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数X》温易安

7、第 7 章

　　何愈点点头，说：“麻烦您老考虑一下，一队人满了。”
　　李局一摆手：“哎，你不要说，我之所以把他调到一队，是因为......”
　　李卫低着头，玩着他的保温壶，继续说：“是因为他太像你了。”
　　何愈一怔。
　　“神态，气质，年龄，太像当年的你了，简直一模一样。”
　　何愈木着脸：“他是......”
　　“沈回时，19岁，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毕业。”
　　李卫一股脑说完，不等回复就哼着昆曲咿咿呀呀推门进了办公室。
　　何愈冷静了一会，只见李局又拉开了门，露出了一颗胖胖的头。
　　真特么想把这人的头拧下来。
　　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了，何愈想黑化爆个粗。
　　危在旦夕的李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危险的境地，笑嘻嘻地说：“小愈啊，到时候我把他的文件发给你嗷，你......”
　　忍无可忍的何愈换了张脸，温和地笑着，把门一推，“您好好休息。”随即嘭地一下关上了门，死死地撑着门把。
　　一门之隔，何愈柔和的声音还在响：“养生是没有用的李局，那仅剩的几根头发也快掉完了，真像我奶奶用的葫芦瓢。”
　　门内的李局暴跳如雷，砰砰砰捶着门把手，发现破门无果，嗷嗷地叫：“何愈你奖金别想要了！”
　　不管门内猴子叫的李卫，何愈一撩眼前的碎发潇洒离去。

　　绑架犯左小青和任远顶着重重的眼袋在楼梯间发现了正潇洒上楼的老大，紧接着二人押着一脸懵逼的何愈上了二楼，然后供大爷一样强行把他们的队长安置在监控室c位座椅上，立刻开启了激情的监控解说。
　　“来老大，”A解说员左小青开始了，“让我们看一看面前这一块屏幕。”任远迅速调好画面。
　　左小青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看到，这是凌晨二点的草丛边，也就是抛尸现场的监控视角，我们能看到什么？”左小青买了个关子，语调骤然升高。任远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肃穆地看着何愈。
　　何愈：“......”
　　“我们可以看到，有一个穿黑色大衣，里面配了一件黑色羊绒衣，戴黑色渔夫帽，带黑色墨镜，穿黑色牛仔裤，穿黑色运动鞋，带黑色手套的青年男子拖着一个略有特殊的女孩向我们走了过来。”A解说员左小青向B解说员任远示意。
　　何愈：“......”
　　任远不负左小青期望，立刻接上：“这就是我们的受害者，我和左警察仔细搜查，发现这女孩是个黑户，连名字都不知道，身份登记都没有。”
　　“当然，这个一会再说，”任远朝左小青点了下头。
　　左小青把画面调到下一帧。
　　“只见这个黑色男子......”解说员B还在慷慨激昂。
　　何愈插了一句嘴：“搭配不当......”
　　临时后期工作人员左小青说：“这位观众，keep silent！”
　　解说员B感激地一睹，二影帝眉目传情。
　　“只见这个黑色的男子，”任解说沉浸剧本。
　　何愈大学霸难受地咽了口唾沫。
　　“把我们的受害者安置在了草丛中，看起来什么事也没，以至于吓着了众多中国公民。”
　　画面一切，解说员A紧跟上，激情四射：“现在抛尸的过程就完了，但老大你看，最卑劣最无耻的是什么！？这名黑衣男子抬头看向了我们，大大方方不知害躁地朝我们比了个耶。”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左小青已经开始演哭戏了。
　　“而且我们多方搜寻，整个泾北的监控网全被我们梳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这个女孩的行踪。”
　　何愈仔细地看了看，“这人把凶器藏在后背上。”
　　“啊？”
　　“我认为他的内衬有个带子，你们看，脊椎骨那条线格外的突出，延伸在大腿间中部，大概有一米，应该是把刀别在上面，符合王大壮的分析。”
　　“这这这这不会卡档吗？”
　　“不会，只会是有点别扭。”
　　“老大你怎么知道？”
　　何愈面无表情：“我小时候试过。”
　　“哦哈哈啊哈哈......”左小青任远很尴尬，相视一笑，“这说明了什么？我们老大有远见，这不，派上用场了。”
　　何愈站了起来，摸了摸他们俩的头：“好了，你们不要再放屁了。”
　　然后走出了监控室，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左小青和任远二脸懵逼，半晌，左小青幽怨地吐出一句：“妈的被占便宜了。”
　　“哈？”
　　“你不觉得，何愈这个臭不要脸的刚刚就像摸儿子一样。”
　　“是哦......”

　　坐在电脑前的何愈收到了李局的消息。
　　宝刀未老老李卫：实习人员档案副本.docx
　　宝刀未老老李卫：今天刚收到的
　　何愈点开文件，一个略显稚气的脸显现在了屏幕上。
　　这个少年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又不笑，冷冷淡淡，双眼皮的痕迹很不明显，就像铅笔的划痕轻轻往上一挑。脸部的线条还是很柔和的，略长的发尾被皮筋扎住，耳前留了两撮。
　　档案很普通。
　　xxx小学毕业，xxx中学毕业......平平淡淡，但这些成绩来看，很优秀。
　　“他太像当年的你了。”
　　何愈的思绪回到了他的19岁，化名柳如倾的那一年，处在生死交界的那一年。

　　小何愈端着茶杯，跟在李卫队长后面。
　　“何愈，我们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完成。”
　　“好啊！”
　　“隐藏身份，潜入方片党老巢垣州的一座山，与卧底‘水琴’隋亦双交接，共同秘密工作大约七年，山脚下第四户人家也是一对卧底夫妇，作为对外交流的渠道，到了一定条件，厅里会一举击破方片党，到时候就会救你和水琴出去。”
　　“方片党树大根深，是我们的毒瘤。”
　　李卫定住了，背对着何愈：“但这个任务很危险，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况且......你才19岁。”
　　意气风发的小何愈丝毫不介意：“你忘了吗李队，我的入职宣言还在我电脑上呢。”
　　“为国除害，为民争光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况且我无依无靠的，要不是你一直暗地帮助我，谁知道我会怎么样呢？”
　　李卫哽咽道：“一旦开头略有闪失，可能就直接被杀了，你懂吗？”
　　“厅里不能帮你设计剧本，我们都摸不着底，水琴放出的消息只是冰山的一隅，现在的局势风云变幻，他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只能靠你自己。”
　　“嗯！”年轻的小何愈完全不知道前路的凶险，高兴地点了点头。
　　“给你一天准备时间，明早行动开始。”
　　“也是你人生下一个阶段的开始。”
　　李卫把何愈送到省厅门口，小何愈笑着挥挥手向李队告别。
　　李队的笑容夹杂的许多复杂的情感，有愧疚，有悲伤，还有欣慰。
　　何愈走上了一条莫测的路。

　　傍晚，到了垣州，何愈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给大学的几个好哥们打了个电话，说是好久不见想要聚聚。
　　第二天，四面八方的几个好哥们都赶来了，见了面寒暄过后，何愈把他们带到野外的一条小溪边，流水萦纡，水面有一团一团的凄迷雾气，指向方片党坐落的那一座山，云绕雾缭。
　　何愈啥话都不客套，直接指着自己：“都是人民警察了，身体壮实了，快，打我”
　　几个好哥们懵逼，一个个柱子一样杵在那里。
　　“握草何愈你犯什么病？”
　　“任务需要。快，打我，脸上也打，最好给我打出一身青紫来，不打我看不起你们。”何愈血气方刚。
　　何愈继续交代：“打完以后把我抛那条溪里，看到那座山了吗，那是我的任务执行地，快快快，别说废话。”
　　几个好哥们边打边抹泪，终于有人打不下去了，蹲在一旁号嚎大哭。几个泪人跪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何愈。
　　“很好.....谢...谢...等我回来...我把欠你们的这顿饭...补上，等我啊......”满身伤痕的何愈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
　　“别哭......就剩最后一步了...把我扔河里......”
　　大地寂然。

　　半昏迷的何愈感到自己被冲到了山脚下的滩边，浑身疼痛难忍，但第一步计划完成了，内心还有些小窃喜。
　　他就那么傻愣愣地趴在沙滩上，等待被发现，眼前一黑，又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中，他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被人拖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身子躺在阳光照得烫热的石壁上，浑身的阴冷正在消散。
　　何愈费力地睁开眼，看见面前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了醒过来的何愈，十分欣喜：“哥哥你醒啦！你没事吧！我叫阿溱！”
　　“没事......我叫......柳如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