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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漂流水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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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林海的度假村，乔星衍一直处于放空的状态。
就连脚踩软沙，也没有落地的实感。
冬天的海岸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无论阳光多么炫目，它依然摆脱不了幽深的蓝。
林海的民宿重新装修了一遍，里外墙是米色，木地板全部换成了白色大理石，多了一些简素的摆设，甚至还建造了室外就餐区。
连接就餐区的墙面被打通，塑成了一道开放的圆弧墙壁，正对着海上飞扬的浪花。
莫名有种法式风情。
乔星衍睡醒下楼时，林海正弯腰摆弄一堆鲜花。是粉色玫瑰，搭配几朵白色小花和嫩绿叶的点缀，娇嫩优雅。
花没问题，就是林海的入镜让他感到诧异。
余光中注意到他站在楼梯上，林海抬头看去，语气愉悦：“醒啦，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乔星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下楼近距离观赏了一阵，拉开浅褐色的椅子，坐在林海对面看她打理。
半晌，他终于难忍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花的？”
林海眼都不抬，说：“刚才啊。”
乔星衍：？
“本以为只有我这一家装修，没想到这条街都改了个遍。”她继续道，“刚才去了趟隔壁，老许竟然开出片花园。”
“然后你买了。”乔星衍插言。
林海说：“没有，他送的。”
乔星衍点点头，起身倒了杯水，“老许都多大岁数了，他还是老样子吗？”
“自己去看看。”林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但该说不说，他好像是瘦了点。”
乔星衍随后从那面通透的墙中走出。
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淡淡的海水气味，海浪在礁石上撞击拍打，浪峰是冷调的白，富有杂质的灰。
他环望四周，街上没什么人。
老许是这里的原住民，也是这条街最火热的酒吧的老板。
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颗光头，在酒吧暖黄的灯光下反射出高强度的光。然后是标准的外八小胡子，和啤酒肚。
回想时，乔星衍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口。
他拉开门，满是好奇地向里望去。
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叮当响声。他被震的微微缩脖，抬头看去，不是铃铛，是一串光碟。
“欢迎光临！”
葡萄的醇香融合淡淡的酒精味，乔星衍鼻子一阵舒畅。
下午的没有客人，店内空旷一片。
老许站在吧台里，背对着客位。
从背影来看，好像的确有瘦一点。乔星衍认可林海的形容。
见身后迟迟未传来点单要求，老许停下手上动作，迟缓地转过身。
看到对方时，乔星衍面上的惊喜已经呼之欲出，两道惊呼同时响起。
“老许！你的肚子呢！”
“小子！”
老许快步从吧台里走出，热情拥抱住乔星衍。
“好久不见啊小子。”说着他有些请赏的意味，笑着拍了拍缩小的肚子，“减肥了。”
乔星衍说：“之前不是引以为傲吗？说减就减啊。”
老许豪放一笑，“人医生都说了，再不减就是死，我这人还是比较惜命的。”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老板，再来一杯！”
乔星衍暂时脱离重逢的喜悦，转头看去。
一个人影趴伏在桌面上，手边是歪倒的空酒瓶，还有几张白纸。
乔星衍一开始并没在意，就当是客人，可没想到，等晚上他再来的时候这人还在。
手边的酒瓶也是刚才的一倍。
不会一直喝到现在吧？
于是他悄声问向老许：“什么情况？不用叫救护车吧。”
老许像是早已习惯：“不用管他，就是来找灵感的，待这好几天了，就是喝酒，你说找灵感不得出去看看啊，光喝酒哪来的灵感……”
“作家？”乔星衍疑惑道。
“不……”老许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喊打断。
“不！”男人愤慨道，“我是时代的诗人！”
乔星衍拍戏也没遇见过这般人物，嘴唇微张，整个人瞬间呆住。
老许的低语传进大脑，“也不说自己叫什么，一问就是诗人诗人的，别管他了，到时间他就回去了。”
乔星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诗人？
他的视线落到那几张白纸上——
所以是写不出来借酒消愁喽。
突然，诗人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乔星衍探首。
第一行：[孤独，冰冷又似荒凉大地的酒……]
第二行：[我是失败者！]
第三行：[他妈的写不出来了！！！]
乔星衍看完后，沉默许久，表情平静地看向其他地方。
靠近门口的墙上有几枚挂钩。
乔星衍好奇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老许闻声眯眼望去，说：“奥，那是之前的活动。”
“你又出新活动了？”
酒吧人源多流，尤其是营业旺季，基本每晚都是人满为患。
不过这里没有炸裂神经的鼓点，只有舒缓流淌的爵士。
于是这也成为一个良好的交友大会。
老许说：“没有啊，还是几年前那个。”
说起几年前的活动，乔星衍记忆依旧深刻。
那时他刚成年不久，也刚刚踏入自媒体行业。
一时的热度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反而是压抑在心中的烦恼。
还要坚持理想吗？能被人喜欢不就可以了吗？可是……为什么不能凭着演技让别人喜欢呢？
装着满行李箱的烦恼，乔星衍来到林海这里休假。酒吧自然是林海带他去的。
当时那里人满为患，而且装修也不如现在精致。
老许和林海是熟人，见她带个大学生进来，一脸八卦道：“林姐，哪找的小子？”
“找你妹，这是我侄子。”林海赏了他一个白眼，“还有，你自己多大岁数还叫我姐？能不能清楚自己的定位。”
“哟——”老许说，“谁惹着您了，说话都冒烟。”
乔星衍对周围有着强烈探索的欲望，自动忽略了他们的对话。
吧台里面贴着一张海报。
边缘有些褪色，颜色不太鲜明，用的却都是亮色。
背景是蓝色的大海和沙滩，中央画着一只漂流瓶。
[想要体验随机好友的吗？快来写信吧！]
“老板……”他弱弱出声。
老许看向他，粗手一挥，“什么事小子？”
乔星衍指着纸上的活动，说：“这个怎么参加？”
老许皱眉疑惑看去，停顿了半晌，像是回忆起了那是什么东西，“你要参加？”
乔星衍顺势点头道：“人多吗？”
老许摸摸胡子，一脸坏笑，“人不多，不过有个不幸的消息，你是第一个参加的人。”
他接着说：“这活动已经摆了三个月了。”
乔星衍吃惊地睁大眼睛：“没人吗？为什么？”
“这年头谁还写信啊，而且这是度假村的活动，不贴还不让……”
于是乔星衍拿到了自己的漂流瓶，在信纸上写下了第一段话——
[你好，你可以称呼我郁金香，我是来旅游的，如果可以，希望你看到后可以回复我，谢谢ovo]
“你还有吗？那些瓶子。”
乔星衍摸了摸挂钩，坚硬的触感让他回了神。
“当时我记得没几个人玩这个，”老许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找找吧，要不你自己去找？”
不过这个想法在下一刻破灭。
昏沉的夜色中，两人站在仓库门口。
路灯映照着乔星衍的身影，还有一旁狂翻衣兜的老许。
几分钟沉默的翻找后。
“可能需要先找到钥匙。”老许纠结道。
乔星衍无计可施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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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已经结束了，谭茜也没给他安排新活，突然的失业让他精神亢奋，熬了几个大夜。
不过他熬夜不是玩游戏之类的娱乐活动，而是一脸认真地翻着柏行川的微博，看到满意的就点个赞。
顺便陪晚上同样兴奋的小白玩扔球游戏，而老许还没找到钥匙。
日子就这么混着混着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柏行川在微博上艾特了他。
这个名字一出现，乔星衍就回忆起那天自己躲闪的样子。
真是太尴尬了！
光是想想都会瞬间蒸红了脸。
他躺在床上，开始后悔自己的退缩，要是表白了会怎样？时间那么紧迫，柏行川会答应的吧。
还有啊，他难道表现得不明显吗？柏行川到底知不知道这点心思……
差点把自己搅进头脑风暴中，乔星衍认命般拿起手机。
设置了特别关注的原因，他刚点进去软件就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上面。
看了眼内容，原来是电影的杀青营业。
那怎么办，再想逃避也只好表面回复一下。
@乔星衍：[爱心][玫瑰][爱心]
本想就此退出，没想到看到个让人灵魂颤抖的东西。
等等，后面那个“铁粉”是怎么回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乔星衍泄力地后仰，手机被彻底扔到一边，整个人像是浸了水的棉花玩偶，一动不动地呈大字躺着。
要不就在微信里说？还是当面？
乔星衍更偏向后者。
他突然平静下来，下意识看向窗边摆放的贝壳。
清晰的记忆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无需沉寂在黑暗，面对光明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每一个细节。
酒店地毯上的绒毛，墙壁上的暗纹，灯光的明暗，水晶般地翻转到柏行川身上。
那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纤维的缝隙，恬淡的香味，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深黑的发丝，或者是脚步声。
仿佛专属的记忆，飘荡的梦境，遗落的灵魂，只为一个人清晰。
柏行川，他应该也来过那间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