挑眉：“去哪？”
　　“回市区。”林添冉吐了三个字后抬脚下了楼。
　　初落愣了下，跟上去：“你不怕我告诉警察啊？”
　　林添冉没回话，直径出了大门，初落紧跟其后。

　　林知语站在二楼走廊，望着楼下两人的背影，转身回了房间。

　　-
　　待初落上了车，林添冉开口：“你不怕我把你带到深山老林去卖了？”
　　初落手一顿，刚想伸手去开车门，被林添冉一句话停了动作：“锁了。”
　　初落：“……”

　　“看来你也没那么聪明。”林添冉悠闲自在地说。
　　后座的初落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不挣扎了。

　　反正他又不能把我带到外星上去……

　　初落看着窗外的风景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中午了。

　　林添冉打开车门，刚想一巴掌呼他脸上他就醒了。

　　“起来，到了。”林添冉的语气不怀好意。
　　初落睁眼，扫视了眼门外陌生的景象，问：“这哪？”
　　“市区啊。”林添冉理所当然。
　　少年从车里出来，随手关了门，看了眼周围：“市区哪？我怎么没见过？”
　　林添冉一顿，慢条斯理地回到驾驶座，笑着回头说：“我又没说是哪个市。”

　　初落立马反应过来，迅速扯了下门把手，没开。他又站在林添冉车门旁，急促地拍着窗：“操·你大爷的，给我开门。”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林添冉笑着说，随后踩下油门，将少年落在了这。

　　这是隔壁市，距离N市有几百公里。
　　他知道独自一人呆在陌生城市的无助和委屈，所以特地挑了这个方法。
　　……也许是为了惩罚他吧。
　　顺便来这里把林知语的堂姐堂妹带过去和她玩。
　　毕竟小女孩一个人呆在那里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