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凝望，你尚在前方》东南木

65、番外三

　　二十七岁那年，萧茗研究生毕业后如愿考入国家外交部，正式成为外交部翻译处的成员。一年后她和凌彦的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凌予辰，寓意理智充足，一生清雅。
　　萧茗刚刚把调皮的老二喂饱，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就回房间抽了凌彦手里的书，并且勒令他五年内不能再生了，她需要时间恢复身材。
　　“夫人的身材还很好，不用自卑。”
　　“反正我不生了，哼！”
　　凌彦转身就压着她，开始脱她的睡衣，“我尽量，满足夫人的要求。”

　　三十三岁那年，凌彦确实“安分”了五年，但是第六年就彻底野马脱缰了！这一年萧茗才刚刚被处里老前辈向上级推荐她升职为副处长，却也同时被医生通知她成为第三个孩子的妈。
　　“凌彦！我揍死你！”
　　“老婆，别生气，胎教不好……”
　　“你给我闭嘴！”
　　萧茗气得手抖，但看着眼前两个乖巧的孩子，她觉得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为了肚子里的老三，要忍住，不能生气。幸运的是，近年来政策开放，作为公职人员也可以生育三个孩子，不然她早就吃鱿鱼了。
　　凌予澄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爹，想到了凌正擎也曾经这么被赵明玉欺负过，更加确定凌家的男人都是妻奴这个想法了，她突然有些心疼将来的凌予辰。
　　“妈咪，别生气了，你看爸爸都不敢说话了。”
　　“就是啊妈，生气会有鱼尾纹、法令纹和抬头纹的，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
　　凌予辰才六岁大，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说辞，“还有啊橙子姐，别用你那奇怪的眼神看我。”
　　凌予澄直接一个枕头扔过去。
　　“Game over了，橙子！你赔我！”
　　萧茗转头看着躲在一角的凌彦，堂堂一个上市公司副总裁这么躲着还真是不太像样，她招手把人叫过来，指着满屋子跑来跑去的两个孩子，问他：“当年真的没抱错吗？这俩都是我生的？”
　　“夫人，这就是你的缩影，别怀疑自己。”
　　“……”

　　四十岁那年，凌彦特意提早下班，接了三个孩子到萧茗部门楼下等着。
　　萧茗的同事一直都知道她有个很帅、很爱她的老公，却都没什么机会能见到真容。这不，凌彦这回特地来接她，而且因为他刚下班，身上穿得人模人样的，都四十了，仅靠着这倚着车站着的姿势还能引得处里的新人满脸崇拜。
　　“副处，您把您先生藏得也太好了吧？”
　　“就是就是，副处你太厉害了。”
　　“唉，一把辛酸泪啊。”
　　萧茗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好，但是她也知道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家男人带出去，不然会招蜂引蝶，“行了，都回去吧。”
　　当萧茗走近车里时，老二凌予辰也是穿着一身小西装，手捧着一束玫瑰花从车里出来，言行像足了一个绅士，“美丽的萧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凌少爷。”
　　凌予澄和凌予初也带着礼物从旁边冒出来，喊着：“妈咪生日快乐！”
　　“谢谢宝贝们。”萧茗抱着三个孩子，一家五口的幸福模样真是羡煞旁人。她让孩子们在车上坐着，自己则被凌彦拉入怀中，“凌夫人，生日快乐。”
　　然而车上的两个大孩子看见自家父母大庭广众毫无顾忌地抱着，自动自觉戴上耳机，要么看平板要么看书。凌予澄还把小妹妹的耳朵捂上，强迫她和自己一起看书。
　　“你教他们的？”
　　“那你喜欢吗？”
　　“嗯…还不错。”
　　凌彦瞄了一眼车里的孩子们，确定他们没有看过来这边才按着萧茗的腰，蜻蜓点水地吻了她的唇，“生日快乐！我爱你。”
　　与此同时，萧茗的同事和下属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抱着自己的手臂，落荒而逃。再这么看下去，他们担心会被萧茗灭口，“走了走了，别看了。”
　　当晚，萧茗刚洗完澡就蹭到凌彦身边，细声细气地问他：“老公，你还没有告诉为什么给老三取名予初呢。”
　　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是凌彦亲自取的，而且每个孩子的名字带有的寓意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可偏偏到了今天他还不曾告诉萧茗，“予初”是什么意思。
　　“真想知道？”
　　“嗯！”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老夫老妻的还亲什么亲。”
　　“那就别想知道了。”萧茗连忙拉着要走的人，压着他就是一阵深吻，“可以说了吧？”
　　“予初，嗯……”
　　凌彦翻身将萧茗压在身下，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予你心安，初心不改。意思是，我爱你的初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五十岁那年，距离萧茗退休还有几年，但无奈天意弄人，这一年她查出了胃癌，可能剩下不到十年的时间。
　　身边的朋友和同事得知这件事后都给她送来了祝福，但是能够剩下十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活了这么长时间，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不见了，其实她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很多。而且孩子们也已经长大了，要说还有什么不放下的，可能就是她担心自己不在以后，凌彦会孤单。
　　“凌夫人，等你退休了，我和你去旅行吧？”
　　“好。”

　　六十岁那年，萧茗的癌细胞扩散，她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几次把她从死神手上抢了回来，她才能再坚持陪他几年。
　　在剩下的这几年里，三个孩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都时常带着自己孩子陪着萧茗。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万一错过了这次见面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这几年里，凌彦每天都给萧茗念一封他以前写的信，念到她累了倦了，她听不动了他还继续在念。凌彦多害怕啊，害怕有一天没有人再这么坐着听他念信，“凌夫人，这是第九百二十封信，你还有这么多没听完呢，你不能……就这么……”
　　“别怕，我还在听着呢。”萧茗躺在藤椅上，有些费力地睁开耷拉下来的眼皮，拉着凌彦颤抖的手，“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掉眼泪，丢不丢人啊……”
　　“不丢人。”凌彦握着萧茗有些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我爱你这件事，怎么都不丢人。”
　　在最后的日子里，凌彦特地重新给萧茗求了一次婚，请她下辈子一定要等他去娶她。他还带她再去拍了一组婚纱照，在萧茗去世时只留了一张给自己，其余的都给了萧茗。
　　“凌夫人啊，下辈子一定要等我。如果忘了我的样子，就看看我给你的照片，我不会变，你也不可以变的。”

　　七十岁那年，凌彦经常捧着这么多年来收集的相册坐在窗台边，一页一页地翻着，看着天边一遍遍地说着这十年来他身边发生的事，还有孩子们最近都过得怎么样，他一字一句地、慢慢地告诉天边，希望心里的那个人有一天能够听见，在梦里与他相见，然后告诉他：我想听……
　　“凌夫人，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念了你十年了，念不动了怎么办啊……”
　　“凌夫人，你看我给你写的信都堆得这么多了，你什么时候才舍得来接我们啊，我怕我到时候念不动信给你听了……”
　　这十年来，凌彦每天都坚持给萧茗写信，收藏的箱子从一箱变成两箱，再变成三箱、四箱……他写累了，写不动了就让三个儿女轮流来书房接着帮他写，他一边说一边让儿女们照着写。
　　有时候他生病了，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多，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心里满是对萧茗的愧疚。

　　八十岁那年，凌彦躺在床上，身边围满了他和萧茗的儿女、孙辈和曾孙辈，“我要去找我的凌夫人了，我不能让她等太久啊！不然……她会生气的……”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眼角滴下最后一滴眼泪，含笑而终。

　　天的那边，他们都变得年轻，正值那年十七岁的美好日子。
　　萧茗在篮球场打着篮球，凌彦迎风走去。
　　“凌彦，你来了？打一场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