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危楼愚夫

3、谋杀案发生时其他地方发生的各种事件

　　赤林最近几乎在局里吃住，尽管近几年主要的重案——那些枪/击案——都交由更上一级执法机关办理，但协调工作和一些故意伤害案依旧让他们的工作多得离谱。
　　终于，在把一个故意伤人的家伙送进班房后，这位重案组组长迎来了久违的休息。
　　他向几位值班的刑警告别，走出了警局，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下，走上回家的路。
　　但似乎总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回家一样，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
　　“是我。”
　　“有什么事？”
　　“最近我们会发起行动，具体地点我之后会通知你，总之，和以前一样。”
　　也不等他拒绝还是同意，电话那头的女人就掐断了。
　　不过细想起来，赤林其实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几年前，他以为那个女人提供一些不可见人的便利为代价，请她治好了女儿本不可能痊愈的眼睛。
　　刚开始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诸如搬运一些可能违法乱纪的货物，但后来，她找上了他的职业——警察。
　　那个女人以女儿的性命来威胁他，迫于压力，赤林帮助她隐藏了一系列枪/击案的关键线索。
　　这次她又来找他，就说明又有某个冤大头会被小口径步/枪狙杀了。
　　赤林在路上驻足，环视往来的人们，猜测目标是否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撞上他，冲击差点让他摔倒。
　　“看路啊。”他颇为不满地低声说，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该突然在马路上停下。
　　“抱歉。”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向他笑笑，便继续走自己的路，边走还似乎和左手边的空气说话。
　　真是个......怪人。赤林这样想，同时也迈开脚步。

　　挂断电话，海伦娜把翻盖手机扔进椅子形成的影子里，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追查到她。
　　面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和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少年穿着岚月高中的学生制服。
　　咖啡豆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海伦娜不禁放松了下来，让平日里绷紧的神经难得地松弛一小会儿。
　　咖啡店的老板是她最信任的手下，在反入侵方面颇有建树。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放心大胆地把机密文件放在明亮处翻阅。
　　海伦娜摘下手套，翻开文件夹的硬质封面，其中最上面的是一张机密调任单，大意是西伯利亚总锚点出了问题，要她到西伯利亚解决一下。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上面将调任写成革职，把原因写成无能实在让人很难受啊。
　　算了，没必要管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海伦娜把调任单放到一边，露出下面有关最近闹得很凶的一个异端的资料。
　　不知道来赴任的那位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决定先解决了这个再走。
　　杜妮亚将会用小口径步/枪尝试射/杀目标，如果可以的话，赤林会把犯罪现场清理干净。
　　但是海伦娜有种预感，就是这次暗杀行动不会像之前那样顺利——不过，总之还是先干了再说。
　　“田中。”她唤来咖啡店的老板，“接任者还是没来吗？”
　　他摇摇头。
　　“有发来过，呃......信息什么的吗？”
　　“如果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
　　理论上来说，接任者应该在昨天中午就来和她办交接手续，然后花一天时间把锚点内计算机的权限改一下，今天中午正式交接，但是那家伙一直没来，不发信息，也不知道是出什么问题了。
　　“能帮我把那边的飞镖拿过来吗？”
　　她撕下空白记事本上的一页，写上某立体停车场的地址，接过田中递来的飞镖，把纸条仔细地裹在飞镖上，随后把它也扔进了影子里。
　　海伦娜推开椅子，站起来，重新戴上手套。
　　放松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她要去新宿的街上晃一圈，以防计划有任何差错。

　　隔壁的位子今天空着，村下进一那家伙不来学校也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
　　不过，在昨天从充斥着尴尬空气的厕所里出来后，他们又去到了一家家庭餐厅里坐了坐，那两个人告知了她一些有关那边世界的基本知识，所以现在，呼春认为时常不对劲的村下可能有些问题，但由于没法确定，所以没有说出来，他有可能正在经历所谓的异端化，而这一过程可能会带来巨大危险——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
　　本来这一天会像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样毫无波澜地度过，但是就在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教室中物体形成的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呼春发现课桌的影子开始蠕动，像是随水波摇摆的水草，并且有离开地面，成为立体物体的趋势，这让她想到了前天刺穿宫本肩膀的影子。
　　她跑出教室，教学楼内的走廊墙壁上已经充满了不知名的黑色流体，而除了她以外，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是的，就在被拉入伙的第二天，她碰上了宫本口中的锚定失效
　　由于某种原因而只有眼部异端化的呼春没有处理这种事的能力，搬救兵是最好的选择。
　　她抽出手机，拨打了昨天留的电话号码，在几声响后，自动跳转到了语音邮箱。
　　“操。”
　　黑色流体内爬出了奇异的生物，通体黑色，似乎披着破败斗篷的家伙就这样出现在走廊的正中央。
　　混乱与死亡的气息让呼春挪不开脚步，只能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似的注视那怪物接下来的动作。
　　斗篷下伸出了纤细的肢体，尖锐的爪子割开空气，身后女同学的尖叫刺痛了她的耳膜，呼春这才发现，普通人与那边世界中坚固又脆弱分界线就在此刻，被破坏殆尽——

　　在东京都内无数立体停车场中的一个里面，杜妮亚为自己的精确射击步/枪拧上长长的消/音器，如果不是海伦娜背后那个庞大的组织，她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日本接触到这种武器。
　　她的真实之眼告诉她，目标将会在上午九点半左右经过这个立体停车场面对的街道，光是为了看到这些，她的头就痛了一晚上。
　　为步/枪上好膛，杜妮亚把枪的支架打开，架在护栏上。
　　她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的焦距，感觉了一下大概的风速，便调整呼吸，等待目标的出现。
　　身着制服的少年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杜妮亚用大拇指关上保险——立体停车场距离街道不超过一百年，这样的距离下她不可能失手。
　　终于，枪响，少年的脖子处爆出一朵血花，软软地倒下去。
　　任务成功，接下来要考虑的就只有跑路了。
　　但是，她还没有移开视线的时候，那尸体居然动了起来。
　　“操，什么玩意！”
　　暗杀时同一个地点绝对不能开第二枪，杜妮亚决定换一个阵地了结目标。
　　“砰！”
　　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步/枪，侧腹处的打击就先把她打飞了出去，这时她才发觉，停车场内已经充满了黑色的生物——异端。
　　异端没有留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伸出尖锐的肢体继续打击，杜妮亚抽出别在后腰上的自动手/枪，试图用子弹阻止它。
　　一梭子弹出膛，但只将肢体打偏，刺入她的大腿。
　　哦，完蛋。
　　她抓住刺入大腿的尖锐武器，不让它再进入更多，把手中的手/枪扔到一边，想用海伦娜给她的小刀切断异端。
　　小刀可能质量不错，但陪伴了她几个月的手/枪却因为她的粗暴举动做出了回应。
　　走火。
　　杜妮亚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意外，她成功用特制的反异端小刀切断了刺入大腿的肢体后，便感受到左太阳穴传来的剧痛。
　　子弹向斜前方射进她的头，穿过眼睛，停在一根柱子上。
　　“我日！”杜妮亚捂住左眼，蜷缩在地上，一时间丧失了行动能力。
　　攻击她的异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立刻刺穿她的胸口，把她举到了自己面前。
　　一团漆黑的雾组成了异端的头部，这个没有五官的生物用自己的方式打量着杜妮亚。
　　由于血溅到了另一只眼睛里，她暂时失去了视力。
　　杀手必须爱护自己的武器，可能就是因为没有怀揣着这样一颗敬畏之心，所以自己才仅仅作为一名三流杀手接受海伦娜的工作。
　　干这一行就得做好觉悟，但当真正面对自己会死在一个立体停车场的结局时，却依然难以接受。
　　异端的肢体没入她的右肩，并开始向外撕扯，像是要享受肢解她的乐趣。
　　“啊.......”她没有力气叫出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视野中出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道蜿蜒在异端身体中的红线吸引了她的注意，直觉告诉她，那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去......你妈的......”
　　杜妮亚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举起左手中的刀，向那线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