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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C13
豺狼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会背对背紧紧靠在一起,温度通过触碰的皮肤传递,连心脏跳动的弧度诡异地都变成默契的一致,只是一旦包围他们的威胁结束了,它们沾血的獠牙和利爪又会第一时间撕咬扑向对方的咽喉。
原本是敌人暂时成为战友之间搭构成的所谓“联盟”本来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作为拥有通心之术的山中一族,因为嘴笨和词汇量匮乏而无法准确描述出当时的场面,但这对山中访而言并不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他将自己记忆中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模糊的画面,原原本本传递到了他们的脑中。
这个由不算很久前还在刀刃相对的两个忍村的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像原本就是两块方圆不相嵌却硬要强行镶接在一起的碎片,只剩下藕丝般黏连在切口的一点考虑还尚且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在目前等待两村救援队伍抵达前负责灾后救助的这段日子里,木叶和砂隐的人泾渭分明,在经历了“自己人差点被对方尾兽化杀掉”后,那点并肩由“死里逃生”境况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轰然崩塌。
不管是刻意分开暂住在一头一尾的驿站房间,还是尽可能地避免双方人马见面——这对要求耳听八方的忍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都证明了这一点。
作为直面我爱罗半尾兽化暴走状态的山中访,他心里关于对方的忌惮是最为深刻的,很多事情亲身经历和像看影剧那样看到,对心灵的震撼程度上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他实在没忍住,提出为什么不能就地散伙的疑问。
但被带队的人训斥了,毫不意外的。
——因为木叶和砂隐现在还是同盟。
这个单薄地就如同那页签着协议的纸一样的关系或许明天就会变,或许是后天,也可能是几年。
但只要这个关系还维持着,他们就不能做出这种会被对方抓住把柄反咬成“撕毁协议”的举动。
“可是……”山中访握紧了拳,“他差点就杀了临冬。”
儿时亲历九尾之夜失去父亲的记忆被轻而易举地唤醒,山中的手太过用力,在微微颤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一尾!”
被尾兽操控,被恶意侵蚀,变成敌我不分、嗜血残暴的野兽,那样的人,还能算人吗。
山中访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也知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近乎发泄一般的无理取闹。甩开同伴伸出的安慰他的手,身体撞上墙壁,方才因愤怒耸起的肩脊无法承受住那样的重量,无能为力地坍塌下来,太久没有清洗维护的墙面上涂着一层棕黄色的灰,被他缓缓滑落的后背蹭出一道参差的痕迹,刺眼地像是一道凝视着深渊的裂缝。
那是怪物。
他的眼被垂落的碎发挡住,喃喃道,“怪物。”
.
临冬的上半身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得像个木乃伊,这个打扮有点像二代土影的狂热粉,趴在硬邦邦只铺了一层被子的地上,身上盖了一件备用的交领和式外套。
如果要说这次情报有误导致人数不够的行动最大的庆幸是什么,那一定是五代目往仅有四个名额需要精打细算的队伍里面塞了一个通常作为后勤保障而不是上前线的医疗忍者,这种VIP级的待遇可是少有的。应该还是托了我爱罗的福,毕竟对方可是代理风影,木叶既然在他身上压了这么多筹码,那么保证对方的生命安全也变成了和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
虽然说她也会一点基础的医疗忍术,但对于自己看不到够不着的伤处,她也无能为力,其实“医者不自医”更主要还是因为人在疼痛状态中很难集中精力给自己疗伤,毕竟治疗本就是个精细到极致的活。
这位医疗忍者是个已经三十多岁的大叔了,昨天在给她疗伤的时候充分体现了他从业二十年的职业素质,秉持着“不管是男是女,在我眼中不过白骨器官和组织”的原则,剪她衣服的时候手一点都不抖。
上完药后临冬双手撑在床褥上就要起来,被他突然高声的呵斥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回头,从身上因为起身动作滑下去一截的衣服被他迅速拉起盖过了肩头。
他的脸半侧过去,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一条细缝,这时候倒是有了点男女之别的羞赧,“给我躺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尤其是在面对你的主治医师的时候更要如此。
这点临冬一直烂记于心,所以她先是乖乖地依言趴回去充当一只旱地上无法动弹的海龟,用实际行动给上火的对方降降温,然后再来想办法以退为进试探下一步。
说实话,她后背的伤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临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她是刚被人从剖开的怪物肚子里惊险救出来的小可怜一样。
虽然伤口血肉模糊黏连到了磨破成碎屑的衣料,可能景象跟被怪物胃酸腐蚀的情况有些相似,看起来很是恐怖,但那也是看起来而已,皮肉伤,因为疼有些磨磋人,但远远没有到威及性命的程度。
她那时像条咸鱼一样趴在我爱罗身上不起来不是为了占他便宜,这点一定要澄清,而是因为使用了空间术的后遗症——飞雷神的原理是折叠空间,原本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偏偏要挤过两个人,她抱着我爱罗用飞雷神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挤成一张大饼粘在风影身上,那样的话大概木叶和砂隐的友谊也就走到了尽头。
背后的伤是因为急速的空间挤压摩擦出来的,学艺不精还要逞英雄的话,帮人挡伤这点觉悟临冬还是有的。
背脊虽然感知到了火燎一般的疼痛,但令她暂时无法动弹的还是大脑剧烈眩晕的昏厥感,这是她第一次实践用飞雷神带人,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人行动和带人一起瞬移的空间计算的差别竟然会这么大。
果然,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
她目前私下训练中使用单人飞雷神只成功了几次,带人瞬移这种高阶课程她还仅停留在理论上的了解,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按照她临时计算出来的结果强行带人,这种寄希望于“万一成功了呢”的几率的行为结果失败地是如此理所当然。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与那什么的跨物种差距还要大,临冬不禁感慨。
像她这样的普通人跟二代目、四代目那种货真价实的天才果然还是存在次元壁的。
在这种人均数学水平撑死不过小学毕业的世界里,自学自研高等数学的千手扉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觉醒了木遁血继的忍者之神还要变态的存在。
不过临冬对在面对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自己选择带人转移这件事并不后悔,就是有些对不起被迫成为“实验品”的我爱罗。
说到我爱罗……
“他们人呢?”从昨天结束战斗被带回来疗伤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见到同行的砂隐四人中的任何一个,虽说她并没有指望仅仅几天的时间可以跟他们相处出什么深厚感情,但出于礼貌,甚至只是出于自身立场所需要的试探,他们都至少该露个面来瞄她一眼才是。
小田切的脸上已经收敛好了那点情绪,“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不需要多想。”
驿点老旧的门被人拉开,又轻轻合上。
临冬脸上乖巧听话的表情退去,微微眯了眼,答非所问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她起身,将外袍松垮垮地系了个结,避免跟伤处有过多的接触,忍者的衣服比起舒适度,耐磨损好像还是会更重要一点,平时还没觉得,受伤的时候人也难免变得脆弱起来,连带着看这已经穿惯了的衣服也有些不顺心。
她的脚步在窄小的屋子里踱了踱,敲击在地板上的声响比时针一秒一顿的动静还要小。
屋子里只有一个用来透气的小窗户,方方正正的,不过一个托盘那样的大小。要是从这里递进饭盘的话,临冬四处发散的思绪一顿——那就真的更像是探监了。
临冬站在门前伫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拉开那扇门。
她将比起安全作用其实更像是一个别人拉开时提醒功能的门锁扣上,把不算柔软的外袍脱下丢在枕边,将脸埋进因为太久不见日光而有点发霉味道的枕头里,不过一秒钟,嫌弃地转了下脑袋,左耳贴着这个由驿站点提供的麻皮枕头,心跳声在一片安静中通过骨传导变得明显起来。
咚、咚、咚
临冬又将头调换了个方向,变成右脸靠着枕面。
窗外烈日褪尽灼热,天空中只剩下浓烈到深红还能证明今天白日有过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凝视着那点红,恍然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谁身上看过的。
没由来的,她突然想起,当时为了捂住他的耳朵两个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的触感,这个枕头,还没有我爱罗的脸来得柔软。
粗制滥造真是要不得,她叹气,把手臂盘曲在枕头上,头枕在上面,并下定决心以后出任务一定要在空间卷轴里带上一个香软小枕头。
.
浅眠大概是所有忍者的通病。即便是涂抹伤处的药膏里加了安神的成分也安抚不了长年累月培养起来的警惕心。
临冬骤然睁开眼,空无一人,房间里安静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从窗口洒进来的一方月光。
她转头,看见自己的枕边多了一件折叠地规整的月白色外袍。
因为常年握刀她的手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指尖揉了揉,这件衣服的真丝布料比她手上的皮肤还要更轻柔一些,稍不注意,拈着的那片衣角就像水一样从她的指间滑了下去。
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在王公贵族中也是稀罕而珍奇的。
她的视线在散开的衣服上停顿了一会。
单手撑在地上正欲起身,却扯到了后背尚未痊愈的伤口。
“嘶……”
她咬紧了下唇,可能因为躺久了突然起来,身体突然失力一晃,膝盖将要重新砸回地面的前一秒——
——被支撑的手臂上的力道轻轻托住,慢慢地扶着坐下了。
手掌里摸过自己受力的肘臂处,攒抓住了一点痕迹,她展开手心,里面裹着的细小的砂子暴露出来,因为受伤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活力,“抓到你了。”
房间里除了自己,依旧空空荡荡。
临冬垂下手,指间撒落下来的细砂镀了层月色,隐约闪耀着光泽。
“麻烦接住我。”她对着没有人迹的窗口,似是自言自语。
临冬用飞雷神瞬移落地的时候因为伤势的原因并没有很妥当,脚下踉跄一步,却被人用砂子织就的一片软垫托住了,还小心地避开了她后背上的伤口。
她站直身子,对着面前的人露出一个笑,“我爱罗。”
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眼里一瞬间闪过复杂翻涌几欲溢出的剧烈波动,但又很快归于死寂,他在她向前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语气平淡,“找我什么事?”
她的目光上下轻轻扫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妥,还是半信半疑,“你有受伤吗?”
话音刚落,临冬就看到我爱罗的瞳孔缩了一下。
平静地像面死镜的眼瞳中裂开一道细小的缝,有微弱的光从那里漏进去。
“没有。”他仓促地别开眼去,仿佛只要多跟她对视一秒,就会暴露出自己致命的弱点。
“那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抿着唇,不肯再说话。
临冬却以为自己猜中了。毕竟当初她第一次成功使用飞雷神的时候因为身体突然接触那种高强度跨空间穿梭,吐得天昏地暗,倒在床上眩晕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缓过来,后来练习次数多了才慢慢适应了,我爱罗是第一次,晕飞雷神也是情有可原的,尤其昨天施展的那个术还是个不成功的紧急措施。
这其实并不丢人,但为了风影大人的面子考虑临冬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说:“要不要喝蜂蜜柚子茶?”
晕飞雷神就跟醉酒的感觉一样,喝点这个可以缓解头晕和恶心感,这可是她摸索出来的经验之谈。
临冬习惯性地往腰上摸去,却落了个空——因为换药换了身衣服,刚才又出来得突然,她那藏着晒干的柚子果片和蜂蜜罐子的空间卷轴并没有带在身上。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将因为睡觉而拆开后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回去喝吧。”
草丛中的知了声一声长过一声。
临冬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于是在这场禁言比赛中率先败下阵来的是我爱罗。
他的嗓音像是从浓稠的暗湖里捞出的一样,湿答答的,又附着水气的沉重,“你该生气的。”
愤怒、失望、憎恶、害怕。
就像他们一样。
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他反抗了那么久的命运就以这样嘲弄不屑的态度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这一点。
你比谁都更有理由恨我。
临冬明显愣了一下,“可你并没有伤到我啊。”他那时对守鹤的封印束缚减弱是为了逼迫同存共死的守鹤在他独自一人直面那场爆炸时出手,并没有想到她会用飞雷神带他进行转移,所以才会导致得到了过多自由的守鹤有了反噬的机会。即便很困难,即便很痛苦,也要死死地跟守鹤的意志抗争,哪怕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也不愿意让守鹤伤她一分一毫,她有什么资格对这样的我爱罗生气。
这两天不见踪影的几个砂隐队友,还有同村队友那讳莫如深刻意回避的表现,一切都解释地通了。“你没有告诉他们?你为了救他们,将守鹤封印的力量减弱了,所以才会……”
我爱罗脸上平静的面具碎开。
临冬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守鹤查克拉的流动,泛红的查克拉覆在他身后长出的疯狂而狰狞的砂子触手上像是被血浸泡过,红色的短发被风吹乱,半掩住了他额角的刻字,晦暗混浊的气势蔓延开来,他的眼神凶狠而阴冷。
砂子形成的触手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小腿,手臂,还有脆弱的脖颈。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取她性命。
他眼中浮现出嘲弄的神色。
“这才是我。”
无论找多少理由,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会尾兽化的定时炸/弹,失去意识的时候,不要说无关紧要的人,他连她都会杀掉,甚至她会是守鹤毫不犹豫的第一个杀戮目标。
在他体内的守鹤十分清楚这一点。尾兽对人类的情感有着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由于活得太久而训练出来的感知能力,对于真心还是假意有着可怕的直觉,它知道,只要杀了她,他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将成为它冲破牢笼的力量源泉,所以才会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甚至此时此刻,守鹤的声音还不知厌倦地提醒着他:身为人柱力,竟然还在贪恋着那么软弱的东西吗?
他踏前了一步,不小心碾碎了脚边一粒藏在草丛无人知晓的花——从此除了曾经存在过的这朵花,再不会有人知道。
缠绕在她脖间的砂子收紧了力道。
你看清楚,“这才是我。”
——一只不折不扣的怪物而已。
临冬的呼吸因为脖间的桎梏而变得急促起来,“你的砂子…”
她的眉头轻蹙,眼睛里流露出疼痛,“…碰到我的伤口了。”
不可能,他的砂缚明明避开了她的后背。
但他的沙之眼在小田切给她上药的时候就回避了,准确地说,他对她身上伤口位置的印象来源于送她回去时看到的鲜血淋漓的惨状。
手臂上的砂子像蟒蛇捕食猎物一样越缠越紧,甚至骨头被勒得微微发疼。
但锁在尾骨处的砂子却悄无声息地在这样疼痛的掩盖下往下落了一寸,似是犹嫌不够,又悄悄再降了一寸。
疼痛已经从那双眸子中溢了出来,洁白的贝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角的一点唇肉,本就惨白的唇色变得更严重了,“…手…”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对她手上的束缚,理智还没来及提醒他这一动作会导致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变得漏洞百出。
她就已经原地消失不见了。
她落在他身前。
隔着不到一掌的距离。
剧烈的呼吸起伏清晰可闻。
脑中急剧响起的警报在提醒他应该立刻后退远离她,但被她伸出的手,毫不费力地囚禁在了原地。
“我的手没有受伤。”
他死死地咬住了后槽牙,不甘示弱地用阴森的眼睛去瞪她。
“如果不够狠心,就不要逼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本来打算这章就完掉“我爱罗”的章节的,失败了【猫猫落泪】
最近太忙了,只能有缘更新了【躺平】
这疫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啊,我好想出去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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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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