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痴愚之神后》浊树

16、第 16 章

　　“晋级不是失败了么，时间这么久，偷个懒又何妨。”

　　“那你俩到底来不来？”赛乌又转向安萝拉，语气暗藏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来，当然来。”其实在得知后山有异动时安萝拉心里就有了打算，她没有忘记德亚特所说的碎片的事，因此毫不犹豫应允下来。

　　凡丽莎几乎以安萝拉马首是瞻，这次却有些踌躇道：“罗娜刚失踪……”

　　安萝拉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和凡丽莎再相继出事，说不准会有控制不了的大麻烦出现。

　　“不用担心，”丘斯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是高级魔法师了。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会保护你们的。”

　　“咦，是学长哎——”赛乌讶然，随即掐起嗓音，“学长好强，可以保护我们这——么多人呢！”

　　丘斯林完全听不出赛乌的阴阳怪气，只羞赧地摸摸后脑勺，谦虚道：“嘿嘿、还好。”

　　少年堆里有几个和丘斯林也是同一年级，表明了魔法等级后，凡丽莎放心许多，随即签上自己的大名。安萝拉瞟了眼丘斯林的登记本本，一边随口问道：“最后确定就这些人了吗？”

　　“虽然写了名字，但不一定都能来。”丘斯林摇了摇头，赛乌想起什么，忽然兴致勃勃道：“他们之前说芙琳也有来的可能，安萝拉，你好像一直对她比较感兴趣？”

　　“芙琳也来过？”安萝拉说了一句大家都没听懂的话，她当然是在说重生前的事，没有搬到学院的她，自然也不清楚课外学生私底下的组织。

　　“她可能会来。”凡丽莎积极回应，却有冥冥中感觉，芙琳一定会来的。

　　安萝拉看了一眼凡丽莎，“对了，你的日记。”

　　凡丽莎自然也注意到了安萝拉一直拿在手里的本子，她接过的同时，安萝拉的声音响起：“抱歉，不小心看了几页。”

　　凡丽莎手一抖，一下把本子压在胸前，紧张道：“你、你看过了吗！”

　　说来安萝拉还很惭愧，她比了个手势：“就看了一点。”

　　看了一点很不得了啊！凡丽莎吓得脸都白了。颤颤巍巍地解释道：“那个，你不要太当真啊，我不一定真的都是那样想，也，也不全对……”

　　凡丽莎超乎意料的慌张，让安萝拉也不禁愣了下。她思索着自己看的内容，即便全是真的也不会怎么样。看来是其他方面的缘故，安萝拉连忙掐死升起好奇之心的苗头，她轻拍自己的脸，打住！

　　各怀心事地走了一路，等饭端上桌，安萝拉总感觉好像有事被她给忘了。

　　也罢，能被忘记的估摸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几天后，芙琳拿到丘斯林交过来的名单，也问出了同样的话：“最后确定就这些人了吗？”

　　丘斯林：“大概？”

　　芙琳的手指一一抚过一列的姓名，最后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安萝拉。”她喃喃低语，眼中划过一抹思量，很快掩去。

　　她递回名单，笑道：“真热闹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缺席。”

　　虽然报名去后山探险的人很多，但是当天到的竟然只有寥寥几个人，除了丘斯林外，就只剩一个叫库拉的高级魔法师。

　　好歹也有两个高级法师，安萝拉她们的安全应该还是算有保障。而且——到了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其实在活动开始前，便有人陆陆续续来找丘斯林毁约，理由一个赛过一个的奇怪。不是说家中二姨子跟小叔跑了，就是小弟受了欺负全家要出门干架，最为离谱的就是说自己的亲生闺女找回来了……不管理由多么五花八门，核心宗旨就只有一个——我们来不了。

　　丘斯林登门拜访无果后，还觉得很奇怪，就在这种诡异的迷茫的时间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约定探险活动的那一天悄然来临了。当晚的夜月逐渐升起，后山林被深紫的天幕染上一层反光。林间弥散着稀薄的雾气，丘斯林举着火把来到指定集合的地点，透过朦胧窥见一张跋扈的面孔隐隐约约等在那里，总算明悟那群人之所以不来的原因了。

　　“诺尔少爷，”他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无奈，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您怎么来了？”

　　“芙琳邀请。”诺尔.凯约尔没看见芙琳身影，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神色比丘斯林还要纳闷。

　　他不想应邀，但芙琳故意在父亲大人面前提起，他不得不维持身为凯约尔家族下一任家主的得体，以至于要应对一个讨人厌的土妞明目张胆发出的“挑衅”。

　　丘斯林心嗖嗖地凉。芙琳把诺尔要来的消息告诉了每一个人，唯独略过了他。最可恶的是，这群知情人还联手玩了招瞒天过海，成功把他骗了过去。

　　别人是掩人耳目，库拉却是到了地方才得知丘斯林不知道诺尔要来的消息，眼神不禁流露恻隐。相比较而言，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库拉真的像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沉默间，赛乌等人也纷至沓来。半个钟头流走，火把上摇曳的光弱比起先前要弱上不少，赛乌屈指一弹，就见快要熄灭的火光又摇曳生起来。

　　丘斯林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山林，又回头看山坡上矮小的植株。叹了口气：“看来人都到齐了。”

　　诺尔站起身，他脚下秃了一片，全是由于等人心生不耐，于是只能拔草宣泄焦躁。

　　意识到自己被耍以后，诺尔原本的计划是原路返回，不过看到安萝拉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根据调查显示，芙琳曾经和这个女孩单独见过一次面，芙琳虽然回到本家没多久，但他清楚她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一无所知的姑娘。

　　野草在他的手指结成个圈，他懒洋洋地想，芙琳接下来的安排会是什么呢。

　　把他骗到这里并且什么都不做一点都不符合芙琳的风格，只是论实力他已经是中级法师，论地位将来他继承家族是板上钉钉的事。无论芙琳能使出怎样的阴谋诡计，在他眼里也只算得上能勉强一乐的乐子，着实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不过眼下他孤身一人，这个时机找得确实不错。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后山深处走去，越走迷雾就越深，最后近乎给每个人的视线上覆上一道看不明的模糊。灰色的云层低垂且稀薄，白日的天气还算晴朗，但此时却仍有阴霾漂浮在上空。幸亏有高举的火把驱散笼罩而来的黑暗，让他们能勉强看清前方的路而不至于走散。

　　学院的后山非常大，而且生长的树木又高又细，密密麻麻地排进土中。上层林冠恣意地伸张，他们仿佛是误闯了黑森林的旅人，摸索着在不平的路上缓步走着。饶是有光点亮前路，心里也还是直发毛。

　　耳边各种动物混杂在一起的叫声令人不安，诺尔不由得烦躁道：“真想直接把这地方炸开。”

　　丘斯林不出声，自打诺尔来了之后，他对探险满怀的热情已经浇灭了一半，闻言只是轻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怪样。

　　安萝拉：“之前你们说后山异动，是怎么个异动法？”

　　赛乌是后来偷听的，因此也不清楚。丘斯林主动回应道：“他们说看见山峦在移动。”

　　“看见？”诺尔提着油灯探头往远处看，闻言奇怪道，“这么说，你也没亲眼看见咯。”

　　忙活这么久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赛乌心下失望，与此相对的，凡丽莎一直紧绷的心情放松不少，虽然身处于陌生的山林中，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丘斯林尴尬道：“呃，是这样……”

　　库拉倏地出声：“我看到过。”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赛乌拔开疯长的野草，动作小心防止被锋利的草刃刮伤，嘴上重复：“你看到过？”

　　“是的，”库拉顿了顿，组织语言似的，“那天下着雨，我们几个到废弃的教学楼里找了间空教室聚会，那天玩到很晚，他们喝的烂醉如泥，屋里全都是酒气，我就找了个机会溜出来透气。”

　　“我酒量还行，但也喝了不少，胃里实在翻腾得难受。本来打算就直接回宿舍算了，到走廊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我头晕眼花，一下跌倒在地。”

　　“迷糊间，我好像看到远处连绵的山峦，如同苏醒的巨龙一样挣扎，像要冲天而起。”

　　“那条走廊处于学院的边缘，离后山正近。我以为是因为喝酒的缘故，爬起来扶着栏杆，眯了眯眼睛，视线终于重新变得清晰。”

　　“我确定我没看错——那些山峦在晃动，但似乎被什么阻止了，动静变得越来越弱，我震惊极了，连跌带爬地跑回房间想告诉他们，结果看到一群完全睡得昏死过去的死猪。”库拉十分无语，冲击骤然被眼前需要收拾的烂摊子所取代，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喝多而出现的幻觉，结果那天过后却听到有人在讨论。

　　看到的人并不是少数，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随之沉寂下去。若不是被关着实在太无聊，也没人会把几十年前后山死过人的旧账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