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纸月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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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于那个过于潦草的名字，织田作表示“有点蠢，但太宰想叫就叫吧。”
下午，织田作之助上班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太宰治。
“太宰，你不上班？”村上莹疑惑道。
“当然上班啊，只不过翘班了。”他翘班翘的跟喝水一样自然。
行吧。
村上莹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太宰治来之前她计划的是今天下午去Lupin酒吧附近转一转，找夏目老师。
太宰治来了之后，她又觉得找夏目老师这件事多少有点虚无缥缈，她的小短腿得扑腾老长时间才能走到那里，而且还不一定能见到夏目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又得是一回无功而返。
所以，倒不如干点别的。
但干点什么好呢，和太宰治学猜拳技巧？
“太宰，我们该干嘛？”她询问了一下太宰治的意见。
“不知道呢。”他捏着下巴思索着。太宰治脑子里倒是有很多好点子，但大多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出去玩吗？”在屋子里面闷着闷一下午也太没意思了。果然人活着或多或少都该学点吃喝玩，这才不至于让人生充满无趣。
“既然莹酱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走吧。”太宰治话音刚落就走到玄关披上了他的黑风衣，跟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其实织田先生是不太支持我出门的，他老是觉得我在外面会遇到危险，所以我都是偷偷出去。”村上莹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
“太宰请不要和织田先生说这件事。”村上莹穿了个柠檬黄的外套，把钥匙揣在了兜里。
她有时候觉得织田作之助应该也知道她经常偷偷出门这件事，毕竟有些痕迹很明显，但他既然没有阻止，也没有把备用钥匙带走，她也就觉得这里面其实是有一些默认的元素在的。
这好像也也无形间演变成了他们之间心知肚明的小秘密。
反正织田作也偷偷跑去喝酒嘛。
“好的。”他俏皮的眨了一只眼，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我对横滨还不是很熟悉，太宰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唔……倒还真有一个。”太宰治略微思索了一下说。
2
“这就是你推荐的地方吗，太宰。”
村上莹看着Lupin酒吧外面的白色的灯牌，一时间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是好。
“这可是个好地方。”太宰治欢快的把她拉了进去。
老板看到太宰治和一个女孩进来，也只是问他们想喝什么，完全没有顾忌他们都是未成年这一点。
笑得，太宰治这个未成年都来了这么多回了，一次没被轰出去，再来个未成年也无伤大雅。
只是这个未成年也着实是太未成年了些，于是酒保给了她一杯牛奶。
村上莹很有礼貌的道了谢。
她环顾四周，期待着能在窗台或者是桌子那里看到三花猫，可惜一无所获，夏目老师根本就没在这。
嗯……至少她这回是坐电车来的，虽然是一无所获，但至少比步行走到这里再一无所获好。
村上莹很是乐观的想。
太宰治要了杯威士忌。
她正小口的喝着牛奶，看起来颇为乖巧。
“这凳子有点高，我真怕我摔下来。”村上莹有点恐高，脚悬在半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觉得再这么坐下去，自己就要出危险了，于是她跳了下来。
“可以调低。”老板放下了正在擦的玻璃杯，帮村上莹把高脚凳给调成了矮脚凳。
“谢谢你。”村上莹坐了上去，然后不妙的发现现在她看太宰治的脸需要抬头看了。
阴郁的青年，茶褐色的眼睛里全是绵延的倦意，如同落日余晖下盛满尘土的枯草地。
“如果能在这时候死去就好了。”她趁着他还没开口，抢先一步说出了他的台词。
太宰治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相当复杂的人类。自信，颓废，高傲，脆弱，冷漠，敏感，温柔，等一系列元素在他身上奇妙的融合。他对这个世界抱有的及其冷漠的态度，和他聪慧的大脑，让他对大多数东西都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期待。
过去与现在别无二致，现在与未来别无二致，人是可以随意玩弄的，事物是可以按预料之中的情况发展的，生命是可以被子弹轻描淡写带走的。
他有着一套自成一派的理论，并对一切歌颂生命价值的东西嗤之以鼻。
他嘴上说着死亡，行为上也在不停的追寻着死亡，就像是一早就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眼睛一闭上就永远不想再睁开。
太宰治瞪圆了眼睛，“莹原来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人？”
他看到村上莹捂着嘴低头，像是在偷偷的笑。然后她把手伸到他面前，“太宰，仔细看。”
接着村上莹手一翻，一朵洁白的纸花与她眼中柔和的笑意，一同盛开在他眼前。
太宰治的眼中短暂的闪过一丝孩子般的茫然无措，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尖酸刻薄的话语，每一句只要一经说出，都能狠狠击碎眼前的场景。
它们盘旋着，却又在将要到达嘴边时溃散。
“拿着吧，送给你的。”举的她都累了。
他像是在试探一个盛满汤的碗的热度一样，碰了一下缩回手，才敢小心的拿起来。
这朵纸花做的很漂亮，比真正的花小了一些，叶子处有一些细小的压痕。
“玫瑰？”他问。
“月季。”她回答。
3
他们两个又玩起了猜拳游戏，太宰治给村上莹传授了一些小技巧，让她在后面几局输的没有那么惨。
“以后莹就可以赢过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了。”他信誓旦旦的说。
“哇哦，太酷啦！”
作为报答，村上莹给太宰治讲了个鬼故事。
“太狗血了，一点都不真实，如果是我的话就从他胸口上探出头来，绝对可以吓得他直接死翘翘。”
“不愧是太宰，就是聪明嗷，恐怖片里就该加入这种情节。”村上莹觉得太宰治很有创造性思维。
于是她直接把原本故事给扬弃了，创造性的加入了一些玄幻元素。随后故事总会在太宰治的三言两语下从玄幻变得魔幻。
村上莹的鬼故事库存刚刚讲完，太宰治就无缝衔接的开始东扯西扯。
“漆黑的小蛞蝓飞上二百米的高空？”
“对，还会变成恶心的狗狗，经常生气的汪汪大叫。”太宰治挥舞着手臂，说的煞有其事。
村上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恶呃，好可怕。”
但是……太宰治说的是中原中也吧？！绝对是吧！！
“是吧，是吧。”太宰治抱臂点头，“超级恶心。”
“还有有恋童癖的变态！莹可千万不要遇到它！！”
太宰治看起来很是愤慨，三言两语就把森鸥外开除了人籍。
他还再三告诫村上莹，“横滨的怪人太多了，莹出来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前些日子还见过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变成了怪物，口吐激光要毁灭横滨。”
“竟然还有这等事，奥特曼没有出现吗？”
“没有，最后还是得动用了我聪明的大脑，才消灭的他。”
酒吧里的音乐缓缓流淌，时间在这时候似乎流逝的特别快，也特别悄无声息。
太宰治心血来潮的想给村上莹编头发。
村上莹倒是不介意，但苦就苦在她没有带皮筋。忽然，她灵机一动，把外套帽子上用来调节松紧的绳子给拽了下来。
“太宰，给。”
太宰治其实很心灵手巧，从他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搞出来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发型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编发。
穿过一缕头发，绕圈，打了一个蝴蝶结，“好啦！”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没有镜子，村上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发型是什么样，但她对太宰治的手艺有种盲目的信任。
他掏出手机给织田作打了个电话。
“嗨，织田作，下班了吗。”
“我刚刚给莹编了一个超——可爱的发型哦，你一定要来看看。”
“我们在Lupin，快些过来。”
唉唉唉？？不是说不跟织田作说他们出来玩这件事吗。
没等多长时间，也就是她跟太宰治又聊了几分钟天的功夫，织田作之助来了。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酒吧高（？）脚凳上的村上莹，正如太宰治所说，他编了一个很可爱的发型，明亮的柠檬黄在她身上不显突兀，还为她平添了几分活泼的色彩。
“看来这个下午你们玩的很开心。”
织田作之助现在就像是，看到自己上幼稚园的孩子终于交上了朋友的家长一样。
看到织田作之助来了，村上莹欢快的跑了过去，“嗯，是挺开心的。”
“织田作现在好像一个单亲爸爸。”太宰治吐槽道。
“啊，我还担当不起父亲的角色。”织田作之助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
织田作，还是这么的天然。
于是太宰治转移了话题，“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可以拍下来，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给人编头发。”
“有的。”这时整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的老板开口了，他从一个不起眼地方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相机。
太宰治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相机。他有点惊喜。
“是给这个小姑娘拍一张？”老板拿着照相机问道。
织田作之助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村上莹，“照一张合照吧。”
村上莹一看织田作之助站中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什么破站位。
“咱们这么站就像个领奖台一样，还是我在中间吧。”她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
织田作之助对此没有意见，很自然的就把位置腾给了村上莹。
照完照，太宰治看着照片一拍脑袋，“糟糕，忘记安吾了”
“没办法，只能下次再和他一起照了。”织田作之助说。
4
黄昏的海边，落日融化于涌动的鎏金。
废弃的集装箱内，一朵纸月季被插在了摞起的蟹肉罐头间的缝隙中。
就像是纯白的花，在废铁中生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纸月季
