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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这么一想,她就完全坐不住了。

      在她搬到学院以前,便在唐尼家族的书库中翻箱倒柜,根据上百本相关书籍,基本可以确认这个法阵属于时空型。而此时的情况不知是否属于巧合,恰好和时空型相贴近。凡丽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哪怕对于法阵的破解尚未完全结束,也赶忙抓起地砖开始绘制。

      只是线条才堪堪画到一半,那种体力被抽干的感觉就让她忍不住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她翻过身,双手颤抖着刻出下一笔。

      法阵一点点成型,边缘闪过诡秘的流光。剩下的部分她半知半解,不由得一顿,本来需要依靠现场编制,脑海中却如梦似幻地闪过一副完整的阵图。凡丽莎一愣,她……梦到过。

      不是每一次的梦境都那么古怪,但每次梦境结束她都会遗忘掉很多细节。于是她逐渐养成了用日记将梦境记录下来的习惯,可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却引出她许多醒来后便转瞬忘得一干二净的记忆。

      在梦中,有个和诺尔长相相似的女孩找上她,手里那着那张阵图。她被对方眼中的真诚迷得七荤八素,随即答应为她打开那扇通往未知的大门。

      凡丽莎缓缓绘制法阵,如同梦中一般恍惚,只是这次服务的对象却变了。不明晰的部分在她有意识地修改下一点点变得清晰,终于,法阵绘制结束。

      而她也体力耗尽,昏昏沉沉地跪坐在地摇晃两下,一头栽了过去。

      ……
      魔法阵缓缓运转。

      在安萝拉一行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道透明的波纹好似水荡起的涟漪,在她们行走的地道中瞬间晕开。

      而她的下一步、走在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空间里。

      匆匆开垦的地道一下变得古朴而厚重。能容得下十人行走的巨大通道,两边甚至安上了固定的煤油灯,将起初昏黑的路面照的通亮。

      骤然燃起的火光令安萝拉察觉到不对,背后吵闹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她转头,身后空无一人。

      这一条地道并没有其他的分岔口,赛乌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魔法感知的范围自她似乎触及到高级法师的阶段后就扩大不少,纵然如此感知范围内也没有传来他们的回应。

      安萝拉扭头想往回走,抬头看见焕然一新的地道,就连走过的路也变得完全不同。

      “这是哪里?”她陡然一惊,就在这时,维克多轻扯住她的衣袖。

      缓缓对上他沉静的双眼,维克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淡淡道:“走出去就知道了。”

      至少身边还有人,安萝拉惊慌的心顿时定了定。维克多不带情绪地安抚她:“往好处想,他们可能没进入这里。”

      “那为什么我们……”

      维克多笑了笑:“因为我们运气格外地好。”

      走了许久都不见有出口的亮光,反倒是随着甬道变高,墙上开始出现了很多东西。

      比如眼前,墙上挂了一副巨大的油画。

      画者深得铁门抽象画派的传承,安萝拉注视了半响,才勉强辨认出里面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居然是一群人。

      那群人顶礼膜拜,隔着深紫色青灰色再到亮白色的天幕,叩拜那个在最上方,扭扭曲曲像条蚯蚓一样的人。

      走了一段路,又看见一副油画,剧情似乎和上一幅看见的有联系。

      蚯蚓人挥洒雨露、带来甘霖,滋润人类种下的干涸的农田;蚯蚓人随手摘下绿叶,化为巨大的绿舟,载起身处涝灾厄运的人类;蚯蚓人挥下肥沃的土壤,让土地一派勃勃生机。

      ……诸如此类的画,大抵见了一只手掌可以数出来的次数。

      在安萝拉又一次试图辨认画里的内容时,维克多突然出声问她:“有什么感想?”

      其实画里的内容她还没有连接到一起,退开一步,这幅画充满了荒诞的色彩,深色的笔触像要滴出水一般,混乱的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就喘不过气。

      蚯蚓人消失了。

      再往前走,这幅画的大小都要比之前大,色彩也终于变得明亮起来。画里的人敲锣打鼓,有音符蹦出他们口中,远处是金色的光跃出山头,似乎描绘了未来一片大好的前景。

      他的语气罕见带上了几分好奇,听到维克多的提问,安萝拉没有迟疑:“蚯蚓人好累啊。”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这声音激起她后脖颈的一片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抬手揉揉耳朵,才发现维克多不知何时贴着她很近,吐出的气都摸到了她耳垂上。

      见她看来,维克多退后一步,眼中含笑。

      这笑意不似以往的清浅,而是携带上许多真挚与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也觉得他很累啊。”维克多没有等她回答的想法,径直说了下去。“你看。”

      他伸手,指向还未彻底消失的金色光晕。蚯蚓人已经不再是蚯蚓人了,他变成了水,变成了火,变成了一缕清风,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维克多指着溃散的身影,道:“他已经为人类做的够多了。”

      “人类还需要他再做什么呢?”

      他没有在意安萝拉脱口而出的‘蚯蚓人’的称呼,反而自顾自地说着。

      “人类……太贪得无厌了。你说是吗?”

      安萝拉出神地望着那幅画,收回视线时,才发现维克多笑意靥靥地盯住了她。

      这种寻求认同的目光,令安萝拉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但他将人类和蚯蚓人分隔开,好似自己不是人类,多多少少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当他感受到他们的需要时,会是什么态度啊。”

      话刚出口,维克多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其实在维克多说话的时候,安萝拉就大抵知道他是在暗指圣殿。

      神明不知所踪,而圣殿却是想要召唤他们回到人间的主力军。

      她从未有如此深刻的意识到……,维克多谈及神明轻慢的态度,不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而在于对圣殿的腻烦。

      他对圣殿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已经到了平时都掩饰不了的程度。

      “享受的恩泽太多,便成为了理所当然。”维克多眼底森寒,“无论他最后的态度如何,事情的实质都只是单方面的剥削罢了。人类的一厢情愿能有什么好结果?我以为你既是受了他的青睐,多少会有点不同……”

      “正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成为了神明的力量不是吗?”安萝拉反问道,“需要与被需要,信仰的多少与背后力量的强弱,这些从来都是相互的啊。”

      “……”

      维克多沉默了,周身狂暴的气息骤然如深海般平静下来。

      片刻后,他轻声道:“他也是这样想的么?”

      安萝拉还没来得及好好思索他这句话的含义,随着话音落下,封闭的甬道间忽然刮来一阵狂风,火光被吹得一边倒,维克多的身影就这么突兀地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瞳孔一缩,倏然往前跑了几步。说来也怪,维克多走后,原本好似永不见天日的地道忽然像被走到了尽头一般,转角处有光涌现。

      深呼一口气,所有的念头都抛下,安萝拉转而狂奔起来。身后的景物离她越来越远,她在下一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虫鸣潮水般蓦地响起,安萝拉从洞口探出头,扒拉旁边虚遮洞穴的植物,总算闯出了地道。

      树林立于两侧,有条坎坷的土路在大雾弥漫间若隐若现。这雾不知是随着天色渐深而逐渐变浓,还是与后山所处地理位置不同的缘故,人在里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安萝拉走了许久,终于在头上几米高的枝杈里看见一块作指引用处的木牌。

      “嗷呜——”

      她搓了搓被冻得泛红的手,三下两下爬上树,正要好好打量一下牌子上写着的字,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如鬼般长鸣的嚎叫。

      安萝拉跨坐在树上,拿着木牌的手一顿,僵硬地望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担心鬼魂,但她唯一很怕一种东西,罗伯特将她接回圣殿后,可能是由于恐惧过头,她遗忘了惧怕它的原因,却给身体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以至于她现在一听到狼嚎,身上就止不住地打颤。

      那狼似乎是头狼,狼嚎一收,其余的狼也引颈长嚎,一时间,森林内的嚎叫此起彼伏,就连虫鸣都被盖了过去。

      是什么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她眯了眯眼,想透过浓雾看到前方,却什么都看不到。声音离她好近,安萝拉小心翼翼地把木牌装到身上,抱住树干,尽量将动静降至最低,沿着树枝像猴子一样荡到了另一棵树上。

      距离更近了些,她总算看清,前方有聚集的村庄隐隐绰绰的轮廓,还有个黑色的人影,身后抵着被重重包围住村落的栅栏,模糊得像一个微小的点。那村口粗制的木门没有关上,当然也防不住什么。那人明明离生机只差一线,却像死了似的,呆呆地被狼群逼近一动不动。

      安萝拉总觉得眼前的场面似曾相识,心头莫名涌上几分担忧。她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绑在腰间的匕首,等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被她紧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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