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数X》温易安

1、第一张牌

　　严冬的阴云遮蔽着天空，地面沉闷泥泞。
　　一个女孩跌跌撞撞冲进了灰蒙蒙的居民楼，瑟缩在未竣工的水泥房墙角。窗外是偌大的广场，早晨可谓热闹至极，现在却悄然沉睡，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回响，格外清晰明了，缓慢却又不沉重，好像很喜欢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他一点也不急，反正迟早会到手的，不是吗？。
　　女孩死死地捂着嘴，纤软的手掌上布满了牙印，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青紫，眼泪止不住地流。
　　脚步声忽停，一个披黑色大衣，戴黑口罩的青年人靠在门槛边，双手抄在大衣兜里，挑眉看着她，眼里是麻木却又戏谑的阴冷。
　　女孩终于忍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崩溃的声音发颤：“溱哥，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泪水模糊了面前的人，女孩只能感到自己的脸被一只手卡住，逼迫着她仰起头来。
　　很不好受的感觉，她拼命挣扎。
　　“看着我，你对我保证过的，你都忘了，”他低头想了想，又突然抓起她那双被他用牛奶泡过无数遍的手，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手没有用处了。”
　　他一字一顿：“我要失去一个人才了。”
　　“不溱哥！我保证，以后永不背叛...永不违.....”
　　“停，”他笑了，“你把我教你的心血毫无遮掩地给了刘曜国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不！”
　　“是你逼我的，我讨厌被人当猴一样耍。”
　　“别急，下一个就是他。”
　　他掏出一副扑克牌，背面是一道道狰狞的爪痕。
　　“别！溱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跟了狄溱这么多年，她深知那是什么。
　　是死亡的象征。
　　正面是狄溱给报仇的方法起的绰号。
　　他曾经开玩笑，说这让死亡不那么可怕了。
　　变态！女孩绝望又憎恨的想。
　　扑克牌在他手里翻飞，旋转，修长手指灵快地游动，他笑着收拢了牌，捻成扇形，递在女孩面前。
　　女孩屏住一口气，颤抖的手抽出一张爪子，又烫手般的撇到了一边。
　　牌慢悠悠飘落在地上，正面娟秀的花体一览无余：

　　一半的美

　　她抽了一口凉气，不甘的想：“这是什么？”
　　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听到一声轻笑，眼前有一道冷白的光闪过，应该是刀光的吧，女孩猜道。
　　“你很幸运，你是第一个让我用上这把刀的。”
　　她感到从脚底传来一阵难耐的痛，太疼了！不能忍了！
　　“唔....呃”
　　但她不想叫那么大声，她不希望自己死得很狼狈。
　　痛苦只能憋在肚子里，她的手攥的紧紧的，脸憋得通红，全身都在抖。
　　朔风乍起，从没有窗户的框架里长驱直入，让致死的疼痛中还裹杂着彻骨的刺冷。
　　在最后一眼里，她看见了面前面无表情的那个人。
　　不知为什么，她能看出他有一丝挣扎和纠结。
　　但也不能细想了，就这么结束了。
　　唉，有点遗憾呢。
　　女孩跌进了无尽的黑暗。
　　天空泛起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