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凝望，你尚在前方》东南木

2、第一章

　　每当考完试等成绩的那几天都是过得十分煎熬的，尤其是在这种初升高的敏感阶段，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半个月时间就像是半个世纪那么长。我，萧茗如果要摆脱生活在重男轻女的这种家庭里，唯一途径就是要努力考上哥哥萧璟所在的高中学校，扬眉吐气。
　　这天早晨，妈妈从楼下大堂信箱看到了我的信，是学校寄来的。
　　我拆开一看，原来是录取通知书，看来过去那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哥！醒醒！我可以和你同校了！哥！哈哈！”
　　我仰天长啸了几声，迫不及待地跑到哥哥的房间告诉他，哥哥居然还在睡，我把他拉起来蹂躏一番。结果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无论我怎么摇晃，他紧闭的双眼都不动一下，
　　一气之下，我把他的被子拉开了，春光外泄啊！他居然只穿了一条小裤衩，两条麦色的长腿就呈现在我眼前了。
　　下意识摸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由于见到美色太过激动了，扶在他肩上的手收得太快，导致哥哥一头撞上了床头的木板。
　　“咚——”
　　好大声……
　　不过哥哥好像被敲醒了，一手摸着头一手撑着床，开口说“痛”的时候声音还有沙哑。哥哥看见我就坐在他的床边，他的被子也没了，而我还在看着他裸露的腿……
　　他倏地把被子扯回去盖上，哭笑不得地说：“萧茗！你干嘛？”
　　我傻笑着把录取通知书举到他面前，“哥，我和你同校了！”
　　虽然我才高一，而哥哥已经高三了，但是也可以同校一年了，还是以师兄妹的身份，想想都觉得有点兴奋。
　　“我知道了。现在可以放我睡觉了吗？”
　　眼看哥哥又要躺下睡觉了，我连忙拽着他的手臂，满脸兴奋：“哥哥哥哥哥………你帮我看看我要准备些什么啊？军训恐怖吗？高一大楼在哪里啊？我在几班啊？这通知书怎么也不写上！还有啊还有啊，学校这么大，我会不会迷路啊…哥！你别睡了！”
　　我一直举着通知书在哥哥面前晃悠，兴奋过度的我完全忘了哥哥昨晚补课到很晚才回来。但我哪里还管他能不能睡，现在的我根本停不下来了。
　　眼看着哥哥真的要蒙头睡了，我又把他拉起来，还用力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萧茗！你……”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萧茗！你给我滚出来！”听到这个声音，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
　　正打算出去跟那人大吵一场，就被刚刚还睡眼惺忪的哥哥拉住，我一下重心不稳跌坐在床上，嘴巴还被哥哥捂住了。
　　他小声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是不是又想被爸打？”
　　我甩开哥哥的手，赌气说道：“凭什么总让他这么说我！”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哥哥拿过我的录取通知书看了几眼，嘴角的笑容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舒心，那种为我自豪和骄傲的笑容。
　　但同时，哥哥的笑容也让我觉得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哥哥把录取通知书重新塞到我手里，一本正经地交待我。
　　“第一，你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开学需要的东西，不用着急；第二，军训恐不恐怖在于你怎么看，熬过去了，以后就剩怀念了；第三，高一大楼就在进校门右侧，很容易找，你的班主任会在临近开学给你发信息告诉你的班级，便于报道。至于会不会迷路，看你的运气了！第四，现在，让我睡觉！”
　　哥哥说完以后又重新抱着被子准备睡觉了。
　　“哦！”看着哥哥这么累的样子，我又不忍心烦着他了，但是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呢！于是……
　　我趴在床沿，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被角。
　　哥哥转过身来，睁眼，“干嘛？”
　　“哥，我到时候能不能经常去找你的？”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把握住我的辫子，“可以啊！高三楼在高一楼右边，你穿过中间的花坛就会看到了，我的教室在三楼。”
　　“谢谢哥！你继续睡吧！我去找乐清玩了！”
　　今天快乐的事真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心情简直快乐得不行。这种快乐就连我蹿出哥哥房间后对着凶巴巴的爸爸也不畏惧，甚至是忽视了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然而我还忽视了还在被窝里的哥哥，他抬手枕着脑袋，看着我活跃的背影笑容灿烂的模样。以至于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哥哥书桌上放着的我们的合照后面写着这样一句话：“小茗，我的傻妹妹，哥哥希望你能这么一直努力下去，一直快乐下去，最好永远不要悲伤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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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跳到了高一刚开学的时候。
　　从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起，我就知道了我、乐清和凌彦三个都考上了同一间高中了。那时我以为在这里的三年，我们三个都会在一起渡过属于我们的学习生涯，我以为在这三年里，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加的快乐。
　　还记得高一期中考的前一天，我和凌彦坐在球场最高的台阶上，眺望着这里的一切。
　　我说：“好想去海边啊……”
　　“为什么？”
　　凌彦在一下、一下地拍着篮球，漫不经心的。
　　“书上都说海边很漂亮。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去过看海，也没有听过海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在海边，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手牵手一起踏着海沙跨过海浪，那我就很满足了……”
　　结果凌彦用力地推了我的头，取笑我：“你是不是看太多言情小说了？”
　　“凌彦！”我愤怒地站起身，伸出魔爪企图去报复他。
　　然而凌彦还是害怕了我对他的报复，连忙举起手连声投降。
　　“不玩了，不玩了……”
　　“凌彦，你不可以取笑我。因为，那是我最大的愿望。”
　　风吹乱了我的长发，吹起了他校服的衣摆。一时之间，我们对望着，眼神是十分真挚。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炎热的夏天，而我们坐在树阴下，呼吸着由阵阵清风带来的附近的淡淡花香，心旷神怡。
　　凌彦也站起来，凝望我，“好。那我祝你……愿望成真……”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傻的可以，居然丝毫听不出来他那句祝福背后隐藏的苦涩。
　　霎时下课铃声响起。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站着，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时我才发现，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眼里隐藏的信息。
　　正当我准备伸手拉住要走的他问清楚缘由，画面居然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脸也不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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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茗，我要转学了，到Z市。”
　　“为什么啊…在这里不好吗？”
　　凌彦来到我的班级门前，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乌云密布，这令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事后我还难过了很久，但仔细想想他应该也很无奈。因为他的爸妈都在Z市工作。而他，也是迟早要过去的。送他到车站的时候，我和乐清是最后道别的。
　　我哭成了泪人，看着他站在我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就要离开了，真的很舍不得。
　　“你再哭别人都会以为这是生离死别了。”
　　“凌彦！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又不是我想哭的。”
　　“小茗，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就一下……”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请求，人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就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他嘴边的笑容。后来想起，其中还有些许的苦涩。
　　“我会常回来看你的。我不在这里了，你要用心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别看那么多言情剧，会伤脑。还有，别哭了，我看着难过。”
　　他说着说着我脸就红了，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一脸无所谓地像往常一样揉乱他的头发，故作轻松道：“知道啦！你也要保重！”
　　检票的时间到了，他朝着身后的一群同学挥挥手道别又转向看着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
　　“我走了，再见。”
　　后来，我知道了林灵也搬家到Z市了，同时也转学到了那里，并且和凌彦在同一间学校。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抽痛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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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中那一成不变的铃声划破了那一幕令我窒息的画面，手中震动的手机也让我浑身一颤。
　　魂不守舍地点开屏幕，原来只是闹钟。
　　我转头透过飞机窗口看向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了。黑压压的天空像是一层致密的塑料膜，紧紧笼罩在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低下头，微微笑着。
　　现在的天气和那个时候的天气还真像啊。
　　空乘小姐走过来，脸上带有训练有素的标准微笑，友好地问我是否需要用餐和饮料，但我拒绝了。
　　“请问还有多久到Y市？”
　　“还有两个小时。”
　　“谢谢！”
　　我再次合上双眼，下意识握住了右手腕，即便有手镯的遮挡，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伤痕累累。
　　心想着：原来只过了一个小时啊！
　　这一个小时里，我竟然回忆起了那么多高中的事情，而且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