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痴愚之神后》浊树

15、第 15 章

　　赛乌侧身一滚，再一次躲开凡丽莎的袭击，楼顶的天花板被这一击给打得晃动起来，震下不少飞灰。他头回见到将书当飞镖用的女人，而且杀伤力极其之强，他身后的墙面上已经镶着不少如砍进去一般的书籍，他一面稀奇，一面还不忘放狠话：“劝你别再招惹我啊！我可不随便对女人动手的！”

　　凡丽莎在书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既然被安萝拉看到，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僵硬地笑道：“你再用手指指我，我就让它下一秒断掉。”

　　“谁怕谁！”话是这么说，赛乌还是悻悻放下了手。

　　打又不能打，赛乌感到有些憋屈，察觉到四处都是他们战斗过的痕迹，不由得跳出了屋子，“我们到院子里打。”

　　“我……”凡丽莎走出屋前，试探地瞥了一眼安萝拉，小声解释道：“我很少打架的。”

　　“解释就是掩饰！女武士！看招！”没走多远的赛乌传来不怕死的声音，并附带一颗路上随便捡起来的石子，正中凡丽莎的脑门。

　　凡丽莎摸了摸头上肿起的包，恐怖的杀气骤然从她体内爆出，她一把拎起“凶器”，缓步走了出去。

　　外面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安萝拉看着一片狼藉的里屋，认命地开始打扫。

　　她整理凡丽莎带来的书，把它们以名称排序分类后，再插进扶正的书架。地上堆叠的书山一本一本减少，露出一把不太起眼的匕首。

　　安萝拉只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回凡丽莎藏于长靴中的武器。凡丽莎虽然看起来凶狠，真正具有杀伤力的凶器却没有带走。可能是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这把匕首被遗落在了书堆里。安萝拉捡起它，感受匕首内蕴含微弱的魔力，她盯着它好一阵打量，随手别在了腰间，继续收书。

　　匕首恰好夹在一本摊开的书里，安萝拉刚要将书合上，却眼尖地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7月15日，我又梦见了安萝拉”

　　似乎是一本日记。

　　虽然在别人的日记里看见自己的名字勾起了她旺盛的好奇心，但她并没有未经主人允许就偷看其日记的嗜好，因此连忙收回视线。

　　可能是老天偏不如她所愿，外头忽然刮起一阵狂风从窗的缝隙里钻进来，风铃互相轻撞发出清脆的铃音，被削弱成几缕的和风吹开了日记的另一页。

　　粗糙的纸页软绵绵地搭上她的指节，安萝拉猝不及防又看到了新的内容：

　　“5月21日，我梦见了一个长得像天使的孩子。”

　　“5月22日，爷爷领着一个小姑娘回来了，他告诉大家，她叫安萝拉。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将梦境和真实混淆了，因为她和我梦见的天使长得一模一样！好神奇，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

　　这几页日记和她之前看到的时间跨度相差非常大，而且接近日记的开头，或许是多年前凡丽莎刚决定要把自己的梦境记录下来的时候。

　　安萝拉猛地合上日记，却没有把它放回书架，而是带着它走出了门。

　　原本以为里面已经足够混乱，没想到外面更为糟糕。赛乌的石子触怒了凡丽莎，这个天生神力的女孩好像把原本埋在土里作为观赏性的青石给挖了出来，将前面的大门给砸到变形后，又匆匆地挖了坑胡乱地埋了回去。地上全是洒落的碎土，还有几摊被踩得又实又扁，全都印上了厚厚的脚印。

　　……这是进化到暴龙级别了吧。

　　她不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安萝拉探出头，门外的脚印也远到看不见了。跑的好远啊，安萝拉只能沿着脚印逐步追过去。

　　赛乌夺门而出，看到身后穷追不舍的女武士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害怕的情绪。即便他知道自己认真起来不应该被打得这么狼狈，但面对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家伙就是单纯的怕啊！

　　而且，他不过是扔了一颗小石子，她至于把那块仿佛能把人压成平面图形的石头给举起来吗！双方都是物理对决，可在物理方面他显然打不赢对面，实力悬殊过大，总有一种被追上就要含泪与这个世界告别的错觉，求生欲使赛乌无法停下脚步。

　　一路狂奔，赛乌不时回头察看凡丽莎的动态，并敏锐地发现，当附近有人时，她会减缓行动的速度。意识到这一点，赛乌故意把她往人多的地方引，凡丽莎果然越跑越慢，最后连人影都消失了。

　　甩脱了追兵，赛乌差点高兴得当场放火花庆祝。也就在这时，此前一直被他屏蔽的哄闹声传入他的耳朵：“……你有没有……”

　　“后山……禁地……”

　　禁地？赛乌精神一振，这个他感兴趣！
　　他不知不觉跑到了广场上，祷告日的结束让溜圈的人逐渐多了不少，赛乌一向喜欢刺激的东西，听见这个词不由走近了点，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偷听。

　　或许是由于他刻意隐蔽了自己的气息，那群在小声讨论的少年们居然没一个发现旁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个听众。

　　“真的要去吗？”有人胆战心惊，提醒道，“那个地方死过人耶！”
　　“我们就过去看一眼，又不做什么，全当探险了嘛！”
　　“是啊，而且最重要的是……”

　　少年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

　　“什么呀？快说快说！”
　　“我几天前悄悄去问了芙琳。她好像有意向来。”

　　“好小子，可真有你的！”

　　即便不能确定芙琳最后的想法，大家还是纷纷欢欣鼓舞起来。

　　“芙琳？她真的要来吗？那我报名！”
　　“没有呢，她说要先看看去的人都有谁。你们说，她会不会从中挑一个……”
　　“挑一个什么？”有人撞了撞他的肩，爽朗笑道，“这么好玩？那能不能加一个我呀？”
　　“当然可以……等等，你谁啊？”

　　被拱肩膀的少年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多了个不速之客！

　　“我叫赛乌。噢……我看你们很眼熟啊。你们认得我吗？”赛乌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赛乌的肩膀上搭上一只手，“算上我。”

　　维克多顿了顿，说道：“怎么，不欢迎外来人吗？”

　　“当然，当然欢迎。”总算有人反应过来，忙不迭登记他们的姓名。

　　“发生了什么事……”弱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如果不是赛乌的听觉正处于半闲置状态，恐怕也无法在吵闹中听清。

　　他扭头一看，顿时瞪大装满震惊的双眼，不可置信道：“凡丽莎！”

　　搞错了吧，这仿若动物幼崽发出的声音竟然来自怪物凡丽莎！刚才她追杀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气势啊！

　　又看向不远处的人，“安萝拉，你也来了？怎么站这么远！”

　　安萝拉认出那群少年正是在食堂碰见的小团伙，他们上次见到她就下意识收音，她当然也不好靠太近令他们感到紧张，没想到被赛乌一语点破，只好缓缓来到凡丽莎身边。

　　不对劲，这次是两人都很不对劲。

　　赛乌摸了摸下巴，又看向陌生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那群少年以他为首，他不自在地看了眼安萝拉，磕磕绊绊道：“丘斯林。”

　　“丘斯林啊。”赛乌一把把安萝拉拉上前，“你好像很不情愿见到她？”

　　“怎么会！”丘斯林大声反驳，悄悄打量一眼安萝拉，果然……很漂亮，和芙琳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好像会融入到光里的那种璀璨和耀眼。

　　“不用这么紧张。”见对方抖如筛糠，安萝拉还是忍不住柔声说道。她不自觉地控制了音量，似乎大声一点就会吓跑对方。

　　……好温柔！少年星星眼。

　　赛乌看不下去地别过头，“不说这个了，他们在讨论最近学院的后山……喏，就是那块挺有名的禁地最近起了异动，被困在学院里又太无聊了，所以打算去探险。”

　　“探险？不、不太好吧。”凡丽莎嗫嚅道，“毕竟是禁地，肯定封印着危险的东西，万一不小心放出什么沉睡的恶龙……”

　　赛乌笑得如沐春风：“这也怕？到时候就放出我们的秘密武器女武士与它决斗！定能把恶龙打得落花流水。”

　　凡丽莎干巴巴道：“哈、哈哈，那她可真厉害。”

　　一直沉默的维克多看了眼她，突然问道：“这是……”

　　“哦，还未向你介绍。”赛乌道，“这是凡丽莎。”

　　他凑近维克多，悄悄道：“也是准圣女之一。”

　　“是我的朋友。”安萝拉笑道。

　　凡丽莎还未倾泻的怒火一下消散了，脸色如蒸笼里煮熟的螃蟹，支支吾吾地应道：“嗯。”

　　“无论如何，我和维克多都决定去啦。”赛乌发出邀请，“怎么样，你们两个要来吗？”

　　“维克多答应了吗？你可不是冲动的性子。”后半句是对维克多说的，安萝拉有些好奇。

　　维克多一副无所事事的姿态，悠然道：“陪赛乌去看看，正好我也没事。”

　　赛乌感动：“你之前还说要筹备晋级中级法师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