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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叛逆少女 ...

  •   大洋彼岸的M国,某小岛。

      碧海蓝天,一望无际。

      刚刚八月中旬的温带海洋气候,远比对岸那个古老的东方大国更加温和宜人。离海滩不远处的一座别墅里,亚裔老者正悠然品着下午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子正中的落地屏——

      屏幕中正播放着一段录像。录像画质略显模糊,安静无声,显然是监控探头所摄。探头下正对着一间逼仄的屋子,依稀可见窗外一条条铁栏杆,右侧是一排堪称拥挤的通铺,六七个穿着“蓝马甲”的男人正把一人围在中间。为首之人不到三十岁,人高马大,满脸横肉,行止之间趾高气扬,情绪似乎也很激动;被围住的男人身形清癯瘦削,缩在墙边的铺位上一言不发。

      离镜头远看不清脸,只能分辨出他肤色是异于常人的雪白——和其他人不同,他穿着便装、没穿马甲,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手铐,脚踝上也锁着铁镣,似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因而,当为首的高壮青年一把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时,他也只是皱起眉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小腹就挨了一拳!

      这之后,便是长达五、六分钟的单方面殴打。待几个人终于打累了,其中一个瘦小的犯人附在高壮青年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后者一双小眼睛立刻兴奋地瞪圆了,流露出些许yin*邪之色,当即挥了挥手,和其他犯人迅速缩小包围圈……

      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如果不是受害者忽然有了“回应”的话。

      ——大概两三秒的停滞之后,局势逆转。为首施暴者连连倒退三步,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他的肚子上,赫然插着半截牙刷杆。原本的“受害者”此刻却站了起来,左手带动右手抬到嘴角,修长的手指拭去唇边的一点血迹,惨白的肤色衬着血的殷红,淡墨色的眸子宛如两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片虚无。

      老者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随手又切了一段视频。这次,清癯的男人却已不在囚室里,身着黑白格子上衣,手上也没了手铐、而是多了一把锤子。地上的男人正发出类似杀猪的持续惨叫声,两手两脚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显然骨头已经断了。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用左手很随便地把地上那人的头拧到一边,一只钢针顶住后脑枕骨,右手拿着锤子,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地将钢针敲进对方头中,似乎根本听不见手下之人的哀嚎。

      “他真漂亮,不是吗?”老者用英语问。一旁的白人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很英俊的年轻人。”

      老者立刻摇头大笑:“不,不不!Stephen,你误解了。我是说,他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野性和残忍——简直就像一只豹子。从这点来说,比那小子漂亮多了。”

      “其实少爷不比他差。”白人管家垂首道。

      老者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国内的事情,他办的怎么样了?”

      管家道:“少爷说一切正常,他还说……”

      老者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他还说,遇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想到了一个新玩法。”

      “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否则就永远留在内地。”

      “是。”

      “还有,”老者忽然转了转头,冲着管家摆了摆手:“Stephen,警告他——管住他那没用的老二,少惹麻烦。”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变态了,热死了。唉……”季笙秋拼命给自己扇着风,表情异常焦虑纠结。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心里反而越来越慌了——

      “你在害怕什么?出丑的是我,不是你。”

      李清麟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忽然开了尊口。按照“纪律”,犯人是绝不可在押解途中与警方主动交谈的,可钟鸣那小子闹肚子没跟来,新来的三个刑警又谨慎的很,谁也不想因为“维护纪律”而被这个手上沾了十一条人命的杀人犯记恨,因此没人拦着他说话。

      “我……!”季笙秋被他一语说中心事,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我有说过我害怕了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李清麟笑了笑,一言不发。

      没过两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刑警刚要押着他下车,季笙秋忽然取出钥匙,二话不说先解了他的脚镣,引得两个警察失声惊呼:“季老师,你——”

      “放心,出事了我担着。”季笙秋神秘兮兮地冲着他俩嫣然一笑:“你们只是来帮忙的,明白吗?主体责任全在我一人身上,绝不会连累你们。”

      说罢,她又顺手开了他的手铐——只开了右手的,然后“咔嚓”一声铐在了自己右手上:“走吧,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

      “但愿如此。”李清麟出乎意料地没有道谢,只是保持着那暧昧不明的笑容。

      胡蝶住在3楼,301室。这是一栋老式住宅,楼层低矮没装电梯,小区里也没有物业,除了卫生没那么糟糕之外其他的居住环境均是乏善可陈。其中一名刑警敲了敲门:“胡蝶在吗?我们是市刑侦分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开门。”

      半分钟的沉默。这之后,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女怯生生站在门后,绞着手指结结巴巴道:“请,请进。”

      季笙秋拉着李清麟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双眼四处乱瞄。正如此前调查情况所描述的,胡蝶家境非常一般,父母都是下岗工人,现在在外面做些零工补贴家用;如今一看,真可谓家徒四壁了。她的目光落在女孩儿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上,语气甚是和蔼道:“小姑娘,你不要紧张,我们这次来只是为查清一桩刑事案件……哦,你吃饭了吗?”

      “还……还没有。”胡蝶非常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坐在她身边的李清麟吸引了。季笙秋单手把一包零食放在她桌面上,笑道:“耽误你点儿时间,饿的话先用这个垫垫肚子。你爸爸妈妈呢?”

      胡蝶一直盯着李清麟的脸,似是被吓傻了。好半天她才含糊地答了句:“我爸妈都上班去了。请问——请问姐姐你是……?”

      “喔,我是警察,没穿制服而已。”季笙秋信口开河地撒着谎,随口吩咐两个警察:“小刘、小王,给她看一下执行公务证。”

      “不,不,不用了。”胡蝶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又问:“那,警察姐姐,你旁边的……是不是……”

      “对,就是他。”季笙秋笑眯眯道,一边悄悄掐了下李清麟的胳膊,压低声音:“老子的开场白说得够多了吧,该你了!”

      她颇为期待地等着他开口。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清麟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倒杯水可以吗?天太热了,口渴。”

      “……”胡蝶怔了一下,才道:“好的,等一下哈。”

      “喂!”季笙秋责备地剜了他一眼:“你真当是到别人家做客了啊!我们是有纪律的,绝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你们有纪律,我可没有。”李清麟看都不看她一眼,语带笑意。胡蝶双手递过来一杯茶水给他,刚要再倒一杯给季笙秋,却听李清麟悠然道:“不必麻烦了。她是公职人员,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不能喝群众一口热茶。”

      我去你大爷的!

      季笙秋气得狠狠一扯胳膊,带动着李清麟伤势未愈的手臂向左一偏,疼得他嘶了声:“哎,季‘警官’,你这是虐待伤号啊。”

      “我特么虐你祖宗……!”

      季笙秋刚没遮没拦地骂了一句,才意识到面前还有个群众在场,只得闭嘴。李清麟一脸玩味的表情看向她,忽然又来了句:“你是不是出汗了?眼睛这里……”

      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妆花了。”

      “啊!”季笙秋这回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她有些羞赧地对胡蝶道:“小姑娘,你这儿有小一点的化妆镜吗?我想看一下。”

      “眼妆也没花呀……”胡蝶嘟囔了句,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从梳妆台前拿了一枚小镜子递给她。季笙秋仔细地看了又看,脸色也冷了下来:“哪里花了?骗人很好玩儿是吗?”

      “嗯?你再借着阳光仔细看看。”

      季笙秋瘪了瘪嘴,不信邪地把镜子对着阳光的方向、窗子这一侧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果然,眼妆根本就没花掉——

      李清麟这个混蛋!又在信口雌黄!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自己所在房间对面的那栋楼,楼顶似乎有什么东西……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李清麟一抬手抢过她手里的镜子,还给胡蝶:“谢谢你,小姑娘。”

      “喔,没事儿。”胡蝶的语气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她像是要重新认识一遍李清麟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俊美男人:“你真的是李清麟?还是什么电视台整蛊节目派来的COSER?”

      季笙秋刚想澄清,右手却被李清麟拽住了。后者不答反问:“我像么?”

      “除了脸,哪里都不像。”胡蝶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紧张不安,而是没好气道:“这娘们儿是你马子(黑话:女朋友)呀?”

      季笙秋还没反驳,李清麟便已经把戴着手铐的左手举了起来——左臂上还有夹板,因此动作很是吃力:“她?我可不敢高攀。好了,现在说正事吧。”他扭头对两个木头桩子似的刑警道:“麻烦两位关下窗户,把空调打开。”

      “……”胡蝶警惕地看着他。不管他是不是李清麟本人,至少目前看来,着实是太自来熟了一些。她不满地嚷嚷着:“开空调不需要电费的吗?你们别太过分!”

      “电费找她报销。”李清麟指了指一旁目瞪口呆、完全插不上话的季笙秋。“你的手链呢,小姑娘?”

      “手链?”胡蝶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李清麟微笑着,忽然伸手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刚才你递水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上面有明显的勒痕。”他一字一句道:“戴了这么久的饰物,摘下来干什么?”

      胡蝶显而易见地慌乱了起来。她拼命想收回自己的手,可奈何李清麟手劲奇大,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情急之下,胡蝶下意识地扭头向身后某个地方看去,注意到她这一动作的李清麟当即松手,起身就向方才她目光所至之处——电视柜走去。

      季笙秋被他毫无预兆地从沙发上拎起来,还没来得及抗议,李清麟已经俯下*身去打开了抽屉,背对着两名刑警道:“把执法仪打开。”

      刑警们面面相觑。还是季笙秋及时追加了一句“照他说的去做”之后,他们才听话地举起执法仪开始录像。李清麟翻了翻电视柜的抽屉,起身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条精美的手链:“就是这个?”

      胡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咬着嘴唇不肯开口。季笙秋好奇地凑上前去,发现这条手链上竟真缀着“SDM”这三个字母,上面竟还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她惊愕地望着李清麟,后者却只是盯着胡蝶,缓缓道:“开门之前那半分钟里,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这条手链藏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胡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了一句,才定了定神,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再说这也是我的自由,你们凭什么多管闲事?!”

      “你惹上大*麻烦了,小姑娘。”李清麟冲着她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

      一分钟后,三个人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李清麟隔着证物袋摩挲着手链,问道:“8.2爆炸案死者闫志国和前妻育有一子,名叫闫峰,你认识么?”

      “我不……”胡蝶刚想否认,李清麟就拿起她的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放在她眼前:“案发之后,你就将手机彻底格式化,抹去了所有的聊天记录,真是很谨慎呢。谁教给你的?”

      见她仍负隅顽抗,他又好心地补充了句:“小姑娘,奉劝你一句,别妄想耍小聪明。警方如果没有确切证据,也不会找到你。”

      胡蝶死死地瞪着他,同时也望向他的双眼。从前,她只是在网上浏览他的照片,甚至还下载了保存在手机里时时鉴赏,可那些毕竟都只是些静态的影像而已。如今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她才发现其实李清麟并不上相:因为,他本人比照片甚至还要更加俊美精致,乍一看竟有些像混血了!只是,那双深邃漂亮的灰眸之中,却始终透着彻骨的冰冷——虽然满面笑容如沐春风,实则终是一身凛冽寒霜。

      “……我和蒋峰总共就见过一两面。”终于,胡蝶艰难地承认了:“我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海哥……就是庄海生,是他给我介绍的蒋峰。”

      “庄海生是谁?”

      “他是我在汽校认识的朋友。”

      “认识闫志国么?”

      “……不认识。”

      “或许我该换种问法。”李清麟道:“你是先认识的闫峰,还是先认识的闫志国?”

      胡蝶欲言又止。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声音也打着哆嗦:“我,我不……你怎么……”

      “我说过了。”李清麟身子微微向前倾斜:“警方什么都知道,向你质询不过是走个程序。小姑娘,你还非常年轻,今年没满十八周岁吧?如果情节足够轻微,即便真牵扯进8.2爆炸案,也可以免于处罚——前提是,你必须配合警方的工作才行。”

      胡蝶瞬间睁大了双眼!

      “李……哥哥。”良久,她像是认命了似的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可以叫你一声‘哥哥’吗?”没等李清麟回答,胡蝶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从萧谈死之后,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新偶像……我一直在想,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又是高学历高智商,为什么要做杀手?多么可笑啊,我一边惋惜着、一边庆幸着你毕竟成了杀人犯,你的残忍和冷酷是如此性感,深深地吸引着我们所有人——这世界实在太无聊了,而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变数。我那么崇拜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和警察合作?你明明有机会——”

      就在这一刹那,李清麟忽然起身猛扑过来!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窗户直接打中了他的左肩。被护在身下的胡蝶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他已经飞速抽出刑警腰畔的手枪,看都不看回手对准窗户就扣动了扳机!

      “混蛋!你干什么!”被抢了枪的刑警怒吼一声就要动手,却被季笙秋挡在前面:“长点脑子!没看见他打的是什么人吗?”她急火火地转头看向李清麟,声音都变了调:“你还好吧?”

      李清麟单手捂着左肩的伤口,脸色已然惨白如纸。饶是如此,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肩头中枪而已……凶手在对面楼顶,希望你们的人动作快些。那个人*大概率受了枪伤,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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