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二十六人（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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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个小时前，K市教育局大楼。
“那个，呃，李文思是吧？你好，我是A市警署特别调查科的刑警，这次来是想问你点儿事。”杨笑拘谨地撒着谎。他的对面，隔着长条桌子坐着一位俊秀白皙的青年，面对警方的诘问，也只是平和地微笑道：“您请问。”
杨笑打开提纲，照本宣科道：“第一个问题，12月29日的旅游，你作为教育局正式编职工，为什么没有一同参加？”
李文思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参加而已。”
“……”
真是出师不利。杨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继续问第二个问题：“12月30日，台账显示你收到的快递里发现了‘犹大’的信件，并即刻向上级汇报——”
“关于这一点，本地公安部门已经调查过了。”李文思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杨警官，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K市警署调取卷宗来得快些。”
杨笑的手指停在翻开的笔录纸上头，半晌没回过神儿来。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要摆出官威来压一压眼前这位“嫌疑人”的嚣张气焰吗？课本上也没讲过啊。
他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当做没听见：“第三个问题——”
“我想见见那位‘孤独行刑者’，之后你的问题，我会尽数回答。”李文思道：“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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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清麟突发的戒断反应，现场勘验足足推迟了三个小时才得以进行。
就在三个小时前，身边这个堪称美丽的男人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堕落得令他简直作呕，同时也让他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所剩无几的戒心：这么一个废物似的“瘾*君子”，确实不值得他再在他身上浪费任何多余的情绪和精力了。
淮县无名山下，空空如也的大巴车上。张焕摆出了一副相当专业的姿态开始检查、搜集现场的证据痕迹。反观身后那位大*烟*鬼……
居然随便找了个座位，又在打瞌睡。
张焕对自己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一向很自信，然而足足查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还是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李清麟，起来干活儿！”
“让我睡会儿。”后者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回去给你时间休息！你不是说要看这辆车吗，怎么又忘了？”张焕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拎起来，冷声道：“我是没看出来车上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该你了。”
李清麟缓缓打了个哈欠，稍稍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因为困倦而皱成一团，比起平时倒是更像是个普通人了：“我说过，你是刑侦学的专家，何必问我这个外行。”
“你！”张焕气得简直想揍他，但碍于公职人员身份又不能动手：“你外行？杀了那么多人十几年都没被查出来你算哪门子外行？”
“……有点人性吧，张处长。”李清麟任他拽着衣领，继续打着哈欠，懒懒散散道：“我毒*瘾刚发作完，早饭一口没吃，快饿死了。”
“我时间有限没空跟你闲扯淡！”张焕陡然暴躁起来。李清麟的“能力”他早有所耳闻——白崇简就是在他的协助下破了好几个大案，因而如今已得以升为正处级；如果李清麟愿意帮他破了眼下这个案子，从处级直接跳到局级，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是说侧写要结合这辆车的情况才能做出来吗？”情急之下，他无意之中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上用了力气：“玩儿我呢？！”
然而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是啊。”
李清麟丝毫不觉得痛苦似的，径直回看过来，狡黠地笑了笑：“才发现吗？”
张焕怔住。这是什么意思？他之前说要看现场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难道是假的？再往前些，从自己对他讲述案情一开始，他说过什么来着？
——是了。李清麟先是“降低姿态”、谦称自己为外行，让他潜意识里颇为受用、进而由本该套话的人变成了话多的那一方；紧接着，对方又顺着他的思路用常规的刑事侦查学方法来分析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让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案子的细枝末节上，像信笺发出的时间、大巴车案发时所在的地点、教育局负责人处理这件事的方式……
现在想想，上面那些细节对破案有什么用？迫在眉睫的问题是“犹大”声称要政*府出面刊登这则案件、否则就要继续杀人！人死几个无所谓，要命的是万一造成了不良社会影响，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毕竟，他从来到K市一开始，目的就不是救人，而是抓人！
再仔细回想，李清麟此前协助警方破案从来没用过刑侦学这种从细节推演出整体的方法；相反，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的习惯都是先从整体出发，完善案件事实细节……
“所以，”张焕脸色惨白地瞪着他，一字一句质问道：“你拖了我两天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就是为了拖延我办案的时间？”
“你错了。”
李清麟轻轻拂开他的手，脸上仍有笑意，眼睛里的笑意却已然尽数消失：“顺便帮你破案，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只是，我更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确认一件事情。”
张焕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借什么？确认什么？”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就在下一秒，他只觉自己胸口一痛，低头看去，鲜血正从被破开的伤口处汹涌而出。
——他要借的，原来，竟是自己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二十六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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