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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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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罗释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原来他还是黄金圣斗士时的好队友在圣域外出了什么幺蛾子,或许是海上一道刺眼的金光?但摩罗释并不头疼于此,比那些对他来说子虚乌有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眼下。
——或许有些不易启齿,那便是他嫌这船速太慢,而船员太多,物资十分容易供应不上。而到达哪怕只是孟加拉的海湾,便还有三月有余,更别提自南面的土著民族直上本国,中途费时与险阻容易想得。
……说到这里,其实现在劝哈迪斯回国还算方便。
哈迪斯正好站在甲板上吹海风,说来他是真喜欢这个地方,每次在此一站便是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欣赏海上单调的风景还是神游,摩罗释觉得二者都有,只是从他难有变化的表情上看不出罢了。他是敏感谨慎,还只是反应迟钝?摩罗释并摸不清这位王子的脾气。
但试试总是要试试。
“殿下。”于是摩罗释走近他,开口打扰他冥想。
“嗯?”哈迪斯倒是回答得很迅速,“这海上很平静,应该不会有风暴了。”
那当然不会再有,有也会被自己扼杀在远处,摩罗释思付道。海界动向异常,据库纳里修口中透露的情报,那天哈迪斯遇袭,同时出动的还有海界海斗士之首海龙将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向有着神通的国师目犍连询问此事,目犍连却一头雾水,表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话说回来,目犍连反而问这个并不令人省心的二王子:“殿下可是和海界其他人起了冲突?”
摩罗释没有回答,要是被目犍连知道他其实还想插手哈迪斯的家事,那他一定会被训斥。
“即便是有,我也会用我剩余的力量保护你。”
哈迪斯默然无语,其实他有点怀疑摩罗释是太纯洁还是说他确实脑子有点问题,总感觉他的话一旦是对自己,说出来就很暧昧。但问题在于,冥王的双眼能看透人的灵魂,摩罗释就是很纯粹的想保护自己,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就是他对自己十分有兴趣。
“没有人会再在这个节骨眼上伤害我。”哈迪斯隐晦打断了他接下来可能会说出的话,以及随这话被说出而形成的气氛,同样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圣域的人多打交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摩罗释说:“希望如此,所以您还有时间考虑是否现在便启程回国。再往后我们能停泊的港口十分之少,不是这一带缺少优良的避风港,而是我必须加快速度回国,所以中途会减少停留。”
哈迪斯:“你就是来说这个的?”
摩罗释不明所以看着他,目光清澈。
深深在内心叹了口气,哈迪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更新一下摩罗释在自己心中的印象。“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一路……”
“好,我知道了,但我使命在此。”哈迪斯再次打断了他。
言下之意是“我就要去”,哈迪斯打断他的话后又睨了他眼,以表示自己对他所说的艰险并不在乎,况且回去不见得比在海外漂泊好;这点理查德有意验证过,譬如在塞拉利昂时理查德就隐约提到有关于他背后皇室家族那些肮脏的斗争,但哈迪斯无意去与之纠缠。
虽然在摩罗释眼里,他这番举动与一个任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子无差。
但摩罗释仍然打算努力劝他回去:“这一路上除了风暴,还有人祸。”
“无论天灾人祸,去了才知道。”
哈迪斯觉得这处女座——哦,虽然他自称已不再是处女座,但哈迪斯一点都不信这鬼话——这处女座实在是有些纯真过头,他就像是……就像是一只仙鸟,在努力地向人劝善劝好。
然而他不听。
能听进去就见鬼了,比让雅典娜成为和平女神还不靠谱,虽然冥王的神格中似乎没有将灾祸概括进去,但谁说他哈迪斯就管不了所谓的灾祸了?总而言之是摩罗释杞人忧天,哈迪斯想道。
于是场面诡异地变成了哈迪斯和摩罗释对瞪,谁都想说服谁。
就在哈迪斯意识到自己也被这可笑幼稚的气氛绕进去,想开口多说几句让摩罗释放弃劝他回去的念头时,摩罗释先变了脸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好,果然是人祸先行。”
他侧耳仔细聆听,只是神色停留在最开始变化的那一刻上,好像只是一件值得注意但无需多心的事发生了一样。过了一会他才恢复神色:“不是需要我去担心的事……可是殿下,恐怕您回程路上会有困难。”
“那就不回。”哈迪斯淡淡说。
“可否问问原因?”
“没有原因。”
摩罗释低头想了一会。
然后他抬头:“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这一路上我会尽心为您排忧解难。”
哈迪斯微微摇摇头,终于能把他打发了。
莫雷尔好不容易从海中浮出,那个可怜的本来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酬金的渔夫早已和他的船在迷雾中消失,他喘了一口气大气,双手使劲拍打水面,大声呼喊:“老伙计,奈哲尔,你们在吗?”
又有一个头从海面上冒出来,棕色短毛像杂乱的漂浮在海面的海藻。
最后一个头冒出海面,黑发把他的视线缠住了,导致他不停击打水面搅出极大动静,莫雷尔被他泼了一脸水,忍不住回击:“够了!奈哲尔,你干嘛真的用你的弓箭?”
“哦,我以为你们准备好了。”奈哲尔还在扒拉他的长发,十分吃力地回答道,“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唯一的不同寻常就是我们掉进海里了!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雾反而更浓了?”
莫雷尔没搞清楚状况便大声嚷嚷的举动让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吃了忍无可忍的奥古兰多一击水上巨型号角:“不清楚状况瞎嚷嚷什么!”
“呸……你偷袭!你是我队友!”
奥古兰多懒得理他,他仔细在落水的海域搜寻,发现除了海还是海,连落脚的石头也没有;而且很难说这个状况还要维持多久,也许这是所谓“雾中人”的阴谋?让他们在海面上耗尽体力然后一网打尽?奥古兰多认为自己很清醒,即使他确实有为两个不靠谱队友而感到很心累,但这不一样。
“奈哲尔,你的圣衣能使你飞起来吗?”奥古兰多转头问奈哲尔。
“呃……我没试过。可是衣物失水不是更重吗?”
“你先试试。”奥古兰多游到他身边将他扶出水面。
奈哲尔吃力地扭动着身体,企图扭头对奥古兰多道谢:“谢谢,我试试。”
说罢,他歪头稍微思索了一会,便召集来射手座圣衣穿上。先不必纠结圣衣到底从什么位置飞来的,大约是突破了海水对它们的封锁;是的,越是强大的小宇宙越能察觉海水隐隐约约对其的束缚,奈哲尔最后才从海面浮出,除了他那遮挡视线的黑色长发以外便是盘旋在他身周微弱而诡异的力量,那股力量不来自于深海,只是游离于水表。如此说来他们的圣衣都应该和他们一样落入水中,并且受着这种微弱力量的束缚;奈哲尔感觉到奥古兰多的铁腕垫在他小腿下,体力消耗逐渐加快,奈哲尔腾空跃起。
……但毫不意外地摔回了海面。
“奈哲尔!怎么样?”奥古兰多连忙游到他身边又打算将他扶起。
“对不起,我很没用,但我觉得再试一次我就能飞起来。”
——也某种程度上使奥古兰多觉得他比这装神弄鬼的‘雾中人’更诡异,奈哲尔把话说的就像他自己本来就是一只幼雏一样,未到展翅时刻便不会飞翔,仍需嗷嗷待哺;不知道他牵挂着谁,但肯定不是父母。
或许是某个和他很亲近的,但绝不是巴德尔,奥古兰多这样想,一面再度将他垫出水面。
这次奈哲尔就像沾湿了翅膀的鸟儿倔强地、努力地歪歪扭扭地飞起来了,然而飞到海水上空的雾中却比在海水中游动的感觉更黏稠,奈哲尔调整着飞行力度与姿态,俯下身对奥古兰多伸手:“我拉住你。”
“莫雷尔呢?”
“我可以先把你带到那边……再来接莫雷尔。”奈哲尔示意奥古兰多看向某个地方,“那里似乎有落脚的地方。”
那是海上迷雾中一处黑影,从轮廓上看不出什么,但约是很大一团——或许是巨型礁石或者海岸——后者可能吗?奈哲尔没有奥古兰多那么慎重地思考落脚地的各种可能性,他只顾着飞。
好吧,将同伴带离自己制造的困境或许是奈哲尔唯一能清醒思考的一件事了。
距离的缩近让他看清了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一艘灰色的船,似乎还在开动,只是其笨重无比的身躯加上在浓雾中举步维艰的态势,让人极容易误以为是什么礁石。
但船上并没有水手在活动,或者这么说吧,以两位黄金圣斗士的目力也无法辨识船上到底有没有人,天色依然灰暗,海水沉着涌动,说不上有什么暗流翻涌,但总归是给两位了一种不安感。
尤其对于奈哲尔。
奥古兰多让奈哲尔将他放在船栏下就行,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以及潜入船中。未知的敌人并不能完全夺走他的注意力,但这种压抑不安的环境容易让一个人发疯。对,那个人是奈哲尔,将他的精神力比作一瓶水,那么也可将‘营救两人’作为维持他这瓶水不倾倒的唯一手段,但一当这个手段消失,奈哲尔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这等未知与不安,那么他的精神之瓶便极容易破碎。
但总不能让莫雷尔就此漂浮在海面上吧,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
边想着,奥古兰多已经悄然翻上甲板。
然而情况出乎他的所有预料——
用曾经是冒险家的莫雷尔喜欢说的话吧,这船上一个人都没有,而船舵与船帆却在正常运作。
——这是一艘幽灵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